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咸鱼弟子养成计划

    李凡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算计，几分懒散，最终化为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
    他看着院子里，一个在追蚂蚁，一个在追尾巴，心中那个大胆而咸鱼的计划，已然清晰。
    “凡。”
    他轻轻唤了一声。
    正在指挥蚂蚁大军的林凡立刻站直了身体，迈着短腿跑到李凡面前，仰着头，眼中满是纯粹的孺慕。
    “师父！”
    那只黑狗老黑也颠颠儿地凑过来，用脑袋蹭着李凡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李凡伸手指了指院外那片黑压压的人群，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你看外面那些叔叔阿姨，站着多累啊，怪无聊的。”
    “你带老黑出去走走，就当是……嗯，遛狗了。”
    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个词最贴切。
    “让他们也看看咱们家的狗，多精神。”
    林凡眨了眨大眼睛，虽然不太明白师父的意思，但师父的话，就是圣旨。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保证道：“好的，师父！我一定把老黑遛好！”
    一旁的洛冰颜听到这番对话，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美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前辈这是在布局！
    这是何等惊天的手笔！
    让道统化身的林凡师弟，牵着祖龙血脉的老黑师弟，以“遛狗”这种最返璞归真、最平淡无奇的形式，去“巡视大道”！
    这不就是在告诉外界那群仙魔，真正的大道，不在于惊天动地的神通，不在于玄奥繁复的法则，而在于这最寻常不过的凡尘烟火之中吗？
    遛狗、散步、看风景……这才是道！
    前辈，又在点化众生了！
    洛冰颜心潮澎湃，连忙上前一步，郑重地躬身行礼。
    “前辈！”
    “冰颜愿为两位师弟护法，确保他们的‘大道之行’万无一失，绝不让任何宵，惊扰了他们的‘点化’！”
    李凡闻言，抬眼看了看她，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不错，很上道。
    有人跟着，他也放心。
    “哦？那行，你去吧。”
    李凡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正好，省得他们俩闯祸，把人家的花花草草给踩坏了。”
    洛冰颜心中愈发敬畏。
    前辈连“不踩花草”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这分明是在暗喻，大道之行，要顺应自然，不可强行干涉万物运转的轨迹！
    “冰颜，遵命！”
    她领了法旨，转身走到林凡身边，温柔地帮他理了理衣襟。
    林凡有模有样地找了根草绳，一头系在老黑的脖子上，另一头牵在自己手里，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院门走去。
    “吱呀——”
    茶馆的木门被推开。
    禁区之外，那数千名站得笔直的仙魔大能，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
    来了！
    道主的亲传弟子，出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那一一狗，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绝代女帝身上。
    那的身影，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法则。
    那只土狗的每一次迈步，都好似踏在了天地的脉搏之上。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寂静无声。
    林凡牵着老黑，第一次走出院子，看到外面那么多人，还有些怯生生的。
    他下意识地躲到洛冰颜身后，声问道：“冰颜姐姐，他们……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洛冰颜目光扫过全场，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师弟不必惊慌，他们，都是来求道的。”
    “求道？”林凡似懂非懂。
    就在这时，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尾蝶，从花丛中飞起，翩翩然从林凡面前掠过。
    孩子的心性瞬间被吸引。
    “哇！姐姐快看，蝴蝶！”
    他松开洛冰颜的衣角，迈开短腿，兴奋地追了过去，“蝴蝶，你别跑呀！”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寂静的禁区之外。
    人群中，一位专修《逍遥游》的仙尊，身体猛地一震，双目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蝴蝶！
    道主弟子这是在点化我等！
    “挣脱束缚，方得逍遥！破茧成蝶，方见真我！”
    “我悟了！我悟了！哈哈哈哈！”
    那仙尊仰天长啸，周身气息轰然暴涨，竟当场破境，引得仙元倒灌，霞光万道！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另一边，老黑被林凡牵着，跑了没两步，忽然被一块松软的泥地吸引了。
    它停下脚步，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然后，遵循着刻在血脉里的本能，两只前爪飞快地刨起土来。
    刨得不亦乐乎，泥土四溅。
    一位来自魔渊深处，以大地魔功著称的魔主，看到这一幕，如遭雷击，浑身僵直！
    他双目圆瞪，死死盯着老黑刨土的动作。
    那看似杂乱无章的刨动，在他眼中，却蕴含着一种最原始、最根本的“挖掘”与“归藏”之道！
    “返璞归真……万法归土……”
    “原来……原来我追求的魔道终极，不是吞噬大地，而是……回归大地！”
    “噗！”
    那魔主喷出一口漆黑的魔血，气息却不降反升，他竟直接盘膝而坐，双手化爪，疯狂地模仿着老黑的动作，在虚空中刨了起来！
    “道主慈悲！老祖宗慈悲啊！”
    一时间，顿悟之声此起彼伏！
    有人看林凡追蝴蝶的身法，悟出了《蝶舞九天步》。
    有人看老黑刨土的姿态，悟出了《大地归元爪》。
    甚至有人看到林凡不心摔了一跤，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便悟出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的无上心境，道心瞬间圆满！
    洛冰颜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仙魔至尊如痴如狂的模样，心中对李凡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前辈的智慧，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仅仅是两位师弟的随性玩闹，便在九玄大世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道革新！
    消息，如同风暴般席卷仙魔妖冥各界。
    “道主亲传弟子，于凡尘禁区之外，演化无上大道！”
    “《遛狗图》现世，观者皆可得道！”
    “《追蝶步》一出，万法皆空！”
    从此，九玄大世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修炼纪元。
    无数强者不再闭关苦修，而是纷纷涌向凡尘禁区之外，只为观摩道主弟子的“日常”，希望能从中窥得一丝天机。
    后世，史书将这个伟大的时代，称之为——“咸鱼纪元”。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凡。
    他正悠闲地躺在自己的木椅上，感受着久违的、极致的宁静。
    耳边，再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雷鸣。
    眼前，再也没有黑压压跪着或站着的人群。
    世界，终于清净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悟道茶，甘醇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
    他看着池塘里，几尾锦鲤正悠然自得地吐着泡泡，追逐着他刚刚撒下的鱼食。
    这，才是他想要的退休生活。
    彻底的，无忧无虑的，躺平。
    “嗯，这两个的，还挺好用。”
    李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弟子就能把仙魔两界那群神经病唬得团团转，自己只需要在后面看看戏就行了。
    这个买卖，划算。
    他的思绪开始飘远。
    “一个弟子负责遛狗，就能镇住场子。要是……再多收几个呢？”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悄然萌芽。
    “一个负责扫地，一个负责浇花，一个负责泡茶，一个负责捏肩……”
    “这样一来，我是不是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能实现终极的、永恒的躺平了？”
    李凡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他看着池塘中那几条同样只想吃饱了就躺平的咸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时候，开启自己的“咸鱼弟子量产计划”了。
    就在李凡惬意地构思着自己更进一步的躺平大计时。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头顶，那片被凡尘俗世所遮蔽的，无尽高远的虚空深处。
    那片连仙帝神念都无法触及的混沌之海里。
    一双仿佛由无数星河旋涡构成的，古老而冰冷的眼眸，缓缓睁开。
    那目光，跨越了亿万光年的距离，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世界垒，无声无息地，在了九玄大世界那间不起眼的凡人茶馆之上。
    一丝极淡的，好奇的涟漪，在混沌中悄然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