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镜像世界的抉择

    张锋的脚还没地，地板就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绷紧肌肉，却发现不是骨头也不是玻璃碴，而是……螺丝？
    头顶的齿轮声还在持续，像是某个庞然大物在缓缓运转。他回头一看，门已经不见了，身后只有一面墙，上面挂着个歪歪扭扭的“五金店”招牌，字迹和他自己写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墨迹干得更快，像是刚写完就被风吹干了。
    “林妹？刘大爷？”他低声喊了两句，没人应。
    角里那张工作台倒是还在，只是位置反了，原本靠窗的那侧现在贴着墙，墙上还有个窗户，但窗外是黑的，不是夜色，而是那种……像是镜子背面的黑。
    他皱眉，伸手在墙上一摸，果然，墙纸摸起来像是镜面，滑溜溜的，还泛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这地方不对劲。”他自言自语，摸了摸腰带扣。
    战术笔在，但没电。
    他扯开扣子，笔尖弹出来，金属光泽倒是正常，但笔身上的刻痕——原本是龙大队的暗码，现在却变成了“KWMWL”。
    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养父墓碑前那个花圈上写的缩写吗？
    “……镜像世界？”他低声。
    正想着，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张锋，你发什么呆？”林妹的声音。
    他转身，看到林妹抱着她的扫描仪，刘大爷拄着拐杖站在她身边，脸色苍白，像是刚被抽干了血。
    “你们……”张锋没动，眼神却在扫人。
    林妹的衣服是干净的，可她脚边的地面却有一圈湿痕，像是刚从水里出来。刘大爷的拐杖，原本是木头的，现在却是金属的，还带着轻微的磁性嗡鸣。
    他没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铜丝，随手往地上一丢。
    铜丝地，立刻朝一个方向滚动，像是被什么吸引。
    “果然是磁感场。”他低声。
    林妹愣了下：“你什么？”
    “我，你们不是真的。”张锋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刀，“真的他们不会进这个空间。”
    林妹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们刚逃出来……”
    “逃出来？从哪逃？”张锋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试探，“陈宇呢？他右眼怎么变红的？”
    林妹和刘大爷对视一眼，那眼神……不是惊讶，而是像程序在调取数据。
    张锋心里更确定了。
    “你们是镜像。”他往前一步，“不是复制体，是这个空间的……产物。”
    林妹忽然笑了：“你觉得我们是假的？那你呢？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镜像？”
    张锋没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地上那根铜丝。
    它还在动，像是在跳华尔兹，绕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旋转。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空间……不是用来困住我们的。”他低声，“是用来复制我们的。”
    林妹的笑容僵了一下。
    张锋转身就走，朝着那面挂着招牌的墙走去。
    “你要去哪儿？”林妹的声音变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没理，走到墙边，伸手一按，果然摸到了一个凹陷的边角。
    他用力一推，墙动了，发出“咔”的一声，像是门锁被打开。
    里面是一道窄窄的暗门，散发着酸味，像是有人把浓硫酸洒了一地。
    他回头看了眼“林妹”和“刘大爷”，他们没动，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种……程序卡顿的错乱表情。
    张锋没再废话，钻进暗门。
    酸雾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摸出一根焊条，往墙上一划。
    墙是金属的，不是普通金属，而是硅钢片，和他夜光锁喉绞的材质一模一样。
    他瞳孔一缩。
    “这东西……是用来屏蔽信号的。”他低声。
    他继续往里走，地面湿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冰上。
    突然，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是两下。
    “……双频心跳？”他皱眉，伸手摸了摸脖子。
    脉搏正常，可他能听到另一个心跳，就在他头顶。
    他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挂着一排排硅钢片，像是一面金属帘幕，每一面都反射出不同的画面。
    有的画面里，他在五金店里修锁；有的画面里，他在拆炸弹；还有的画面里，他在……杀一个人。
    他盯着那个画面看了几秒，然后继续往前走。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式温度计，旁边还有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汞。
    他走过去，拿起温度计，故意一甩，玻璃碎了，汞珠滚了一地。
    他蹲下身，观察汞珠的流向。
    “东南偏南……”他低声。
    汞是液态金属，会受磁场影响，而它流动的方向，正是磁场最弱的点。
    他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果然，又发现一扇门。
    他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
    外面不是街道，而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星图，中间是一块巨大的虎符模型，正中央，有个空缺。
    张锋眼神一凝。
    那空缺的形状，正好和他养父给他的那半块虎符吻合。
    他刚想走近，忽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了一下。
    “第七个……”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刘大爷的，又像是他自己。
    “第七个守门人……”
    张锋猛地回头，看到“林妹”和“刘大爷”站在门口，但他们的脸，正在一点点剥，露出下面……一片空白。
    他咬牙，转身冲向虎符模型。
    就在他伸手触碰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天花板塌了，地面裂了，星图碎了，虎符模型也开始崩解。
    张锋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虎符模型上的一块碎片。
    他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了进去。
    眼前一黑。
    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
    “……你不是第七个，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