第62章 终焉序幕

    指挥室的全息沙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绿光！
    【第十二阵眼确认摧毁！】
    技术员突然从座位上弹起，碰翻了用来醒神的咖啡！
    滚烫的褐色液体洒在腿上，他却浑然不觉，颤抖的手扶着耳麦嘶吼道，
    “破......破了！血祭大阵瓦解！空间封锁解除！！”
    总指挥怔在原地，这个钢铁铸就的军人此刻眼眶通红！
    对着全频道发出近乎破音的呐喊，
    “重复！第十二道阵眼，核心祭坛已破除！”
    死寂三秒后，公共频道轰然炸裂，
    “草！恶鬼队还活着？！”
    “牛逼！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哈哈哈哈！！”
    有的人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仰天大笑！！
    全息沙盘上，代表天启之门的猩红标记黯淡几分，开启的速度减缓许多！
    海岸防线处。
    冷烬脸色惨白，仍然戴着那双破碎镜片的金丝眼镜。
    随手掷出一柄冰晶长枪，将扑来的海妖钉死在礁石上！
    耳麦里突然炸响欢呼声！
    待到冷烬听清后，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中乍现狂喜！
    “好好好！”
    他仰天狂笑，继而雪骤！
    汹涌澎湃的暴风雪席卷海面！
    风雪过境，
    无数异种保持着狰狞姿态被封入冰晶！
    那霜雪拂过之处，望眼尽是寒冰国度的艺术品！
    八百米开外，
    江白蝶的精神风暴已具象化为一只银白蝴蝶！
    那由纯粹精神力凝聚的庞然造物展开遮天羽翼！
    如女人的长睫忽闪，洒下晶莹闪烁的万千银白磷粉！
    每一粒磷粉都在坠中化为森寒利刃，将漫天异种化为猩红血雨！
    这别样的雨中，
    江白蝶足尖轻点虚空，步步生出精神涟漪。
    她眉眼间妩媚动人，竟在尸山血海中旋出惊鸿舞步。
    于杀戮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全城范围内，
    十二座地下避难所的广播同时发出刺耳电流音，
    “紧急插播！恶鬼队已攻破核心祭坛！重复......”
    胖子原本正失魂魄地蜷缩在角里，听到头顶声响，猛然抬头，喜极而泣，
    “大佬！大佬！呜呜呜——！”
    周围也是一阵欣喜的欢呼声。
    男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女，妻子激动地吻在女儿的额头，热泪盈眶，
    “感谢上天，感谢上天保佑。”
    他们太过压抑！太过绝望！
    甚至有的幸存者，因此陷入了精神癔症！
    这场及时雨般的捷报，
    硬生生拽回了那些濒临崩溃的幸存者。
    恶鬼队的名号化作燎原星火，
    从指挥部中心开始，
    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城——鼓舞振奋人心！
    哪怕天启之门后的撞击声，仍然在瀚海市的上空轰鸣。
    但至少人们知道，
    ——希望仍在！
    .........
    血色苍穹下，
    瀚海市西郊废弃教堂地下三百米。
    十名身披猩红长袍的身影围坐在环形石桌前。
    他们脸上的面具各不相同，有哭嚎的怨灵、狞笑的恶鬼、悲泣的天使......
    而首座的青铜面具则是刻着衔尾蛇图腾的古老纹路，泛着冷冽的寒芒。
    “血祭大阵......被一群蝼蚁毁了？”
    戴着机械齿轮面具的第十一执事，暴躁地用机械臂砸在石桌上，桌面瞬间裂纹蔓延！
    “血蔷薇那娘们果然是个废物！”
    “没错！就是她这种废物拖累了我们的大业！”
    “......”
    首座屈指轻叩桌面，所有嘈杂的声音瞬间沉寂。
    他的声音仿佛从深渊底部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当我们注视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我们。这不正是我们期待的变数么？”
    “希望之花绽放，可转眼又坠入绝望的深渊，那才是至臻的祭品，才是绝美、令人动容的凋零。”
    一道全息投影在石桌中央展开，上面显示着天启局强者突破空间封锁的画面。
    “让七宗罪去会会那些虚伪至极的正义使者。”
    第二执事至第八执事同时起身，猩红长袍无风自动！
    七人的面具在血色烛光中扭曲成不同形态，
    傲慢的冰火王冠高耸指穹，暴食的獠牙滴涎水，嫉妒的毒藤缠绕蔓延.......
    七宗罪，无声离场。
    首座手指继续轻点石桌。
    忽然转向角阴影里始终沉默的第十二执事。
    那张毫无杂质的纯白面具在摇曳的烛火中泛起怪异的光。
    “十二，随我去趟深渊回廊，去见见那位贵客。”
    首座起身，猩红长袍翻涌如血浪。
    机械齿轮面具猛地抬头，
    “您要唤醒那位？！这和我们原定计划......”
    “聒噪。”
    首座屈指轻弹，机械执事的一半面具突然熔化成铁水，烫得他哀嚎惨叫！
    “啊啊啊——！”
    白面执事视若无睹，站起身来到首座面前，单膝下跪，面具下传出空灵女声，
    “一切听从首座吩咐。”
    首座微微颔首，余光瞥向仍在地上哀嚎的机械执事，
    “闭嘴。”
    机械执事立马噤若寒蝉，唯有身躯在止不住地发抖。
    “你去把血蔷薇提及过的那个少年捉来，血祭大阵的破灭......和他脱不了干系。”
    “是、是，首座大人。”
    机械执事吞咽口水，颤抖着喉结答应下来。
    首座并未言语，带着白面执事转身离开。
    寂静无声的暗道里，两人并排走着。
    白面执事出声，
    “.......就连第九、十执事都折戟沉沙，第十一执事恐怕不是那少年的对手。”
    “谁不是呢？”
    白面执事一怔，“那您还......”
    首座轻笑，
    “我只是单纯想让他去死，因为他太吵了。”
    白面执事不再言语。
    通过祭坛下的暗道，密不透光的黑雾弥漫开来，深渊回廊的腥风裹着呓语扑面而来。
    “他们还在用三百年前的思维对抗天启。”
    首座踏过漂浮的尸骸，“殊不知真正的深渊......”
    “早就在人类绝望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白面执事身体绷紧，
    “您要交易的......是比深渊更深的绝望？”
    “聪明。”
    首座在绝对的黑暗中轻笑，青铜面具上的衔尾蛇吞吐信子，
    “当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殊不知真正的终焉序幕才刚刚开始。”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般。
    咚咚咚——
    S级秘境深渊回廊的最深处传来心跳般的轰鸣，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睁开了眼睛。
    【三百年了，你们人类还是这般心急。】
    黑暗深处传来鸣声，回荡悠长，使得整座深渊回廊都在震颤。
    首座闻言轻笑，轻点虚空，翻涌的黑雾中浮现一道阶梯，径直通往回廊的最深处。
    ——极暗之地。
    第十二执事的纯白面具裂开蛛网般的裂纹，这里的灵能污染浓度远超她的想象，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敬爱的阁下，”
    首座踏上黑雾阶梯，“您还是这般谨慎。”
    “轰——！”
    黑雾突然沸腾！
    一座由万千骸骨拼接而成的王座浮现，一道黑影端坐其上，十二对复眼在雾霭间明灭晃动。
    无与伦比的威慑扑面而来，白面执事踉跄半步，七窍流血！
    首座却张开双臂，拥抱这份涌动的黑雾。
    “您不也在等待这天么？当人类用希望浇灌绝望，用信仰豢养疯狂......要不然您也不会在此地蛰伏近百年。”
    回廊震动，
    【区区蝼蚁，也敢觊觎天启伟力？】
    首座摇摇头，
    “非也，不是我们，而是您。
    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给您铺路。”
    深渊骤然寂静。
    无数苍白手臂突然从黑雾中伸出，攀上首座的身躯！
    【你竟然敢染指？？？】
    天启之门后古神的真名化为实质的精神冲击，瞬间碾碎周围的一切！
    第十二执事的纯白面具瞬间炸裂，露出一张惨白俏丽的脸。
    “不是染指。”
    首座任由那些手臂撕扯自己的血肉，声音却愈发愉悦，
    “而是交易，用祂的力量，换您暂时......屈尊当我的棋子。”
    黑雾再度沸腾！
    万千手臂凝成利爪贯穿首座的胸膛，却在即将触碰他心脏之时停滞，胸口处的鲜血顺着惨白手臂流淌。
    一旁的第十二执事吓得垂首噤声，不敢有所妄动。
    【有趣。】
    深渊的主宰收回万千手臂，首座的身躯早已千疮百孔，而他却浑然不觉，矗立不动。
    【但吾要的不仅是门缝溢出的残渣。】
    首座抹去嘴角血迹，
    “当然，到时整个新世界将歌颂您的名讳，您将与那些伟大存在于历史长河之中齐名。”
    黑雾剧烈翻涌，
    十二对复眼中闪过名为“愉悦”的情绪。
    【若你失败......】
    “那就让我的骸骨成为您脚下微不足道的一节台阶。”
    首座抚胸行礼，言语诚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