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蛇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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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梆响,寒意刺骨。
    窗棂缝隙泄入的月光,映出地上蜿蜒游走的暗影——冰冷,滑腻,带着鳞片摩擦地板的沙沙声。
    三条蛇,三角头颅,颈背环纹如淬毒的金环。
    秋棠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化为绝望的呜咽。
    我缓缓抽出枕下匕首,乌沉的刃身在黑暗中不反一丝光。丹田深处蛰伏的气流,第一次在危机中自发奔涌,凝聚于握刀的指掌,带来磐石般的稳定。
    蛇信吞吐,毒牙森然。
    第一个。
    匕首化作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精准钉入七寸!
    余下两条受惊弓身,攻击姿态凝成的刹那——
    枕下那半块断裂的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烫!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子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更显得武安侯府这偏僻院死寂得如同坟墓。寒风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哨音,刮得糊窗的高丽纸扑簌作响。
    凌薇并未入睡。她盘膝坐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丹田,按照《养气诀》那简陋的口诀,一遍遍搬运着那股微弱却日益清晰的气流。气流细若游丝,运行在干涸的经脉中,带来细微的酸胀与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力量感。白日里那花盆坠地的惊魂一瞬,以及丹田气流随之爆发的预警,让她对这股力量更多了几分探索的专注。
    白天砸的花盆碎片和泥土早已被秋棠战战兢兢地清理掉,只在青砖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和几道不易察觉的刮擦印记,像一道无声的伤疤。凌薇没有声张,只是在那本简陋的册子上又添了一笔:
    「腊月初七,申时三刻。东墙坠盆,青花大瓷,疑人为。墙头见黑影瞬逝。气流示警。」
    气流示警。这四个字被她写得格外用力。这或许是她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宅里,除却前世经验外,最有力的依仗。
    秋棠蜷缩在角一张窄的板床上,裹着单薄的旧棉被,身体却在不停地瑟瑟发抖。白天接连的惊吓——毒粥、刁奴的羞辱、从天而降的死亡花盆——早已让这个本就胆的丫鬟濒临崩溃。她不敢睡,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仿佛那里随时会跳出噬人的妖魔。
    寒风呜咽,窗纸扑簌。
    一种极其细微、却迥异于风声的声响,混在夜色的背景音里,悄然渗入。
    沙…沙沙……
    像是粗糙的布帛摩擦着地面,又像是某种湿滑的东西在缓缓拖行。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
    秋棠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屏住。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
    沙…沙沙沙……
    声音更清晰了!不止一处!仿佛来自……窗户的方向?
    她颤抖着,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扭动僵硬的脖颈,看向那扇破旧的木窗。
    糊窗的高丽纸在寒风中抖动,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和纸面,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模糊、摇晃的光斑。
    就在那摇晃的光斑边缘,靠近窗根下方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条暗影,手腕粗细,缓缓从窗棂下方一道不起眼的缝隙中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它们无声地滑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盘曲扭动,三角形的头颅微微昂起,颈背处,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圈圈色泽黯淡却令人心悸的环状纹路!蛇信吞吐,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嘶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冰冷!滑腻!带着死亡的气息!
    “呃……” 秋棠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被极度恐惧扼住的抽气声,像濒死的鱼。她全身的血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条阴冷的毒蛇在地面上蜿蜒游弋,冰冷的竖瞳似乎在黑暗中锁定了她们的方向!
    就在秋棠魂飞魄散的瞬间——
    一道身影动了!
    没有惊呼,没有慌乱。盘膝而坐的凌薇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在蛇影出现的刹那已然睁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黑暗中骤然亮起,没有恐惧,只有冰封般的冷静和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
    她甚至没有看瘫软如泥的秋棠一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从床沿滑,地无声,如同鬼魅。与此同时,右手已闪电般探入枕下!
    乌沉无光的匕首无声出鞘!哑光的厚重刃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不反射一丝光亮,却带着最纯粹的杀戮气息!
    就在匕首握入掌心的瞬间——
    丹田深处那微弱的气流,仿佛被致命的危机瞬间点燃!不再是白日里预警时的躁动,而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一股冰冷、凝实、沛然的力量感顺着经脉奔腾而上,瞬间灌注于她的整条右臂,凝聚于紧握匕首的指掌之间!
    手臂的每一丝肌肉纤维都在那股力量的加持下绷紧如钢弦!匕首仿佛成了手臂的延伸,沉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刀合一、如臂使指的绝对掌控!磐石般的稳定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所有因骤然发力可能产生的细微颤抖,都被这股冰冷的气流彻底镇压!
    第一条蛇距离最近,似乎被凌薇突然的动作惊动,三角形的头颅猛地转向她,颈背的环纹微微鼓胀,身体瞬间弓起,呈现攻击姿态!冰冷的竖瞳在黑暗中锁定了目标!
    快!太快了!
    凌薇的身影在冰冷气流的加持下,爆发出了远超这具身体极限的速度!她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花哨的动作,整个人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骤然释放!脚下发力,身形压低,如同贴地疾掠的夜枭,直扑那第一条毒蛇!
    匕首化作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
    没有风声!没有呼喝!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纯粹为了终结生命而存在的乌光轨迹!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入冷油的闷响!
    乌沉的匕首,以精准到令人发指的角度和力量,自毒蛇高昂的七寸下方斜刺而入!锋锐无匹的刃口毫无阻碍地穿透坚韧的蛇皮、切断骨骼、贯穿心脏!匕首蕴含的冰冷力量和冲击力,甚至将这条尺余长的毒蛇死死钉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蛇身剧烈地抽搐、扭动,发出垂死的嘶嘶声,却再也无法挣脱那致命的禁锢!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第一条蛇被钉死在地上,另外两条蛇才彻底反应过来!它们受惊弓起的身躯骤然弹出,如同两道离弦的黑色毒箭,一左一右,带着腥风,张开毒牙森然的口器,狠狠噬向凌薇的脚踝和腿!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根本不给常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秋棠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绝望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的封锁,化作一声凄厉的呜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凌薇再次动了!
    在匕首钉死第一条蛇的瞬间,她甚至没有去看结果,身体的重心如同鬼魅般转换!左脚为轴,右脚划出一道凌厉的半弧,身体带动右臂顺势回旋!乌沉的匕首带着第一条蛇未冷的血液和死亡的气息,从青砖地上悍然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饱含杀意的圆弧!
    冰冷的刀锋,精准地迎上了左侧扑咬而来的毒蛇!
    嗤啦!
    刀锋入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斩击!匕首锋锐的刃口在冰冷气流的加持下,如同切过一块嫩豆腐,毫无阻碍地将那毒蛇从颈部斜斜斩为两段!蛇头带着一蓬腥热的血雾飞起,无头的蛇身兀自扭曲着砸地面!
    几乎在斩断左侧毒蛇的同时,凌薇的身体借着回旋的力道猛地向右侧倾倒!右腿如同钢鞭般向后凌厉扫出,精准无比地踢在第三条毒蛇扑咬路径的侧下方!
    砰!
    沉闷的撞击声!毒蛇的扑咬轨迹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完全破坏,整个身体被踢得横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冷的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它软软地滑下来,瘫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
    兔起鹘!呼吸之间!
    三条致命的毒蛇,一钉死,一斩首,一重伤!冰冷的蛇血在地面蔓延开来,浓重的腥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狭的房间!
    凌薇单膝跪地,右手紧握着滴血的乌沉匕首,微微喘息。丹田那股爆发性的冰冷气流随着危机的解除而迅速平复下去,只留下一种力竭后的细微酸麻感,在右臂的经脉中隐隐流动。刚才那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显然对这具身体造成了不的负荷。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秋棠粗重压抑的抽泣声,以及那条被踢飞的毒蛇在地上徒劳扭动发出的沙沙声。
    凌薇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蛇尸,最终在那条还在扭动的伤蛇身上。她站起身,握着匕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沉稳,踏在冰冷的砖地上,如同死神的鼓点。
    就在她走到那条伤蛇面前,准备给它最后一击时——
    异变陡生!
    枕下,那半块被她放在枕边的断裂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烫!
    那热度并非来自火焰,更像是一种源自内部的、能量的剧烈波动!瞬间穿透了薄薄的枕套,清晰地烙印在凌薇刚刚平复下来的感知里!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威压的奇异波动,如同水纹般以玉佩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掠过那条垂死挣扎的毒蛇——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原本还在疯狂扭动、试图攻击的毒蛇,身体猛地一僵!冰冷的竖瞳中,竟然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遇到了天敌!它不顾身体的剧痛,疯狂地调转方向,以一种近乎自残的速度,拼命地向墙角那个被它钻进来的窗棂缝隙游去!仿佛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凌薇的脚步顿住了。她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如电,射向自己的床铺,射向那半块突然变得灼热的玉佩!
    玉佩的异动只持续了一瞬。那股灼热感和奇异的波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玉佩依旧安静地躺在枕边,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墙角,那条重伤的毒蛇已经消失在了窗棂的缝隙外,只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和几片脱的鳞片。
    房间里只剩下两条死蛇,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死寂般的沉默。
    秋棠早已吓晕了过去,软倒在板床上。
    凌薇站在原地,右手紧握着滴血的匕首,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丹田——那里因刚才气流的爆发而隐隐发热。她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枕边那半块温润的玉佩上。
    玉佩示警?驱蛇?
    这深宅里的诡影,她生母的遗物,还有这莫名出现在体内的气流……交织成一张越来越扑朔迷离的网。
    她走到窗边,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个缝隙。缝隙很窄,边缘的木料有新鲜的、被强行撬开的细裂痕和磨损痕迹,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缝隙外,是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和更深的黑暗。
    凌薇伸出手指,捻起一点缝隙边缘沾着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泥土,凑到鼻端。泥土带着一股淡淡的、被刻意掩盖过的腥臊气,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类似某种陈旧草药混合着腐败物的怪异味道。
    不是府中花园常见的泥土气息。
    她站起身,走到那两条死蛇旁边。被钉死的蛇七寸处还插着她的匕首。被斩首的蛇身断口狰狞。她拔出匕首,用刀尖心地翻动蛇尸。
    蛇身冰冷滑腻,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黯淡的光泽。颈背的环纹清晰可见,色泽暗金,带着一种不祥的美感。凌薇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蛇的腹部鳞片上。其中一片靠近泄殖腔的细鳞边缘,似乎沾着一点极其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深褐色碎屑。
    她心翼翼地用匕首尖将那点碎屑刮下来,放在掌心。碎屑极其微,像一粒尘埃。她再次凑近鼻端,仔细分辨。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淡淡苦涩的味道!当归尾(微焦)粉末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混杂在蛇血的腥气中几乎难以察觉,但凌薇对这股味道太敏感了!
    白日毒粥里的药粉!
    这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蛇身上?是沾染?还是……有人刻意将这些药粉涂抹在蛇身上,引导它们?
    凌薇的心沉了下去。这已不仅仅是恐吓!对方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阴毒,远超她的预估!毒粥是长期暗害,放蛇是致命杀招!甚至可能考虑到毒蛇未必能一击致命,还要利用药粉气息掩盖可能的追踪线索,或者……干脆就是双重保险?
    她走到桌边,翻开那本册子。借着窗外透入的惨淡月光,用炭笔在今日的记录下,重重地添上新的内容:
    「子时。窗棂被撬,毒蛇入室,三条。金环蛇苗(疑江南种)。气流爆发,毙其二。玉佩异动,灼热,威压,驱退其一。窗隙留痕,泥土异腥,含当归尾(微焦)余味。蛇鳞沾同种药粉碎屑。」
    记录完毕,她合上册子。目光再次投向那扇被撬开的窗户缝隙,仿佛要穿透那浓重的黑暗,看到幕后那双阴冷窥伺的眼睛。
    柳扶摇……还是……另有其人?
    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因刚才的爆发而显得有些疲惫,缓缓流转,带来一丝暖意。枕边那半块玉佩,在月光下静静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夜还很长。暗流之下,杀机已如毒蛇亮出了獠牙。
    而她手中的匕首,才刚刚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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