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出人意料的转折

    在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以后，哈利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于是压低声音对着夏洛克道：
    “那个……我以为会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
    夏洛克微微一笑，“老弟，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哈利：“……”
    话是这么没错，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中老年妇女发出这样的笑声，哈利终归是感觉一阵强烈的不适应。
    好在这个时候天狼星也开始了陈述，哈利当即不再话，认真倾听起来。
    “我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建议詹姆和莉莉在最后一刻更换保密人。
    因为我觉得比起自己，他们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在这句话的时候，他凝视着矮星·彼得，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强行从胸腔里挤压出来，带着浓重的仇恨和被背叛的剧痛。
    “可我万万没想到，恰恰是这个最不起眼的人竟然背叛了！”
    审判室里的二百多个巫师全部凝视着天狼星。
    正如韦斯莱夫人所的那样，原本生得高大英俊的天狼星经过一番精心打理后更显出类拔萃。
    再加上岁月的沉淀，让他的外形优势在此刻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
    人都是视觉动物。
    这一点无论在魔法世界还是麻瓜世界都是如此。
    全场巫师无论男女，下意识觉得天狼星什么都对。
    不但如此，他们还感同身受，深深体会到了这个男人内心的悲痛和悔恨。
    天狼星地对此一无所察，他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彼得慢慢地道：
    “那个晚上，我发现原本应该藏好的保密人不见了，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惜的是，当我赶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詹姆和莉莉……”
    到这儿，天狼星的声音破碎了，他再也无法出那两个名字。
    “……”
    全场一片沉默。
    片刻过后，天狼星的语速陡然加快，显然是打算尽快结束自己的发言：
    “后来我遇到了海格，鲁伯·海格，他救出了废墟中的哈利。
    那时我想的很简单，有人能够照顾哈利也好，我正好去找这个该死的叛徒报仇。
    我追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在一条街上堵住了他……
    没想到，我又一次瞧了他。”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看向彼得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冰冷刺骨。
    彼得感受到了天狼星目光中如有实质的恨意，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使得拴住他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天狼星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继续快速道：
    “他高声大叫，让整条街的人都听到是我杀了他们。
    随后抢在我之前率先动手，炸掉了半条街道。
    我在当时都被他骗了过去，以为他真的连自己一同炸成了碎片！
    真是想不到，那个平时跟在我们屁股后边的混蛋，竟然有这样的急智和如此的魄力。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天狼星的视线移动到了彼得的手上，那根缺失的指节在此刻显得异常刺眼。
    彼得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他的身体在锁链中无望地扭动，涕泪横流，就像一条绝望的蠕虫。
    “没办法，我根本没有办法，太强了……他真的太强了……”
    他徒劳地嗫嚅，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天狼星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感觉到意外的事情。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彼得身旁，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
    全场巫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啪！”
    天狼星反手又是一巴掌。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天狼星已经打完了一正一反两个耳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重新坐下。
    “住手！”
    直到这个时候，博恩斯女士才来得及开口，试图阻止天狼星。
    然而这时后者已经坐回原处。
    在最后一次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以后，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用身体向后仰着，只用椅子的两条腿着地。
    听到博恩斯女士的话，他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好的，女士。”
    博恩斯：“……”
    证人当庭殴打被告肯定是不对的。
    可是天狼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等到威森加摩的成员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狼星已经重新坐了下来，并且就博恩斯的提醒给出了非常积极正面的回应。
    再者矮星·彼得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令人神共愤，所以他们窃窃私语一阵以后，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天狼星的发言结束，福吉遂再次开口提问：
    “证人，在魔法部提供了彼得有可能还活的消息以后，你就跟魔法部部长——也就是鄙人，康奈利·福吉达成协议，随即共同追捕矮星·彼得，对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福吉的声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整个身子甚至都在微微发颤。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狼星，生怕他出一个“不”。
    天狼星厌恶地皱了皱眉，看向夏洛克。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按这种时候更应该看向邓布利多、麦格教授，或者是好友卢平才对。
    可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选择了夏洛克。
    不过看了就看了吧。
    在两双灰色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天狼星缓缓开口：
    “是有这么回事。”
    “非常好！”
    福吉喜上眉梢，立刻道：
    “既然被告对上述两项主要罪行供认不讳，结合此前经由吐真剂验证及重要证人天狼星·布莱克的证词，本庭现在……”
    就在福吉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拍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等一等！”
    所有人都朝着话那人望去。
    本次公开审判的三位审问者之一，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
    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
    矮星·彼得更是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对方望去。
    这一刻，他的双眼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天狼星正好与之相反。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重新把椅子放平，目光犀利地看向刚刚还跟自己友好交流过的这位女巫。
    博恩斯女士并没有回避天狼星犀利的目光。
    她平静地看着天狼星，用她那洪亮的声音问道：
    “证人，既然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在魔法部的人赶到以后束手就擒，不做任何争辩？
    还有，你在阿兹卡班待了整整十二年，为什么始终没有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眼看着这次审判就能顺利结束，博恩斯女士的突然发问却成为了出人意料的转折。
    天狼星皱了皱眉，看向审判席中间的福吉。
    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我都已经这么配合了，你怎么还要搞事？
    福吉见状不禁一脸无奈。
    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这件事情真不是他授意的。
    阿米莉亚·博恩斯既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又是威森加摩成员。
    她的父母及一个兄弟曾在当年的巫师战争中被伏地魔杀害。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她为人处事格外认真，在魔法部中出了名的难打交道。
    在福吉看来，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刺头。
    偏偏她本人魔法能力很强，擅长决斗，甚至就连业务能力也不弱，至今未婚。
    面对这样一个女强人，福吉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就在不久之前，魔法部打算把彼得这件事情的真相给压下来，她恰恰就是反对意见最大的那个。
    可如今魔法部要公布真相了，她又开始揪着这些细节不放，着实让人头大如斗。
    不过头大归头大，该的话还要。
    桀骜不驯的天狼星好不容易配合一次，可不能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
    “博恩斯女士，其实这个问题证人其实刚刚已经回答过了：
    因为从被捕到入狱，他一直都不知道被告其实还活着。
    直到由我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并且将之告知证人，他才开始跟魔法部合作。
    为了迷惑被告，我们还甚至特地制造了证人越狱的假象。”
    “哦，是这样吗？”
    博恩斯女士着，紧紧眯起了眼睛，单片眼镜的边缘都陷进肉里去了。
    “正是如此！”
    “不，不。”
    博恩斯女士有些不耐烦地，“即便如此，这也无法解释证人为什么会在魔法部赶到现场以后束手就擒，以及在发现被告还没有死之前，一直不为自己争辩这件事情。”
    福吉恼怒地看着博恩斯女士。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该死，这些问题明明应该由天狼星来回答才是！
    不对，博恩斯就根本就不应该问这些问题。
    先前自己打算压下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反对的最厉害，什么绝对不能够让无辜的天狼星再度蒙冤，必须要让罪犯得到严惩。
    后来在麻瓜首相的压力下，魔法部的风向发生转变，可算是遂了她的心意。
    不久之前，魔法部内部有声音不应该对彼得处以极刑，只要把他以前那些食死徒一样丢进阿兹卡班。
    当时福吉自己都有些动摇了，可那个时候依旧还是博恩斯的反对最为激烈，她认为既然发出了调查报告，就应该令行禁止、到做到。
    所以今天这场审判，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博恩斯。
    谁知道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转折？
    你一个审问者不去问被告，不去问证人，却在这种时候追着另一个审问者不断提问，脑子进水了吧？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哈利闻言不禁也皱起眉头。
    虽然他也对福吉不感冒，但毕竟对方现在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可这个叫做博恩斯的女巫却一个劲儿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难不成……她还想替彼得脱罪不成？
    想到这儿，哈利立刻就紧张起来，看向博恩斯的目光也变得不对了。
    “不，我亲爱的哈利，你想错了。”
    跟以前一样，夏洛克依旧是不用询问，一口就道出了哈利的心事。
    “她并没有想替彼得脱罪——事实上，她跟我一样，只是想要找到真相。”
    “真相？”
    “对。”
    夏洛克的目光看向福吉和博恩斯身后的第二排长凳。
    一个矮矮胖胖、留着一大蓬黑胡子的男巫师凑到旁边一位头发拳曲的女巫师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女巫师露出得意的讥笑，点了点头。
    夏洛克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据我观察，这位女士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所以对于这起案件中不合常理的内容提出质疑，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换成是我肯定也会这么做——不同的是，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哈利没能跟上夏洛克的思路，下意识问道：“什么答案？”
    “你的教父，天狼星·布莱克，是一个精明、叛逆、蔑视规则，忠诚、热血、冲动鲁莽的人。”
    夏洛克在哈利惊讶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道：
    “还有自以为是——在某些时候，你其实可以把他看成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家养精灵。”
    “你是多比？”
    “对，不管不顾，一厢情愿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不过程度没有那个家养精灵那么重就是了。
    这种人在平时还好，可一旦遇到重大变故，就容易钻牛角尖。
    正因如此，他的一些行为看上去就会跟正常逻辑相悖。
    所以他才会做出更换保密人，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这种愚蠢的事情。
    这位女士的提问，恰恰精准命中了这一锚点。”
    哈利：“……”
    不是哥们，你要不要骂得这么狠？
    “还有，她跟天狼星认识。”
    “什么？”哈利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们认识？”
    “对，他们认识”，夏洛克肯定地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哈利闻言不再度望了过去，目光在天狼星和博恩斯的身上来回扫视。
    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两人竟然认识。
    与此同时，直面博恩斯女士的福吉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本质上就是因为魔法部原本就在这起案件中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非要做了什么，那就是拖后腿、和稀泥、帮倒忙。
    所谓英明神武发现真相的部长，跟天狼星的个人合作，跟霍格沃茨的合作协调机制……这些统统都是杜撰出来的。
    魔法部对于整件事情的了解，全部都来源于邓布利多的转述。
    所以在大的方面倒还好，一旦涉及到这种细节问题，他立马就要漏底了。
    眼见福吉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集，一直没有话的天狼星终于开口了。
    他道出了那个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最真诚，也是最愚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