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端午

    讲到东洋这个国家，总是情不自禁想到他们几乎垄断式的两个产业。
    一个针对成年人谓之Adult Video。
    另一个针对少年人叫动漫。
    当然，两者的受众也能相互调换。
    刘卫强现在就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盯着Adult Video拍摄现场。
    作为一个资深漫画迷。
    刘卫强在香江看得都是《龙虎门》《臭香江》《寿星仔》这类作品。
    来了东洋。
    手里便捧了本《周刊少年JUMP》杂志，即便看不懂文字对话，单凭画面分镜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本《龙珠》画得很劲啊，一招一式有点陈仕龙电影风格的意思。”
    过去的东洋漫画涉及打斗场面，往往是左边喊一句‘天马流星拳’，右边喊一句‘庐山升龙霸’，然后旁观者用大段旁白解释这两招有多厉害，接着画面一转就决出胜负。
    但《龙珠》模仿香江动作电影，开创式的新派打斗分镜，一经问世就收获无数拥趸。
    漫画在东洋打赢了《北斗神拳》《棒球英豪》《城市猎人》等同期作品，稳坐头把金交椅。
    此时剧情正连载到第23届天下第一武道会，孙悟空对决魔二代短笛。
    狗空打翻短笛，半场开香槟，却被对方一记嘴炮贯穿胸膛。
    画面戛然而止。
    刘卫强骂骂咧咧合上杂志：“挑那妈！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断咗！”
    此时王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灯光师和场记。
    王金挠着大腿跟刘卫强打声招呼：“别玩了阿强，演员准备的怎么样？埋位开机。”
    刘卫强抬头看了眼王金手上动作，笑着调侃：“金哥，中招呀？”
    “他老母！昨晚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搞完今早大腿红了一片。”
    王金没好气的催促道：“快点拍完最后这两场戏，我赶着去医院检查，否则回香江不好向你阿嫂交代。”
    刘卫强不怀好意的笑笑，跟王金打闹两句。
    末了指了指里间屋，：“东洋妹正在跟超哥在里面培养感情，应该很快出来。”
    “还要等多久啊！”王金有些不满的嘟囔：“再迟我怕医院关门！”
    话音刚。
    里屋房门打开。
    梁志超拉着Tokyo Hot刚签约的女一号秋元智美走出来。
    换了身笔挺西装，鼻梁上架一副平光眼镜，今天的超哥看起来斯斯文文。
    梁志超乜了王金一眼，不紧不慢走上去。
    肥佬王立刻收起脸上不耐，露出笑容：“超哥。”
    梁志超没搭理他，直接伸手扯开他的短裤，王金还没反应过来，梁志超便探头往里面瞅了一眼。
    啪！超哥松开手，裤腰带回弹在肥佬的肚腩上。
    “问题，不必赶着去医院，收工回家拿点盐水洗一洗就好。”
    梁志超云淡风轻完，又冲王金不屑一笑：“大惊怪，未见过世界！OK，各单位注意，准备开工！”
    王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刘卫强在旁边捂着肚子忍笑。
    “笑你老母，开工！”
    中日合拍的影视开机，机组人员纷纷就位。
    今天是这部电影的最后两场戏。
    梁志超自告奋勇，扮演戏份不多的男主角王申，用他的话来，将来自己的照片印在光盘封面上，好歹算个明星，去大街上拉拢东洋架妹也更有服力。
    窗帘拉上，顶灯打开，营造出夜晚的氛围。
    随着导演一句Action响起，镜头对三位演员。
    梁志超的戏份迅速结束。
    抱着肩膀走到摄像机旁。
    东洋导演举着摄像机，在王金的指导下时而凑近、时而拉远…
    “所以我不肯演这个角色。”
    梁志超拍了拍一旁刘卫强的肩膀，眼神闪烁智慧光芒：“我的私人医生同我讲，男人强忍住不出火，对身体伤害好大的嘛！”
    一边欣赏现场拍摄，一边聊着天。
    没过多久。
    女秘书海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部卫星电话招呼梁志超：“超少，香江的电话，翟先生打给你……”
    …………
    香江，九一娱乐。
    翟远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对施楠生：“电影没上映之前，许鞍嬅和王嘉卫的新公司要跟我们彻底切割，他们开公司的钱，稍后我会让梁志超在东洋成立一间皮包公司，以投资人的身份联系。”
    施楠生敷衍的竖个大拇指，摇头笑道：“老板心思缜密，佩服佩服。”
    “你觉得电影公司叫什么名字好点？”
    “不就是鞍嬅、嘉卫电影公司喽。”
    “一点新意都没有。”翟远鄙夷望了她一眼，想了想笑着问：“一间叫星火，一间叫燎原你怎么样？”
    星火燎原？
    施楠生脑子一转，很快明白这两间电影公司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瞬间想收回刚才夸老板心思缜密的话。
    “翟先生，你知不知宝岛公交车没有几路线？”
    “几路？”
    “8路。”
    翟远琢磨两秒。
    诶妙啊！人家这个隐喻玩的比我好嘿。
    “那你又知不知《天龙八部》为什么会在宝岛成为禁书？”
    “楠姐展开讲讲。”
    “因为书里面有个角色叫王语嫣，她看到两个人在打架，于是了句台词‘这是江南蒋家的名招过眼云烟’。”
    翟远乐不可支，鼓掌道：“好啊，吁！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施楠生笑容无奈：“怎么爱听这个呢？”
    翟远催促：“快快快，再来一个！”
    “我想想……啊！有个作家叫陈映真，因为家里搜出本《汤姆索亚历险记》被警总逮捕，侦讯人员问他‘你家里为什么有马克吐温的书？’陈映真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侦讯人员大骂‘马克吐温和马克思都姓马克，摆明是亲兄弟，你看他的书明你思想左倾，还不赶快认罪！’”
    施楠生一连又了好几个宝岛的真人真事。
    法国作家左拉因为姓左，所有书被列为违禁刊物。
    德国社会学家韦伯的作品被全境查扣，因为丫全名叫马克思-韦伯……
    翟远听得好笑，顿觉苏联笑话也不外如是。
    “所以翟先生，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完全明白~”
    翟远搓了搓笑酸的腮帮子。
    施楠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嘛。
    如今宝岛戒严期尚未结束，搞个星火电影公司亦或者燎原电影公司，不用自由总会出手，警总就得先把许鞍嬅和王嘉卫抓起来刑讯逼供。
    听完笑话后。
    翟远恶趣味满满道：“唔……那就选一间叫呆蛙电影公司吧，另外一间随便。”
    施楠生这回真没听懂这个互联网时代兴起的梗，好奇问：“呆蛙？”
    翟远嘿笑道：“即是坐井观天，呆呆傻傻的青蛙嘛！”
    施楠生扶额苦笑，太幼稚了，二十一岁不应该啊。
    选好了电影公司名字。
    翟远迫不及待想看到主创在金马奖庆典上解释这个典故，台下总会成员的脸色如何。
    不过还是要一步步来。
    打电话拨通东洋的号码，接电话的是梁志超的女秘书，翟远吩咐让她将电话交给梁志超。
    “喂超哥，接下来你听不懂我什么不要紧，我先讲给你然后你让西协岩男去做这件事，火速搞一个皮包公司，随便找个生面孔的东洋鬼子，让他注资两间香江电影公司，记得保密……”
    挂电话时，翟远听到听筒对面传来王金的声音。
    “超哥，这场戏搞定了，接下来拍你从外面买酒回来，饭桌上你饮醉酒，他们在你身边继续搏嘢的戏份……”
    翟远沉默片刻由衷感慨：超哥好嘢。
    切割完许鞍嬅和王嘉卫。
    施楠生出去做事。
    翟远坐在椅子上，想到刚才那几个宝岛笑话，仍觉得有趣。
    旋即又琢磨：“得给王嘉卫也搞个剧本，让陈家乐派人在片场盯着，否则他一部戏拍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墨镜王的电影剧情虽然难懂，但台词意境和画面属实都逼气十足。
    非要选一部，翟远最喜欢的还是《一代宗师》。
    ‘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直，错嘅瞓低喽。’
    太能装了！
    只是拍《一代宗师》是个大工程，这部戏一度被认为是王嘉卫拍摄耗时最长的电影，还是在电影工业发达的后世，现在多半不用想了，否则光拍一场雪景都得舟车劳顿去东北取景。
    思来想去。
    还是觉得《阿飞正传》比较合适。
    现成的张国容。
    其他演员找不到平替，那就还用原片的刘德桦、梁朝伟、张雪友。
    他们倘若不肯来，九一娱乐也有略懂拳脚之人。
    哦不对，现在是呆蛙电影公司请他们，应该没什么难度，大不了让东洋投资人多给点片酬。
    “另外还有个张蔓玉啊。”
    翟远眯起眼思忖，刘嘉琳倒不怎么感兴趣，但蔓神该签进公司了。
    引战问题：巩皇、蔓神、杨姿琼，谁能代表华语电影女演员一姐。
    恐怕论作品履历，有且只有蔓神这一座高山了。
    相较之下。
    许鞍嬅的《女人四十》选角就容易点，聊剧本时就提前跟许鞍嬅商量过。
    原片里的罗嘉英是现成的。
    只是把女主角萧芳芳换成了汪敏荃。
    此时嘉英哥正在追求刚离婚的汪阿姐，这两人若能早点喜结良缘，九一娱乐又能多一位汪阿姐这样很有背景的外援。
    办公室门被推开个缝隙。
    周彗敏在门缝里探头探脑，见里面没人，闪身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土里土气的蓝布口袋。
    翟远招手让她坐进怀里，抵着额头问：“今天没有在家温书？”
    周海玫和周彗敏这俩姑娘，都到了该考大学的时候。
    翟远给周彗敏放了个长假在家复习功课。
    周彗敏搂着翟远的脖子耳鬓厮磨一阵，把蓝布口袋放在桌上，嬉笑：“今天端午节，我包了粽子给你送过来，是不是很贴心？”
    翟远扒拉下粽叶问：“甜的咸的？”
    周彗敏一怔：“广府咸肉粽。”
    翟远嫌弃的哕了下：“拿走拿走，不放红枣蘸白糖的粽子能吃吗？”
    周彗敏兴奋邀功的劲儿一下没了大半，讷讷道：“可是我包了很久的。”
    翟远被她的表情逗乐，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
    周彗敏再度露出笑容，赶紧殷勤剥开粽叶递到他嘴边。
    享受帝王待遇的翟远刚咬一口，她就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翟远咂咂嘴：“很甜啊。”
    “咸肉粽喔。”
    “我话你笑得很甜嘛！”
    三两句话把周彗敏哄得眉开眼笑。
    李赛凤进来了。
    “远哥，你在燕京食咸豆腐脑口味独特，一定食不惯咸肉粽，所以我特意带了蜜枣粽给你，找了几家铺头才买到的……”
    李赛凤进门就看到周彗敏正坐在翟远大腿上，笑容一僵，声音渐低。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周彗敏忙不迭从翟远身上跳下来，脸颊微红立到一旁。
    翟远默默咀嚼嘴里半块肉粽，心念电转。
    跟周海玫的情况还不一样。
    周彗敏和李赛凤都大概知道对方跟翟远有一腿，只是大家都默契不提，现在这种场面第一次遇到。
    也好，能不能打破这尴尬局面，将来在公司实现和平共处，就看接下来这一铺了！
    翟远咽下粽子，深吸口气准备开口。
    下一秒。
    外面又响起大大咧咧的声音：“偶像，今天端午节，我大佬话好久没见到你，让我请你今晚上来我家。”
    叶雨卿推门而入，察觉到屋里微妙气氛，挑了下眉。
    旋即笑眯眯凑到翟远面前，当着另外两个女孩的面跨坐在他大腿上，伸出舌头舔掉翟远嘴角的米粒，腻声道：“吃东西时怎么这般不心呀~”
    周彗敏和李赛凤见到这肆无忌惮一幕，同时拧起眉头。
    叶雨卿回头，挑衅的望向她们。
    空气中，似有无形气兵纵横交错。
    翟远扯了下嘴角，咳嗽一声打破沉寂：“难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不如我给大家讲个宝岛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