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黑河边上静悄悄

    “该死的黑水涧，竟敢往老子们头上泼脏水！”
    胡大勇骂道，“陆头儿，今晚上我就带人去给那王二麻子宰咯！”
    “不，这件事寨子无需掺和。”
    陆云川道：“我答应过李良，两日之内会给他一个交代，因此这一回，我要以白道身份将此事摆平。”
    “陆头儿心中有数，我也不好多，反正有事支应一声儿，兄弟们的刀随时都磨锋利了的！”
    胡大勇抱拳告退。
    不久。
    “先生，昨日来应聘庄客的那七个人回来咯！”屋外响起苏萍儿的喊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云川刚走出庄子，便瞧见马山等七人站在门口。
    守信义之人绝不会迟到。
    “陆庄主，我们来了！”
    马山等七人，单膝跪地，示以忠诚。
    “诸位快快请起，故人庄没那么大规矩。”
    陆云川将马山等人扶起，恰好今夜他需要人手，不妨让这些新进庄客熟悉一下业务。
    便带上马山等七名新进的庄客，一同前往了县衙。
    从方才牛二所给的消息中可以得知，王二麻子坐拥一艘货船，船上肯定还有其他水匪喽啰。
    他这边算上自己与崔世军三人，马山七人，共计有十一人，还不够保险。
    何况这次是以官府名义抓捕人贩子，怎么也得带上几个衙役，因此他决定去县衙找王治。
    缉盗抓贼是衙役的本职，王治自当义不容辞，也挑了十个身强体壮的衙役，加入了陆云川的队伍。
    有趣的是，
    “咦，王都头！”
    “害，马镖头！”
    王治与马山相见惊喜，看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走镖的与当差的，本来打交道机会便很多。
    “马镖头，以你的本事，咋……”
    王治瞥了一眼马山，又看了一眼陆云川，当即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马山低头叹气，是啊，他那福威镖局虽不是天下名镖，却也不是镖当了，从一个镖头，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庄客，碰到熟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王治看出了马山眼里的寞，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马镖头，你们兄弟可算是跟对人了，陆押司是咱县老爷的侄儿，如今平川县中名头最响亮的人物！”
    马山等人并非平川县本地人，还不知道陆云川的事迹，起初只认为他是哪家的暴发户，没想到关系这么硬，不由更加敬重了几分。
    “行了，我陆云川就是个发了点财的普通人而已。”
    陆云川摇头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眼下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可以准备准备，出发缉盗了。”
    “一切听陆押司安排！”
    “好，王都头，你去准备一辆牛车，拉几个空酒桶，还有，让衙役兄弟们全部换上便装，稍后咱们便出城，去黑河边守株待兔。”
    “明白！”
    王治便带着衙役下去准备。
    莫约下午申时。
    众人着便装从县城出发。
    一个时辰后，抵达黑河边。
    根据先前牛二提供的消息，王二麻子的船会停靠在由两艘破旧渔船搭建而成临时渡口上。
    陆云川等人沿着河边寻找了片刻，果然在河边一个滩头上发现了两艘并排的旧渔船。
    “应该就是这里了。”
    陆云川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河塘，滩头，芦苇荡，乱石堆……沉思了片刻，心中大概也有了计划：
    “王都头，你领衙役兄弟埋伏于乱石堆后；
    马山，你们七人藏身芦苇荡之中；
    崔世军，刘江，孙博，你们躲进酒桶中；
    稍后我会扮作人贩子，推着牛车靠近货船，引诱王二麻子下来交易，等他靠近，我会以‘动手’为信号，
    一旦你们听见此二字，便一齐杀出，迅速抢夺货船，
    除王二麻子生擒外，其余水匪皆一个不留，懂否？”
    “明白！”
    “天色渐暗，各就各位，散。”
    众人便按照计划，各自埋伏于渡口附近，陆云川则推着牛车，暂时也藏进芦苇荡，等待王二麻子上钩。
    半个时辰后。
    夜幕悄然降临，黑河边上静悄悄。
    今夜无月，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河风寒冷，吹得芦苇丛沙沙作响。
    动静相衬之中，一艘货船缓缓从上游向渡口靠，其船头亮着一盏昏黄的河灯，河灯旁还插着一支黑色旗帜。
    果然是黑水涧的贼船。
    “庄主……看那旗帜，好像是黑水涧的货船啊。”
    马山一眼便认出，常年在外走镖的人，对这伙臭名昭著的水匪再熟悉不过。
    “都是一颗脑袋一刀头，黑水涧的人又如何？”陆云川淡淡道。
    马山与众庄客都沉默了，黑水涧可是连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匪帮，陆云川却丝毫不放在眼里。
    “差不多了，世军，你们隐匿。”陆云川吩咐道。
    崔世军三人裹好朴刀，藏身于酒桶之中。
    陆云川赶着牛车，缓缓驶出芦苇荡。
    照着牛二所的方法，用马灯朝货船连续闪了三次。
    货船方面应是看到了信号，也连续闪了三下船灯当做回应。
    陆云川刻意调低了马灯亮度，向那临时搭建的渡口靠近。
    来到货船边，距离莫约不足十丈，船上有人亮灯滩头，开口问道：
    “溜哪路，拐哪去？”
    “斗花子，换酒钱。”陆云川从容应答。
    “王二哥，是卖女人的，对上了。”
    “下去看看。”
    货船传来一阵对话，随后放下了舷梯。
    五个手持朴刀的男子，从船上跳了下来。
    领头之人，长得十分健壮，肩披虎皮大氅，等走近了些，才看清楚他脸上的坑坑洼洼，皮肤十分粗糙，他应该便是王二麻子了。
    “你是哪儿来的人，为何从来没见过？”
    王二麻子警惕打量着陆云川。
    “与你一样，做人头买卖，混口饭吃而已，何必追究来历？”
    陆云川笑着拍了拍酒桶，“只要里头的货好不就行了。”
    “呵……倒是个懂行之人。”
    王二麻子又扫了一眼四周，他当然看不到附近隐藏的人。见只有陆云川一人，也放松了警惕。
    他冲身旁的喽啰使了个眼色，“去验验货。”
    两个喽啰靠近酒桶，伸手揭开盖子。
    时机已到！
    “动手！”
    一声令下，崔世军等人飞身而出！
    刀光剑影之间！
    “噗呲！”
    两个近来验货的喽啰便被捅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