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丈夫封侯拜将当如是！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让刘挚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地图前的年轻帝王。
    只见李璘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朕不仅要开科取士，还要开恩科，广纳天下英才。”
    “朕的大唐，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
    他走到刘挚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刘挚更是受宠若惊，一时间手足无措。
    “刘爱卿。”
    李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了许多，“你是个忠臣，是个有担当的臣子。朕，没有看错你。”
    刘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戎马一生，自诩刚正，何曾受过帝王如此礼遇？尤其是在他抱着必死之心前来进谏之后。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臣，一时间激动得不出话来。
    “陛下……”
    “回去告诉贡院那些学子。”
    李璘打断了他，声音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个月后，恩科如常。让他们好生准备，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求贤之心。”
    “朕要的，是能为朕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栋梁之才！不是只会引经据典，空谈误国的腐儒！”
    “告诉他们，只要有真才实学，无论出身高低，朕，都将不拘一格，破格录用！”
    “甚至……”
    李璘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封侯拜将，亦非难事！”
    轰！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刘挚的脑海中炸响。
    封侯拜将！
    自古以来，文武殊途。读书人，最高的追求，便是出将入相。而封侯，那是武将才能获得的至高荣耀！
    这位新君，竟然许诺，只要有才，文人亦可封侯！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
    刘挚只觉得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膝一软，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心悦诚服，是五体投地。
    “陛下圣明！皇恩浩荡！大唐万年！陛下万岁！”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李璘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
    “臣，遵旨！”
    刘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倒退着走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宫门，被外面明媚的阳光包裹，他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摸了摸怀里那份已经变得滚烫的奏疏，又看了看远处湛蓝的天空。
    他忽然觉得，大唐的天，或许……真的要变了。
    而且，是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却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方向，在剧烈地改变。
    他不敢再耽搁，是跑着，向贡院的方向奔去。
    他要立刻，马上，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那些还在绝望中等待的学子们！
    ……
    贡院门前。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王昌龄那番话，砸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幻想。
    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已经有学子，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了。
    “不等了，不等了……回家种地去吧……”
    “十年心血，一朝成空啊！”
    杜甫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他靠在墙上，感觉天旋地转，要昏厥过去。
    就连一向自信的李白，此刻也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他虽然推断新君会继续科举，但那终究只是推断。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任何逻辑和道理，都可能失效。
    就在这时。
    “来了！来了！是礼部的车驾！”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街角。
    只见一辆马车，正由远及近，飞速驶来。马车上，赫然是礼部的徽记！
    人群，瞬间沸腾了！
    “是礼部的官员！”
    “有消息了！一定是有消息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中充满了期盼、紧张和恐惧。
    马车在贡院门前停下。
    车门打开，礼部尚书刘挚，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下来。
    他的官服，因为奔波而有些凌乱，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但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的光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杜甫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王昌龄则抱着双臂，脸上挂着冷笑，准备看好戏。
    刘挚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面前这些年轻而焦虑的面孔。
    他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里，蕴含着怎样的期盼和渴望。
    他没有卖关子，直接用尽全身力气，洪声宣布道：
    “陛下有旨——”
    这两个字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三个月后，恩科如常！”
    死寂。
    长达数秒的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噢——！！！”
    “天哪！我没听错吧！”
    “科举……科举照常举行！！”
    无数人，相拥而泣。
    无数人，喜极而狂。
    无数人，跪倒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拼命地磕头。
    杜甫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幸好被旁边的同窗一把扶住。
    “杜兄！杜兄！你听到了吗！我们……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同窗也激动得语无伦次。
    就连一向冷傲的李白，此刻眼眶也有些发红。他仰起头，看着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昌龄则呆立在原地，脸上的冷笑，早已僵住，变成了猪肝色。
    这……这怎么可能？！
    那个疯子皇帝，竟然……真的要开科举？！
    刘挚看着眼前这幅狂热的景象，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到欢呼声稍稍平息，他用更加洪亮的声音，继续宣布道：
    “陛下还！他要的，是能为国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栋梁之才！只要有真才实学，无论出身，不拘一格，尽皆录用！”
    “有才者，封侯拜将，亦非难事！”
    如果，前一句话是甘霖，解了众人的干渴。
    那么，这后一句话，就是烈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野望！
    封侯拜将！
    这四个字，对任何一个读书人来，都拥有着致命的诱惑！
    人群，再次陷入了疯狂！
    “封侯拜将！天哪！”
    “大丈夫，当如是也！”
    “此生若能封侯，死而无憾！”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去质疑新君的残暴，再也没有人去担心朝局的动荡。
    在巨大的利益和前所未有的机遇面前，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激动，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