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3 你还有脸跟我提？

    既然拼死抵抗，最终也板上钉钉一般地要亡国……赵人们的抵抗心理自然就不强了。
    而熊午良借助黑羽卫们多年在北方六国散布的‘谣言’，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楚国人：大楚不是征服，而是解放。
    楚国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残暴嗜血的北方六国的贵族们。
    楚国人：华夏至上——都是炎黄子裔，何必自相残杀？
    楚国人还：以武止戈，永消兵戈。
    经过楚国间谍们这么多年的渗透和宣传……在赵国势必败亡的时候，这些流言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
    赵国平民们再结合多年来在平民之间口口相传的‘陇西赵人的富裕生活’……对于楚军的抵抗意志，已经被削减到极致了！
    赵章真的很无奈……他知道，不怪那些平民。
    赵国人在近十年来受过的苦、流过的血，已经太多太多了……平民们已经为赵国王族付出了一代人的汗水乃至鲜血，他们太累了，人心思定……
    从军队的战力上，赵国已经羸弱不堪。
    从国家的经济上，楚国是赵国的十倍不止。
    从朝野的民心上，赵国人心思定。
    综上——赵国的覆亡，已是必然！
    “边境有消息吗？楚国人发动进攻了吗？有边疆的信使回来吗？”赵章再一次问出了他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
    还不等内侍回答，便听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报——”
    赵章豁然起身，眼中眸色复杂。
    “楚王派遣使者赶来，已抵达邯郸城外！”传来的却不是边疆的战报，而是楚使赶来的消息。
    赵章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为自己刚刚松的这口气感到一阵羞耻——事到如今，你还在侥幸什么？楚国现在不来打，也迟早会打的……
    而对于楚使的目的，赵章也清清楚楚——来劝降的！
    “楚国派何人来降本王啊？”赵章冷笑连连。
    “楚国左尹——召滑！”
    “什么！”赵章猛然跳了起来，脸上是浓浓的、化不开的震惊，夹杂着怅然、悲伤、愤怒……
    ……
    召滑大步流星，在几个神色复杂的赵王亲随的带领下，踏入赵国王宫。
    其实不用他们引领的……
    对于这座赵国王宫，召滑很熟的啦！
    甚至对于那些负责引领召滑的亲随，召滑也很面熟……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召滑顺口对其中一个赵王亲随道：“我记得当年你老婆怀孕了对不对？母子平安否？”
    那亲随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
    作为赵王多年的亲随，他们对于眼前这人当然不陌生！当年赵章最信赖的臂膀，刀公，刀骨！或者出他的真实身份——大楚左尹、楚王亲信！召滑！
    上一次踏入这座王宫，还是以赵王的亲信、刀骨的身份。
    而这一次，召滑则代表楚王而来，他的背后是拥有十五万精锐武军、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大国！
    走到最后一扇门前，召滑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一张嘴就是很恶心人的一句话：“楚臣召滑，拜见赵王。多年不见，大王别来无恙……”
    ……
    大殿内的赵章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和表情，显得不怒不喜，自有一番王者气象。
    望着踱步而来的召滑，赵章的眼眸中隐晦地闪过一丝复杂，声音却古井无波：“召滑，你竟还敢来邯郸？”
    “好大胆子！”
    “莫非欺我赵国无人乎？”
    来了！
    召滑面色不变，淡淡笑道：“大王这是哪里的话。”
    “莫非是认错人了？”
    赵章一阵情绪波动……即便刚刚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现在也不禁有点儿破防。
    就在刚刚，这伤害了自己感情的魂淡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别来无恙’……这才过去不到十秒，就开始装傻充愣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刀骨……啊不！召滑！
    你伤我伤得好深呐！你害我赵国害得好惨呐！
    赵章不禁咬牙切齿……深深地破防了……
    恰在此时，只听召滑洒脱一笑，突然变得坦诚起来：“外臣本就是楚人……此前，外臣为大王出谋划策，乃是奉楚王之命、行‘弱赵’之策也。”
    “期间欺骗大王，非为外臣恶意为之，实乃国事之需要。”
    “不过不管怎么……臣终究有愧于赵王。
    “但今天，臣却是真真切切为了赵王而来……”召滑如是道。
    赵章的嘴角不断抽搐着……
    召滑加快了语速：“除了东方、西方、南方的楚国十几万精锐武军之外，我王在北方，还联络了楼烦、林胡各部，彼等也出兵两万，相助攻赵。”
    “大王如果还记得的话……那些楼烦、林胡人，和赵人之间的仇怨可不浅呐！”
    “若是彼等攻入赵国疆土……”
    赵章嘴角抽搐得更加剧烈了……他还有脸提这一茬儿？他还有脸提？他还有脸提？
    楼烦人、林胡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因为哪个混账，和我赵人结怨……外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召滑也能不知道吗？
    你还有脸提？
    赵章冷笑道：“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赵章投降、老老实实给芈良当亡国之君罢了……此前魏国能坚守一年有余，我赵国也……”
    召滑放大了音量，打断了赵章的话：“大王不妨听一听我王提出的条件，再来决定也不迟……”
    “我王许诺——保护赵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为赵国王族保留王族私库。”
    赵章等着召滑接着往下……但是召滑闭上了嘴。
    赵章不禁惊愕：“没了？”
    召滑：“没了！”
    赵章脸都气黑了：“芈良劝降魏国时，尚且许了许多条件……”
    召滑轻咳一声：“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候打魏国，若是久攻不下，三国连成一片，恐怕还有负隅顽抗许多年的可能性……”
    “而今，仅剩秦赵两国，且已经完全被分割开来……就算再抵抗，也只是徒劳了。”
    赵章望着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气得嘴唇微微发抖……
    他知道：召滑所言，句句是真！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啊！被熊午良如此不留情面地揭开了赵国必亡的事实……赵章的心都在滴血啊！
    恰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召滑儿，受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