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肉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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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色雾气外围。
    林奴按照跟杨安的约定,倒数完二十个数后,立马攥紧手中的绳子往回拽。
    然绳子只收回半截。
    丝毫不见杨安与花月怜的身影。
    “坏了!云深他们怕是也陷进迷雾里了!”林奴见状脸色大变。
    崔文彦一听这话,顿时也急了,“我身上的毒杨安还没给我解呢,他可不能死!咱们赶紧进去把他拉出来!”
    林奴沉稳道:“咱们俩进去,怕是走不了一半也会陷入幻境,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崔文彦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在这干等着!”
    林奴当机立断。
    “你在这守着吴桐,不要随意走动。我现在出去找姜二姐,看看她有没有破解迷雾的办法。”着,他转身就朝着迷雾森林外围快步走去,脚步急切,生怕晚一步就出了岔子。
    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的雾气中。
    杨安那边。
    花月怜的记忆里,化作灵体形态的杨安不信邪,扯着嗓子大喊的同时向周围的人拳打脚踢,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也触碰不到他。
    杨安有点麻了,“透明人间是吧?透明人间还有实体呢!我这怎么唤醒花月怜?”
    虽身处花月怜的记忆幻境。
    杨安因为还有自我的缘故,仍能微弱的感知到外界的动静,此时沼泽已经没过他的腿。
    这样下去真得当肥料了。
    杨安飞到花月怜身边在她耳边大声道:“月怜!祖宗!你赶紧醒!再不醒咱俩真药丸!”
    花月怜依旧听不见他的声音,喜滋滋地趴在年轻女子背上,满眼期待地道:“娘,终于能见到爹爹了!你爹爹会喜欢我吗?”
    花月怜的母亲吃力地将她往背上托了托,十分温柔道:“当然了,咱们家月怜这么可爱,爹爹肯定喜欢。”
    她顿了顿带着憧憬道:“村东头的陈大爷,你爹现在在长安城里当了官,还有了爵位。等找到他,不仅能治好你的病,还能天天给你买肉饼子吃呢!”
    “肉饼子是什么呀?很好吃吗?”花月怜长那么大还没吃过肉饼子,“娘也很久没吃了,忘记什么味道的了。”花月怜的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胡子拉碴的老者颇为骄傲的搭话。
    “肉饼子好吃的很,前年老头子在大户人家打短工的时候,捡少爷吃剩的,尝过一口。”
    “香喷喷的,又香又脆,咬下去还滋滋冒油呢!比细面窝窝头还好吃一万倍!”
    听着老头子详细的描述。
    花月怜咽了咽口水,在她的世界里,平时只能吃野菜窝窝头,咬着硬硬的,得放在水里煮碎了吃才行。
    细面窝窝头这种好东西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
    “居然比细面窝窝头还要好吃一万倍,肉饼子得多好吃啊?”花月怜向往的愣神。
    老头子被她这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他从怀里掰了半块杂面饼子递给花月怜的母亲,“娃娃看着怪讨人怜的,眉眼周正,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花月怜的母亲连忙笑着道谢:“您笑了!月怜,快谢谢这位爷爷!”
    花月怜接过饼子,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脆生生地道:“谢谢爷爷!”
    看着花月怜费了很大力气将那干扁的饼子掰开一半递给母亲。
    飘在她身后的杨安有些惊讶。
    他一直以为花月怜是在净月菩萨身边长大的,没想到时候居然过得这么苦。
    比自己时候还苦。
    天山水寨覆灭,杨安跟姐姐日子虽然窘迫,但有姐夫接济,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一顿肉。
    月怜这么大年纪。
    居然连肉都没尝过一口。
    杨安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也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花月怜时候居然不社恐,不怕人,能跟陌生老人话,甚至有点外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安飘在空中,跟着花月怜母女一路进了长安城,进了长安城后,花月怜的母亲便一路向人打听“奉阳君侯府”的位置。
    听到“君侯”两个字。
    杨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大夏的爵位制度与秦汉相同,共分二十等,杨安自身是五等大夫算是民爵,而能被称为“君侯”者,大多是十九等的关内侯,仅次于有封地的彻侯。
    看来花月怜的父亲不简单。
    大约赶在太阳西之前,花月怜的母亲背着花月怜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地方。
    府邸门前的匾额上书“奉阳君侯侯”五个大字,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十分显眼,门前蹲坐的两尊石狮子足有丈许高,凛凛威风,台阶高耸,甚至高过一般人家的屋檐,尽显华贵威严。
    望着这座气派府邸。
    花月怜母亲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喜,脚下却有些踌躇,花月怜则仰着脸兴奋道:“娘,这就是爹爹住的地方吗?好大的房子!咱们快进去找爹爹吧!”
    花月怜的母亲将她从背上放下,掏出布巾仔细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又整理了自己和女儿的衣服,尽量让两人显得干净些。
    才拿出信物玉佩。
    牵着花月怜的手,忐忑地走到大门前轻轻敲响大门,片刻后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侧门探出头来。
    扫了眼母女俩衣衫褴褛的模样。
    那管事的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哪来的乞丐?一点规矩都没有!每月双日才施粥今天单日来什么!赶紧滚!”着就要关门。
    “大人且慢!”
    花月怜的母亲抢上前,双手扒住即将关上的门,将手中的玉佩递了出去,“我叫花子妍,我是来寻亲的,劳烦您把这物件拿给府中主人看看。”君侯府太过气派,她没敢直接是来寻夫的。
    管事的中年男子又仔细看了花子妍一眼,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
    玉佩质地温润,晶莹剔透。
    确实不像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物件。
    他思忖片刻,怕这对母女与府中老爷真有渊源,收起了盛气凌人的模样,稍显客气地拱手道:“夫人请稍等,我这就把东西拿给老爷看看,还请你们先在门外等候。”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花子妍千恩万谢。
    等那管事的进入后。
    她紧张到抱住月怜,“待会见到爹爹,一定要记得娘教你的礼数,知道……”花月怜笑嘻嘻抢着道:“我知道!要先给爹爹行礼!”
    “我们家月怜真乖,以后好日子就来了。”
    花子妍望着侯府大门,想起来那许久未见的相公,眉眼愈发温柔,“等找到你爹爹,月怜的病能治好,还能穿上好看的裙子。”
    花月怜没太在意裙子,心里只惦记着肉饼子,美滋滋的想象着肉饼子的味道。
    “啪!”
    府门突然从内推开,打断了母女俩的美好想象,出来的不是方才的管家,而是一位穿着体面的婆子。
    身后跟着四五个粗使丫鬟。
    一个个面带杀气,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啪!”那婆子不分青红皂白,一巴掌抽在花子妍脸上。
    花子妍嘴角淌出鲜血。
    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哪里来的酸臭乞丐!不要脸的浪荡蹄子,也敢来君侯府胡认亲!”婆子叉着腰骂道,随即冲丫鬟们挥手,“给我打!”
    四五个干粗活的丫鬟围了上来。
    对着母女俩拳打脚踢,花子妍不知道怎么回事,忙把花月怜护在怀里,可瘦弱的她根本挡不住雨点般的殴打,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花月怜疼的呜呜大哭。
    “别打!大人别打!我真的是来寻亲的!”花子妍大声求饶。
    婆子冷笑一声:“你来寻什么亲?!君侯早有正妻,岂容你这浪荡的野女人造谣污蔑!往死里打!”
    “正妻”二字如惊雷般炸响在花子妍耳边。
    她霎时间眼角淌下泪来。
    虽出身寒微,花子妍却并非愚笨妇人,此刻已然明白所有,忍着痛苦道:“我认错人了!是我认错门了!”
    “贱骨头!早这样明事理不就好了。”
    那婆子示意丫鬟们停手。
    花子妍忍着痛,抱着哭傻了的花月怜向那婆子哀求,“我这就走,保证这辈子不会再来长安,只求大人行行好收留我女儿,我女儿她身患重疾,若是没钱医治活不过六岁,还求您救救她!”
    为了花月怜,花子妍跪地向那婆子磕头。
    可换来的还是只有羞辱。
    那婆子一口唾沫啐在她头发上,“你这贱母狗不知道从哪配出来的野种,凭什么让家君侯收留?你怎么那么不要脸!看着都恶心!把她们撵走!”
    几个丫鬟扯着花月怜母子的头发。
    将她们从郡侯府大门前拖走,扔在街边的石板路上,婆子拎着那枚作为信物的玉佩,走到花子妍面前捏成齑粉。
    “野鸡就是野鸡,这辈子都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婆子恶狠狠地骂道:“赶紧滚出长安,不然就取了你们的狗命!”
    完她带着四个丫鬟转身回了府中。
    跟着碎掉的玉佩。
    花子妍的心也一同碎掉了,呆滞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花月怜抱住母亲抽泣,“娘,她们为什么打我们?为什么要打你我们啊?我们只想找爹爹,做错什么了吗?”
    花子妍才缓缓回过神,强忍着泪水帮女儿擦掉脸上的泪珠,什么都没有。
    她忍痛起身。
    牵着花月怜的手一瘸一拐的沿着街道离去。
    “热腾腾的肉饼子嘞。”
    听到肉饼子的叫卖声,花月怜耳下意识扭头望了一眼,随即又飞快收回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她攥紧花子妍的手,“娘,我不想找爹爹了,不找了好不好。”
    花子妍强忍着的眼泪忍不住滚,哽咽道:“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的错……月怜放心,没有爹爹,娘也会照顾好你,一定治好你的病。”
    跟在她们身后的杨安脸色铁青。
    母女俩来长安时带的盘缠,早已用作赶路和给花月怜买药,想回老家都没钱路费。
    好在花子妍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
    几天后,她在长安的街巷里找了一家绣坊,做起了绣娘,赚取回家路费的同时,也算是有了脚之所。
    经过郡侯府那一场变故。
    花月怜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变得格外懂事,每当花子妍做工时,她就乖乖守在一旁,拿着多余的针线有模有样地学着刺绣。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
    这天花月怜攥着拳头兴冲冲地跑到花子妍面前,张开手只见手里躺着两枚铜板,“娘,你看!我挣到钱了!”
    花子妍又惊又喜,连忙问道:“我们家月怜真厉害!这钱是从哪挣来的?”
    花月怜指了指远处管着绣房的王大娘,得意道:“是王大娘给我的!前两天我帮王大娘补好了几双袜袜呢!”
    王大娘听到母女俩的对话,轻哼了一声十分嫌弃道:“你那袜子绣得歪歪扭扭,穿着都磨脚,也就我心善,换旁人才不给你钱!”
    “多谢大娘,大娘破费了。”
    花子妍拉着女儿道谢。
    “谢什么谢!我收留你们母女是谢谢的吗!赶紧上工!要是耽误了出货心我扣你工钱!”王大娘完,像只老母鸡似的扭着硕大的屁股,到一旁喝茶去了。
    母女俩人不以为意的相视一笑。
    她们早已习惯了王大娘这嘴硬心软的性子,几天前她们流长安,身无分文,若不是王大娘给了绣坊的活计,给了口饭吃,她们恐怕要在街头乞讨了。
    花月怜心翼翼地将两枚铜板收进自己缝的荷包里,眼睛亮晶晶地对花子妍道:“娘,我都问好了!肉饼子十个钱,我现在攒了两个,还差八个就能请娘吃肉饼子啦!”
    花子妍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感动。
    一时间不出话来。
    周围的女工们纷纷羡慕道:“花姐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懂事又伶俐的女儿!”
    “月怜这孩子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花姐以后等着享福就行啦!”
    “咱们怎么就没有月怜这样可人的孩子?”
    花月怜洗干净脸蛋养白皮肤后。
    越发好看了,跟个瓷娃娃一样。
    加上她又聪明又听话,整个绣房的绣娘没有不喜欢她的,听着周围姐姐夸奖,花月怜昂着脸蛋,骄傲地哼了一声,“我以后要当天下第一绣女,天天带娘吃肉饼子!”
    稚嫩又可爱的话。
    惹得一众绣娘哈哈大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发工钱的这天,乌云密布,雪雨交加。
    绣坊里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有王大娘满脸痛苦,看着排队领钱的绣娘们,她胖脸上横肉都拧在了一起,心里疼得滴血,却也没克扣绣娘们一个子儿。
    花子妍牵着花月怜排在队伍里。
    花月怜每隔一会,就摸一下那只存满十个铜板的荷包哈着热气道:“娘,领了工钱,咱们就去吃肉饼子!滋滋冒油的!”
    花子妍笑着点头:“好,领了钱就带你去,让咱们月怜好好解解馋。”
    “砰!”
    冷风吹来,绣坊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冲了进来,二话不就对着院子里的织布机又打又摔。
    这些织布机都是王大娘的宝贝。
    她心疼得直跺脚,如野猪般冲上去,撞倒两个家丁怒吼道:“你们干什么?谁敢来砸老娘的场子,是不想活了吗?”
    家丁们散开。
    满脸刻薄的婆子外走了进来,正是奉阳君侯府的老婆子。
    看到她的瞬间。
    花子妍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将花月怜护在身后,花月怜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刚才还念叨着肉饼子的兴奋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婆子高傲道:“奉阳君侯府的人怎么了?”
    王大娘一听“郡侯府”三个字,脸上的怒气瞬间蔫了下去,那可是神圣面前的大红人!
    她连忙示意绣娘端茶,陪着笑脸道:“您老怎么来了?有话好,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那婆子根本不接茶杯。
    走到众绣娘前面,一眼就将低着头的花子妍母女找了出来,满是褶子的老脸十分狰狞。
    “好你个两个贱皮子,果然藏在这里!”
    花子妍紧紧将花月怜搂在怀里,声音颤抖着哀求:“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挣点钱回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留在这里就是犯贱!就是发浪!给我打!”婆子厉声呵斥,几个家丁拎着棍棒向她们打去。
    花子妍赶忙用背护住花月怜。
    “砰!”
    棍棒下,力道重的打麻了她半边身子,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周围的绣娘们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王大娘想些什么但不敢。
    “不是不走吗?那就不要走了!”婆子阴狠吩咐那几个家丁,“还绣花,把这两个贱货的手指打断,让她这辈子都做不了女工,只能在长安街上乞讨!”
    两个家丁架起花子妍的手臂。
    将她双手按在身前的桌子上。
    “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娘!不要打我娘!”花月怜哭喊着去推那些家丁,可只有四五岁的她毫无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手中的棍棒下。
    “咔嚓”几声脆响。
    “啊!!!”
    花子妍凄厉惨叫,她那双拿针引线的手,拇指和几根手指被硬生生打断,鲜红的鲜血溅在花月怜的脸上。
    “娘…娘…啊!!!”
    花月怜像一头兽,从几个家丁中间冲到了那婆子身前,一口咬在她的腿上。
    “哎呦!你这野种还敢咬我!”
    婆子吃痛,反手一巴掌将花月怜扇飞出去,的身体撞在地上柱子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摔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后,就起不来了。
    “月怜!”
    花子妍撕心裂肺的扑了过去,看着满脸是血的女儿,她颤抖的想要抱起,可她断了的手指抱不起来花月怜。
    婆子揉了揉被咬伤的腿,看着奄奄一息的花月怜暗怒骂道:“野女人生的野种,果然跟野狗一样!就该一辈子当乞丐!饿死在街头!”她示意家丁捡起散的十枚铜板,又与王大娘道:“敢给她们一分钱,你这布坊就不要开了。”
    王大娘赶紧点头。
    老婆子轻蔑的瞥了眼花子妍母女两人,扬长而去。
    故意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发工钱这天来!
    他们是故意的!
    杨安怒的不出话来,要灭门的除了皇甫家,宋家现在又多了一家。
    “哈…哈哈…”
    花子妍绝望地笑着,咬着花月怜的衣服 用胳膊将快要昏迷的女儿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路过王大娘身边时。
    她低头道:“给您添麻烦了。”王大娘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出什么看着花子妍母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绣坊门口。
    交织的雨雪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混着雪花打在身上,刺骨地寒,花子妍抱着女儿,无处可去,最后躲进一处破败的庙宇。
    庙里四处漏风,连取火的柴火都没有。
    花子妍紧紧将女儿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发病了的花月怜还是冷得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问道:“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花子妍紧了紧她,痛苦的不出话来。
    “没事的娘,我不怕死的,村里陈爷爷过,死了就会去到很好很好的地方,不会冷,也不会饿,也不会生病,还有吃不完的肉饼子。”
    花月怜的声音越来越轻,脑袋虚弱的在母亲的胸口蹭了蹭,“……娘,肉饼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花子妍泣不成声。
    “娘一定会让你吃上肉饼子,一定!”
    第二天雨雪依旧未停。
    花子妍一大早将自己身上仅有的棉衣脱下来裹在花月怜身上,把她轻轻放在草垛里,怜爱的摸了摸她滚烫的脸。
    “月怜再坚持坚持,娘马上让你吃上肉饼子。”
    花月怜发着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虚弱地“嗯”了一声,便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
    “你这个疯女人!敢抢我的饼子!”
    花月怜被吵闹声惊醒,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破庙外面有个人围着母亲拳打脚踢。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狠狠一脚踹在花子妍头上,花子妍口鼻流血,“活不起了?饼子也抢,抢完还咬人!有手有脚不干正事,净做些不要脸的勾当!”
    他对着花子妍的脸猛踹了几脚。
    鲜血飞溅。
    “娘…娘…娘…”
    看到母亲被打,花月怜急忙想要从草垛里挣扎出来,可她发着高烧,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遍体鳞伤的花子妍已经站不起来。
    她一点点向草垛爬去,爬到花月怜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拼命护在怀里的肉饼子,递给花月怜。
    “月怜…吃…还热着…快……”
    话还没完。
    花子妍垂下脑袋,没了气息,死在了花月怜面前,花月怜拿着还热乎的肉饼子,愣愣的看着母亲的尸体。
    “吃你妈!给狗吃也不给你们这些贼吃!”
    卖饼的商贩上前抢花月怜手里的肉饼,扔到地上踩烂碾碎,随后将花月怜从草垛中拽了出来,唾沫横飞地骂道:“你是她女儿吧,母女两一样的贼!不要脸的贼!”
    打死了花子妍他忍不解气。
    那商贩将花子妍的尸体还有花月怜一起从破庙里拖了出来,扔在路边的泥水里。
    “大家快来看!这对母女是贼!活不起了偷什么不好偷饼子。”他高举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向路人哭诉,“疯女人抢我饼子,还咬我!大伙评评理!她们是不是该死!”
    路人闻言义愤填膺。
    围了上来向着花月怜母女啐。
    “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居然饼子!真不要脸!真是丢长安人的脸!”
    “看这模样,怕不是哪家偷老爷的丫鬟被赶出来的!母亲贱!女儿也贱!”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只能死的好!的怎么不死!活着早晚也是个祸害!”
    “没有…我们没有…”,花月怜抱着母亲的尸体摇头辩解,但没有用,周围的谩骂如刀子般扎进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要这样的我们?
    为什么要这样娘?
    各种难听的谩骂声中,那些围观者的脸在花月怜眼中逐渐扭曲,长出锋利的獠牙、弯曲的犄角,一个个都成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会吃人的恶鬼。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终于花月怜崩溃了。
    抱着母亲的尸体往破庙里爬,躲在草垛里,她惊恐的紧抱脑袋哭喊,“求求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看我……”
    目睹这一切的杨安。
    此时终于明白,花月怜为什么社恐,为什么那么害怕人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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