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枷锁下的萤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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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在九道山庄的矿坑深处,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来自一只误入的萤火虫!
    她藏起半个硬窝头给熊淍,却被监工发现,遭受“铁娘子”酷刑!
    当夜,她策划了第一次反抗:带着熊淍攀越布满荆棘的高墙!
    指尖触到墙外空气的一刹那,守卫的铜锣响了!
    剧痛中,坠的岚看见,荆棘刺穿的掌心,竟渗出奇异的荧光!
    更诡异的是,墙角暗影里,静静躺着一角染血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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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矿坑深处,永恒的黑暗浓稠如墨,仿佛连时间都凝固其中。岚蜷缩在冰冷的石凹陷里,耳畔是永无休止的锤镐敲击声,单调、沉重,一下下砸在骨头上,也砸在心上。每一次铁器啃噬岩石的锐响,都让她的神经绷紧又松开,徒劳地消耗着所剩无几的气力。空气里弥漫着矿粉、汗酸和绝望混合成的浊重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粗糙的砂砾,刮擦着喉咙,也刮擦着灵魂深处最后一点微光。
    唯有头顶那道狭窄的缝隙,是这活地狱唯一的喘息口。月光吝啬地流淌下来,在坑底积起一汪微弱、冰冷的银霜。岚仰着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虚幻的清凉,视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大地,直抵那轮被囚禁视线之外的圆月。她无声地张了张嘴,舌尖没有尝到月光的清甜,只尝到了矿坑深处阴冷潮湿的苦涩。一股尖锐的渴望,比监工手中的鞭子更凶狠地抽打着她——她想出去!想站在真正的月光下,想大口呼吸带着草木气息的风,想看看天空是不是真的像老人们故事里的那样辽阔无垠!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几乎被黑暗吞噬的绿光,颤巍巍地闯入了这片死寂的深渊。
    它那么,那么轻,像一粒被风吹的星辰碎片,又像一滴不慎从天堂坠的绿泪。它在浑浊的空气里艰难地漂浮着,忽明忽暗,微弱的光晕在浓稠的黑暗里晕开一个迷离的光圈。岚的目光瞬间被攫住了,心脏在干瘪的胸腔里猛地一跳,随即狂乱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体而出。是萤火虫!
    她屏住了呼吸,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惊散这黑暗里唯一的奇迹。那的生灵浑然不觉自己闯入的是何等绝境,它笨拙地躲避着嶙峋的岩石,在低矮的矿道里跌跌撞撞地飞着。那点微光,是岚被囚禁在矿坑深处以来,所见到的唯一鲜活的、自由的、属于外面世界的光明!它微弱得可怜,却在她死水般的心底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了滔天的、无声的巨浪。
    “飞啊……快飞出去……”岚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用尽灵魂的力量为这的使者祈祷。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点绿光,看它摇摇晃晃,执着地向上,向上,朝着那道透下月光的缝隙而去。每一次它被气流推得歪斜,岚的心就跟着揪紧;每一次它重新稳住方向,她又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狂喜。
    那点的绿光,终于挣扎着,没入了缝隙边缘浓重的阴影里,消失了。
    矿坑瞬间恢复了它固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岚依旧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僵在那里,仿佛灵魂的一部分也随着那点绿光一起飞走了,只留下一个更加空洞的躯壳。矿锤撞击岩石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镣铐拖曳的哗啦声……再次潮水般涌来,无情地将她淹没。那片刻的光明,像一场短促得令人心碎的幻梦,只留下更深的绝望在心底疯狂蔓延。
    她猛地低下头,胸腔剧烈起伏,狠狠咬住自己干裂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锈蚀般的血腥味。这痛楚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不!不能只是看着!一个念头如同黑暗里骤然擦亮的火星,在她心中轰然炸开:熊淍!那个同样被锁链拴住的沉默少年,他今天咳得那样厉害,苍白的脸上几乎没了人色。他需要食物,需要一点点力气撑下去。
    岚的手指悄然探入自己单薄囚衣的破旧内袋,指尖触到一个硬邦邦、粗糙冰冷的东西,那是她今天拼着命省下来的半个窝头。干硬的表面硌着指尖,却传递出一种滚烫的、近乎灼人的决心。她将它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碎屑刺着皮肤。必须送过去!
    矿坑的深处,是九道山庄真正的心脏,也是囚徒们无法逃脱的噩梦。一条条曲折幽深的矿道如同巨兽体内盘绕的冰冷肠子,岔路繁多,四通八达,却又被无形的铁死死围困。这里的黑暗更加粘稠厚重,唯有监工手中高擎的松油火把,才能勉强撕裂一片昏黄的光域。火焰舔舐着松脂,发出噼啪的爆响,浓黑的烟柱扭曲着升腾,在低矮的坑道顶部弥漫,散发出刺鼻呛人的焦糊气味。
    这些火把,便是矿坑里移动的灯塔,也是悬在囚徒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光晕所及之处,便意味着监工那双鹰隼般锐利、毒蛇般冷酷的眼睛正在扫视。
    监工们身着统一的深赭色劲装,外罩暗沉沉的皮甲,腰悬沉重的环首刀,行走间皮靴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他们极少交谈,眼神像冰冷的铁锥,刮过每一个佝偻劳作的囚徒。任何一点懈怠,哪怕只是动作慢了半拍,或者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都可能引来无情的呵斥,甚至是……
    岚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紧贴着冰冷湿滑的石,在火把光芒照射不到的狭窄阴影里飞快移动。她的心跳在死寂的阴影里擂鼓般轰鸣,每一次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凹陷,每一块凸起的岩石,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她利用矿车移动的轨迹,利用矿柱巨大的阴影,利用坑道里那些天然的、曲折的拐角,将自己彻底融入黑暗的缝隙。
    近了,更近了!熊淍所在的那个偏僻的、被巨大岩阴影笼罩的角就在前方!那里的黑暗更为浓厚,是监工巡视路线上的一个盲点。岚甚至已经能看到那个倚在冰冷岩上的单薄轮廓,他微微佝偻着背,肩膀在压抑地、痛苦地起伏,像是在忍受着无声的剧咳。
    岚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狸猫,猛地从藏身的石棱后窜出,目标明确,直扑那个角的阴影!
    “熊淍!”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急切,“快!拿着!”
    那半个硬得像石头的窝头,被她用尽全身力气塞了过去!
    然而,就在那粗糙的窝头即将触碰到熊淍冰凉指尖的一刹那……
    “哼!好大的狗胆!”
    一声炸雷般的厉吼,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暴虐,骤然在狭窄的坑道里炸响!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岚的耳膜和心上!那声音太近了,近得就像在耳边响起!
    岚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骤然收缩!
    昏黄摇曳的火光下,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同从地狱里升起的魔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监工头子“铁阎罗”那张坑坑洼洼、如同被滚油浇过的狰狞面孔,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扭曲变形,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露出焦黄的牙齿。他像一堵移动的铁,无声无息地堵死了所有去路!
    他那只蒲扇般的、布满老茧和污垢的大手,带着一股腥风,如同捕捉老鼠的铁夹,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岚,而是她刚刚塞给熊淍的那半个窝头!
    “给我拿来!”
    熊淍甚至来不及反应,那粗糙的食物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从手中抠走!尖锐的指甲甚至在他手背上刮出了几道刺目的血痕!
    “不!那是他的!” 岚失声尖叫,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但一股更原始的、不顾一切的冲动让她猛地扑了上去,想要夺回那仅存的希望!那是熊淍活命的指望!
    “找死!”
    “铁阎罗”眼中凶光爆射,仿佛被低贱虫蚁的挑衅彻底点燃了怒火。他根本不屑动用腰间的皮鞭,那只刚刚夺走窝头的巨手,五指箕张,带着一股沉闷的风声,如同拍苍蝇般,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扇在岚的侧脸上!
    “啪!”
    一声极其清脆、极其响亮的脆响,在狭窄的坑道里反复回荡!
    巨大的力量如同重锤砸!岚只觉得半边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眼前金星乱迸,视野骤然发黑,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轻飘飘地向后摔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岩上!
    “呃啊……” 剧痛迟了一瞬才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嘴角立刻裂开,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蜿蜒流下。她瘫软在地,碎石硌着骨头,世界在她眼中剧烈地摇晃、扭曲。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持续的蜂鸣,几乎盖过了监工那暴怒的咆哮。
    “贱蹄子!活腻歪了是吧?敢私藏口粮?还敢动手?!” “铁阎罗”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坑道顶部的碎屑簌簌下。他掂量着手里那半个微不足道的窝头,仿佛掂量着岚和熊淍两条命的价值,脸上是纯粹的、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看来是皮痒得紧了!来人!拖出去!让她好好尝尝‘铁娘子’的滋味!给所有人醒醒神!”
    “是!” 两个如狼似虎的监工应声扑上,动作粗鲁得如同拖拽一袋沉重的矿渣,冰冷粗糙的手指像铁钳般死死扣住岚瘦弱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提起。钻心的疼痛从被撞击的部位和被钳制的手臂传来,岚试图挣扎,但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巴掌下被打散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冰冷。
    她绝望地抬起眼,视线越过监工高大的身影,投向那个角的阴影。熊淍依旧倚着石,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紧握成拳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光泽,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他没有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却又被无形的锁链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无声的颤抖,那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岚的心窝,比监工的巴掌更痛百倍、千倍!
    矿坑深处,靠近出口的地方,有一块相对平整、被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这里的石被经年累月的烟尘熏得漆黑发亮。空地中央,矗立着一个令人望之胆寒的刑具:铁娘子!
    它并非人形,更像一个巨大、冰冷、布满獠牙的金属兽笼。主体由粗如儿臂的寒铁铸成,锈迹斑斑,但边角处被反复磨砺得异常锋利,闪烁着幽冷的、不祥的光芒。它像一个张开的、扭曲的捕兽夹,又像一个等待拥抱死神的冰冷怀抱。内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尖锐的、长短不一的铁刺,每一根都浸透着深褐色的、洗刷不去的陈年血垢,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和腐败血液混合的腥臭气味。仅仅是靠近,那股阴冷绝望的气息就足以让人血液冻结。
    这里是九道山庄所有矿奴最深的恐惧所在。每一次“铁娘子”被启用,都意味着一次公开的、残忍的刑罚,一次对所有人心灵的彻底凌虐和震慑。
    岚被两个监工粗暴地拖拽到这片空地中央,像丢弃一件破烂的物件般,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和手肘重重撞在碎石上,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她挣扎着想抬头,想看清周围,但视线被汗水和血水模糊。
    “看好了!都给老子看清楚了!” “铁阎罗”那破锣般的嗓子在空地上炸开,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作呕的兴奋。他环视着被驱赶到空地边缘、被迫围观的其他矿奴。那些麻木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法掩饰的瑟缩。他很满意这种效果。
    “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胆敢私藏口粮,还敢藐视规矩,向监工动手!”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众人脸上的恐惧加深,“今天,就让她尝尝这‘铁娘子’的滋味!也让你们这些蠢货都记清楚,九道山庄的规矩,是用血刻出来的!谁想试试,老子成全他!”
    话音未,他猛地一挥手!
    那两个架着岚的监工立刻像得到了指令的恶犬,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们配合默契,一人粗暴地抓住岚散乱的长发,迫使她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痛苦扭曲的脸庞;另一人则死死钳住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用膝盖狠狠顶住她的后腰,让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不!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 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甘。她拼命地扭动身体,双脚在碎石地上徒劳地蹬踹,踢起一片片尘土。但她的挣扎在那两个魁梧监工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显得那么可笑,那么绝望。
    “铁阎罗”狞笑着,亲自走上前,伸出那只沾满矿粉和油污的巨手,抓住岚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粗麻囚衣领口,猛地一撕!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空地上异常刺耳!半边肩膀和手臂瞬间暴露在冰冷污浊的空气中。岚只觉得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那并非仅仅因为寒冷,更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无法想象的酷刑带来的巨大恐惧!
    两个监工同时发力,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将岚狠狠推向那冰冷的、布满尖刺的刑具!
    “啊!”
    当身体与那冰冷的、布满尖锐铁刺的内接触的瞬间,岚口中爆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带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和无法承受的恐惧!
    冰冷的铁刺无情地刺入皮肉!肩胛、后背、腰侧……尖锐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身体,又像无数冰冷的毒蛇在疯狂噬咬!温热的液体立刻涌了出来,浸湿了破碎的囚衣,顺着冰冷的铁刺蜿蜒流下。她想挣扎,想逃离,但身体被那两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按在刑具上,每一次微的移动,都带来更深、更广的撕裂剧痛!如同整个人被钉在了布满尖钉的砧板上!
    “滋味如何?贱人!”“铁阎罗”凑近了,那张狰狞的脸几乎要贴到岚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上,他呼出的恶臭气息喷在岚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作呕的满足感。“还敢不敢了?嗯?”
    他猛地抓住岚被反剪在刑具上的一条手臂,故意地、极其缓慢地,向下压去!让更多的皮肉摩擦、挤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尖刺!
    “呃啊!”
    岚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如同离水的鱼,随即又被狠狠按了回去!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鲜血淋漓!眼前彻底被一片猩红覆盖,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疯狂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汗水、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整个世界。世界在她感知里彻底崩塌,只剩下无休止的、足以摧毁一切意识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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