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辛德勒的名单

    曾智伟很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讲的‘我不爱香江姐~我爱台妹~万万岁’嘛！
    眼见这一轮擦鞋没擦到位，
    曾智伟回头瞪了眼出主意的火星、太保等人，好在这人脸皮极厚，脸上未见丝毫尴尬，正色道：“人才当然也有，我话还没有讲完而已。”
    翟远呵呵冷笑，乜了他一眼：“讲来听下。”
    曾智伟放缓语速，搜肠刮肚回忆宝岛这两年的新人，一字一句道：“虎队你听过没有！”
    翟远闻言来了兴致，脸色稍霁，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曾智伟忙再接再励解释道：“模仿东洋杰尼斯公司的男子音乐组合，最近非常出名！如果签下来，加上公司的少女时代，在年轻观众里绝对男女通杀！”
    翟远知道他的是，一隆两朋。
    自己对宝岛娱乐圈确实不甚了解，只是没想到虎队这么早就出道。
    翟远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又问道：“有冇实力派？”
    “高捷！”曾智伟立刻开口答道：“虽然去年才出道，但绝对够实力派，第一部戏就同侯孝贤合作，长得好似阿尔-柏仙奴一样，形象很鲜明！”
    “有些印象，即是话他现在是侯孝贤的人？”
    “冇错。”
    翟远了然点头，沉默片刻，问：“能不能把侯孝贤也打包挖过来？”
    ……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翟远与曾智伟对宝岛娱乐圈进行了一轮轮筛选，间中陈仕龙他们也过来凑热闹。
    王嘉卫拿了张稿纸过来，将翟远感兴趣的名字逐一写下来。
    中途许鞍嬅和萧芳芳几人过来了一趟，了解情况以后，也加入了其中。
    直到傍晚时分，
    施楠生回来了。
    “咦？怎么今天都这么守规矩，一个个好似好好学生一样？”
    管家婆进门换了双拖鞋，看着客厅里排排坐定的众人，会议室相仿的场景，忍不住笑着调侃。
    陈仕龙揉着老腰站起身来，对施楠生道：“快劝一劝你们老板啦，他癫咗，打算把宝岛娱乐圈连根拔起呀！”
    “不就是选新人吗？”施楠生不以为然了句，凑过去问：“发生咩大件事？”
    “楠姐回来啦？其他事之后再讲。”
    翟远伸个懒腰，将王嘉卫写好的名单递给施楠生，笑道：“你先看看我这次准备签下来的这份艺人名单。”
    施楠生好奇接过稿纸，只简单扫了一眼，眼珠子便陷了进去，接着就陷入久久沉默。
    ‘拟定签约演艺人名单：
    导演组：侯孝贤、杨德昌、朱延平、陈国富、李安……
    演员组：高捷、陈以文、马景涛、李立群、金士杰、顾宝明……
    歌手组：周华建、吴奇隆、苏有朋、陈志朋、费玉清……
    ……’
    整个名单看下来，上面约莫三十几个名字。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集思广益，将自己印象深刻的宝岛从业者讲了一遍，原本不下百余人之众，这三十几个名字还都是经由层层筛选方才有资格留下。
    施楠生嘶了口气，望着翟远喃喃道：“我才出去几个钟头而已，使不使玩这么大啊。”
    “我也没想到，算来算去，原来宝岛还有这么多人才。”
    翟远财大气粗的道：“既然要促进交流，那就从演艺人开始喽，之后照着这份名单，把上面的人逐个逐个签下来，这种事就不必楠姐你费心，交给曾智伟去处理。”
    如今的生态链相当清晰，翟远这个土财主只负责撒币发号施令，管家婆与各家电影公司的老板交接，曾智伟、黄柏明、王金这些人则负责沟通导演和演员们，一套自上而下的体系。
    名单上的宝岛从业者们，未必肯直接加入，毕竟家人们还在本土，多数人还没有从戒严的白色恐怖中缓过神来。
    不过不必急于一时，
    翟远吩咐曾智伟道：“矮仔慢慢渗透，给你一年时间，把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部挖进公司。”
    曾智伟用公鸭嗓讲一声明白，自觉这件事并没什么难度。
    一年时间绰绰有余，只要九一娱乐在香江坐稳龙头位，大把人愿意主动合作。
    甚至非常时期还能用些非常手段，遇到硬颈不肯过档的人，花点心思断掉他的资源和投资，届时自然知道路怎么选。
    此事在夜总会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人处亦有记载。
    翟远弹了下手里的名单，忖道：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宝岛之行就算没有白跑一趟。
    掘断半个宝岛娱乐圈的根基过分吗？
    当然不会，我为大家好啫。
    况且侯孝贤、杨德昌、李安这些文艺片导演一进公司，遇到的可是王嘉卫这个级数的导演，后世你们想跟人家学拍片都没机会，现在怎么？朱延平号称是宝岛王金，这次让你跟真正的王金合作，偷着乐去吧！
    真-辛德勒的名单！
    施楠生思忖片刻，提了个关键问题：“翟先生，现在电影协会已经趋近饱和，这些人继续加入，我怕消化不了呀。”
    消化不了并非无工可开，只是担心产出太多，反而分薄了销路。
    再加上人员增长带来的成本支出，站在施楠生的角度，老板这般‘买断’的做法远不如‘借兵’来的实在。
    “不会。”
    翟远摇了摇头，自己敢大规模招兵买马，就不怕产能过剩。
    “我算了算，现在的电影票仓集中在香江、宝岛和东南亚三个地区，考虑到演员影响力的问题，东洋和南韩很少有人闯的进去。”
    翟远分析当下的局面，继续道：“不过这只是电影一方面而已，还没有计入这三个票仓的家庭影院，今次这份名单里除了宝岛的新人，还有李立群、金士杰演技过硬的实力派，所以我计划接下来九一娱乐除了电影，还需要同步制作剧集，这样就能消化掉这部分人力过剩的成本问题。”
    “剧集？”
    这一次不单止施楠生皱眉，身边其他人也面露诧异之色。
    如今电视剧集的行情较之电影逊色太多，动辄几十集的拍摄周期，剧情构建、演员选择、拍摄及后期剪辑等各方面都需要较长的时间来完成，直接影响了投入产出比。
    而在盈利方面，则主要依赖的是广告收入，以及电视台播出后的再播和发行费。
    最关键的则是版权和再播价值太低，由于电视剧多为本土制作，发行范围局限，很难像电影一样扩大收益渠道。
    往前一二十年，爆款的《上海滩》或者《射雕英雄传》还能辐射到宝岛和东南亚地区，现在越来越难，强如翟远给TVB创作的《大时代》，收益也只局限在香江本土，外埠买过一两轮放映权，便不会再考虑复购。
    “一部剧集通常需要数月甚至半年周期来拍摄，每天或者每周播出，生产频率和成本堆积算下来，预算很容易失控。”
    施楠生略作犹豫，提醒道：“亚视如今还处于亏损阶段，全港电视台也只有TVB能赚到钱啊。”
    用剧集覆盖人力成本，除非每部戏都能赚钱，否则还不如将这群宝岛演员拉去拍电影赚分成。
    “况且你的剧集制作出来拿去电视台放映，还要和TVB分成，拿到手更少。”
    一旁的陈仕龙拍拍翟远的肩膀，笑呵呵道：“嗱！我就绝对相信你的创作水准，但一部电视剧多少集？三十还是五十？难道全部由你来创作？省出来这些时间再搞几部《广岛怪物》的大片，分分钟打进荷里活，足够你养着这群人啦！”
    陈仕龙和施楠生讲完，周围其他人都一副赞同附和的表情，显然这件事提出来，在场没有一个人肯相信翟远。
    “看来大家都对电视剧集很悲观。”
    翟远笑着耸下肩，再次开口道：“不过首先要讲明，我的剧集制作出来，不会摆在电视台放映，不会忘了我还有VCD和光盘吧？”
    依靠VCD和光盘形成的家庭影院，现在已经颇具规模。
    自从在东洋的市场占有率，逐渐盖过录像带，宝岛和东南亚其他地区的覆盖面也飞速增长，光盘租赁业务的店铺遍地开花，快播在元朗的生产基地货如轮转。
    发行大势已成，人力怎么可能过剩？再多都能消化。
    九一娱乐曾经出品过一部《天下第一》试水，就是周星池做主角那一部。
    在光盘购买和租赁上的收益，《天下第一》给公司赚的钱，已经盖过了卖给TVB播出的分成盈收，
    这让翟远看到了电视剧集的另一条出路。
    “其次。”翟远收起思绪，目光环视一圈，笑着道：“谁告诉你们一部剧集一定要有半年的制作周期？接下来我要做的剧集会尽最大程度缩短制作周期，削减成本支出，同时增加剧集内容，一部剧集至少一百集起步，用VCD的家庭影院铺开销路。”
    众人面面相觑，
    削减成本还要增加内容，一部一百集，那这玩意儿拍出来还能看？
    “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些……”施楠生迟疑道：“《天下第一》能从光盘上赚到钱，亦离不开精良制作，粗制滥造的剧集产出虽然快，但就算做成光盘也卖不出去呀。”
    “难得我动下脑搞事业，楠姐你要对我有信心嘛！”
    翟远接连遭到质疑，索性直截了当道：“放心，如果安置不了这些宝岛的从业者，他们从公司账面支出多少，我自己拿钱出来补足，这样好不好？”
    施楠生拍了下额头，笑容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既然老板你这样讲，随便啦！”
    反正自家老板财大气粗，他愿意玩只能由着他喽。
    只不过对于翟远提出来的‘剧集计划’，施楠生依旧觉得很不靠谱。
    翟远也难得继续解释，
    多无益，等回到香江随便拍一部出来，在盈收上见分晓呗。
    粗制滥造的剧集一定就没有市场？
    当然不是，
    两个字，
    短剧，
    识得唔识得噶？
    场景简单，人物不多，全靠对话堆砌密集爽点和信息量。
    你一部正常剧集还在铺垫苦大仇深背景故事时，
    我的主角已经打脸了江城叶家、龙城萧家、海城楚家和中州林家。
    一张光盘起步一百集装逼打脸的剧情，量大管饱，专杀下沉市场。
    凭借快播下辖经销商们庞大的租赁业务，先天自带宣发优势，补足了短剧‘营销为主，质量为辅’的短板，让其他人连跟风的机会都没有。
    届时从春秋演艺学院里挑几个学员做主角，让宝岛的老戏骨做绿叶捧他们，又能提供实习机会又不用付片酬。
    自掏腰包养着这群宝岛艺人？真以为翟老板是慈善家啊！
    什么东洋票仓、南韩票仓——
    单凭短剧量大管饱这四个字，一张光盘塞满两三个时内容，专杀贪便宜的穷鬼，要不了几年，快播都能把光盘铺到第三世界国家，让QvodPlayer的招牌跟Jackie Chan一样，被黑哥们儿们传唱。
    这才是剧集市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