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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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大明街头忽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许多多奢侈品店。
    这些店铺占地不大,位置也在偏僻隐秘之处,内部装饰煞是典雅朴素。
    在意向购买人群的眼里,这简直太酷辣,完美符合他们对真正“奢侈品”的想象。
    真正的奇珍异宝就应该是这样的,犹如不世出的高人,低调奢华有内涵。
    哪像以前的传统玉器店,在闹市区租一个巨大的店面,装修极尽奢华,充满暴发户的味道,摆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像卖大白菜似的卖货。
    不但一点也没有突出“物以稀为贵”的特点,还缺少了隐私感和神秘感。
    只有像薛万彻这样,没有人比他更懂房地产的内行,才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这种看似高级的装饰风格,其实成本很低,当然这不是重点。
    众所周知,地租才是影响开店的最大成本支出,不论古今。
    而这些所谓“奢侈品店”因为开得偏僻,所以房租成本低到令人发指。
    但是没辙,富人就好这一口。
    因此,在大明全国范围内,这种“预制”精品商店得以成片铺陈开来。
    相应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奢侈品”也开始批量上市。
    什么云螭玉佩、什么虎皮金丝履之类,尚在正常人类理解范围内的奢侈品,只是“常规”物事。
    很快就出现了诸如“王羲之时候学写字的字帖”、“汉景帝诛晁错用的刀”、“始皇帝在赵国当人质时啃过的半个鸡腿”、“燕王千金买的马骨”、“郑庄公射周天子的羽箭”之类。
    毫无疑问,这些充满了“V我50”风味的可疑玩意儿,都是有大明商会认证背书,都是有证的。
    再然后,画风就愈发抽象起来了。
    什么“大禹老婆九尾狐的尾巴”、什么“盘古开天有用的斧子”、“女娲补天用的石头”、“后羿射日射下来的太阳碎片”之类,已经名牌不演的东西,也堂而皇之地上市了。
    而这种一眼假的玩意儿,居然也得到了商会认证。
    居然还引得一众富豪趋之若鹜、供不应求。
    因为对这种商品的购买者来,真不真重要吗?
    让人知道他有钱有品位,能花重金购置一堆毫无用处的收藏品,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真有好事者敢质疑,还会招致主人的冷哼、和周围人的嘲笑。
    真是没有修养没有文化,这可是有证的!
    你比朝廷懂咯?
    于是,在这种“只有聪明人才懂”的风潮之下,奢侈品一时蔚然成风。
    连带着饮食上都出现了一些众“轻奢”的高端定制私人料理店。
    比如九转龙肠、比如八百八十文一杯的宫廷玉液酒,比如一贯钱一盘儿的“群英荟萃”,云云。
    大明街头一时奢靡成风。
    但是,这股好“奢侈”的风气,却并没有招致普罗大众的反感。
    相反,淳朴的老百姓,甚至对这批被交智商税的富人充满了同情。
    有钱人可怜哪,他们能吃些什么呢?
    无非是龙肉“风味”猪大肠、酒糟兑水的宫廷“风味”玉液酒、萝卜开会的群英“风味”荟萃之类。
    而被收割了的有钱人,同样也对旁人的质疑一笑而过。
    群氓黔首懂什么?爷买的东西可是有证的!
    就这样,在互相同情之中,两个阶级和谐地共存着。
    而在火热市场的表象之下。
    在李明陛下无形大手的操控之中。
    因为收入不均而产生的富余资源,正在有序地流入最需要资源的灾区。
    富人以一种曲折而另类的方式,为自己的受难同胞慷慨解囊。
    正如之前所,李明和他的老中伙伴们并不生产财富。
    他们只是财富的搬运工。
    …………
    光阴似箭,转眼已经来到了年末。
    年初的那场天下归属争霸战,以及年中的那场几乎毁灭整个天下的大洪灾,已成记忆中的往事。
    尤其夏季的那场横跨两江、席卷全国的洪灾,宛如昨夜的噩梦——
    可怕,但好在过去了。
    在李明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在大明朝廷诸君的呕心沥血下。
    坚忍不拔的华夏民族万众一心,又一次撑过了灭顶之灾。
    …………
    “启禀陛下,鄂州方向急报——
    “南方水灾的最后一批灾民,已经全部搬入新城区居住。”
    大秘书长孙延敲门而入,将一份鄂州刺史上报的奏事折呈上。
    “哦?这就已经将全部灾民安置完毕了?
    “速度很快啊,比预定的进度还提前了一旬左右。”
    李明惊喜地翘起眉毛,兴奋地从桌边起身,从长孙延手中接过折子。
    灾区灾情缓解以后,他便回到了忠诚的唐州,坐镇京城。
    “中原的水灾后续早已处置妥当,而今天——不,算上传信的时间,大约在五天前——南方水灾的扫尾阶段也已结束。
    “这么的话……”
    李明兴奋地在书房里踱起步来。
    “也就是,洪灾已经结束了。恭喜陛下,此乃社稷之福。”
    房玄龄声音沉静地道,从席位上站起来,向李明一躬身。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
    “陛下巧施妙法,劫富济贫、削峰填谷,造福天下万民,无愧真龙后裔、天之骄子。”
    长孙无忌也刷拉站了起来,躬身道:
    “国家能涉险过关,离不开英明神武的陛下。
    “大明之有神皇,如水鱼之有江河、草木之有日月,乃天下黎民之福。”
    他俩也不是全在拍马屁。
    能巧妙利用“有余”阶层的虚荣心,以“奢侈品”为中间媒介,将剩余价值匀给“不足”阶层。
    没有李明陛下这样宏伟的脑洞,是断然想不出此种阴招的。
    “嗯嗯,真是辛苦我了。”
    对于两位辅政大臣的恭维,李明照单全收。
    他抱着胳膊,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又看看两位暮气沉沉、好像随时会睡死过去的老臣,又看看在角里埋头苦干、透过头顶稀疏毛发几乎能看见头皮的伙伴房遗则。
    这才客气几句:
    “嗯嗯,你们也辛苦了,给你们加工资补贴……”
    房遗则抬起了头。
    “……等财政状况再好转些以后。”李明赶紧改口。
    房遗则又把头低了下去。
    呼……李明暗暗擦擦冷汗。
    从回到唐州办公室以后,这位好兄弟就一直对自己冷暴力。
    这是为什么捏?
    首先排除“明明财政收入创下新高、赈灾救济支出也在同步减少,可是不知怎么的国库依然入不敷出”这个理由。
    “咳咳。”
    李明把话题扭回来,又开始兜售他的“大计划”了:
    “危机危机,危中有机。
    “此次水灾虽然摧毁了中原、江淮和湖广的广大城镇,但事分两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原本的旧城以里坊制为蓝本设计,城市规划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已经不符合当今的潮流啦!
    “以滑州为例,第二新滑州市建城以后,百业兴旺,大量人口涌入,城市户口很快就超过了灾前。
    “如果我们能把这种模式推广到全国……”
    听着神皇陛下唾沫横飞地兜售着他的先进理念,长孙无忌担忧地看看脸色越来越差的某位计相,又看看房玄龄。
    那眼神好像在,快救救你儿子。
    国库没有余粮的原因找到了!
    原来是有这么一位败家爷们儿当家。
    奢侈品税到底,也只是一项杂税。
    不是点石成金的魔法。
    是完全无法填平陛下的欲壑的。
    房玄龄向老同事微微点头,趁李明喘息的间隙,见缝插针道:
    “陛下未雨绸缪,站得高望得远,实乃绝代明君。
    “常言道,不谋千年者不足以谋一时,陛下的千年大计,自然是要好生琢磨一番的。”
    起手就是一番阴阳怪气,把李明得嘴角猛抽。
    “玄龄,你不妨把话得更明白些。”
    “资金仍然不足,陛下。”房玄龄就照实了。
    “虽然水患灾害已经退去,居民也得以重归家园。
    “只是国家百废待兴,疫病消除、土地复垦、家园重建都需要钱。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水利。
    “根据陛下的圣旨,在今年入冬以后,趁水位降低,还要继续修缮大河河道,让它再流回自己的故道,解放汴水和淮水。
    “要兴修如此大规模的水利工程,陛下,这其中的花费……
    “当然,一切都惟陛下马首是瞻。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必将弃改道的大江大河、弃仍在肆虐的灾祸瘟疫于不顾,全身心投入到新城的建设中。”
    李明被念得脑袋嗡嗡的:
    “别了,别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大明的千年大计,刚诞生不满一刻钟便正式宣告夭折。
    房遗则的脸色稍稍回来一点。
    长孙无忌则在一边揉着下巴,似乎在苦思冥想,做着思想斗争。
    过了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
    “对了陛下,还有一项事务,或许也要占用相当的资金,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
    房遗则先是本能地猛然抬头。
    然后,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又把头埋了下去,轻声哼哼着:
    “这份资金作为专项,一直留着呢。”
    房大会计展现出了不一般的慷慨,明长孙无忌嘴里的这件“事务”也不一般。
    房玄龄看着李明,沉稳地道:
    “唐州、扬州、杭州,三个海港的船厂已经重新开工两个月了。
    “新船不日便要下水。”
    三位被没钱问题折磨了大半年的官僚,突然在这件特别烧钱的事务上非常热衷。
    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
    李明收回刚才吊儿郎当的表情,郑重起来。
    “征倭,要跨越茫茫东海,花费空前。
    “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看着房遗则。
    房遗则闷声道:
    “省着点花呗,还能怎么办。”
    “不仅仅是东北的倭人。大明之大,要做的事情不仅仅只有征倭一项。”李明的声调升高。
    “倭人毁我龙脉要征讨,那西南真腊南蛮欺我子民,是不是也应征伐?”
    按下葫芦浮起瓢。
    大明虽大,但同时应付三条战线,又还是在大病初愈的阶段。
    要没有压力,那绝对是假的。
    房遗则咬咬牙。
    “还有国内,将大河挪回原位,又是一项不啻于一场战争的大工程。
    “这相当于同时打三场战争。
    “国库财政,能行吗?”
    房遗则咬了咬牙,回到自己的桌位,抱起一堆文件就往外走。
    “哎哎我只是问你一下,你别提桶跑路啊。”李明赶紧拦住他。
    房遗则面无表情: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办公的地方。
    “我要回自己衙门,和同僚一起合计合计,怎么再腾挪出一笔钱来。”
    完,便无视了陛下惊讶的眼神,提桶离开了大明的核心。
    “他……干劲儿还挺大啊。”
    李明望着房遗则的背影,喃喃道。
    回望两位老臣,虽然嘴上不,但他俩燃烧着的双眼也无时无刻不在明着。
    对于征倭,他们是认真的。
    掘开黄河,以致河水改道,生灵涂炭,中原几乎家家戴孝。
    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此仇不报,大明还有什么脸敢自称华夏正统?
    而且倭国所暴露出来的狼子野心足以证明,放着他们不管,迟早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就算抛开一切感性因素,单纯从收益成本来计算。
    对华夏朝廷来,倭国就是一颗纯粹的毒丸。
    征倭或许没有直接收益。
    但是能及时止损啊。
    李明十分高兴,臣下和自己是齐心的。
    “东征跨海,水军是关键。
    “待下个月月初,有龙骨的航海新船悉数下水。
    “我们就出兵。
    “二位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点头:
    “届时,秋收刚刚结束,府库充实,人力充裕,可以为战。
    “臣这就训诫各州刺史,让他们全力保障秋收,同时民部必须加强征税力度。
    “劝课农桑、征收税赋、打理国库,这些事情都压在民部一根扁担上,未免一头重一头轻。
    “如陛下许可,臣可以从其他部门匀出人手协助。”
    如果在长安,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完全可以理解成,他试图削弱民部、以及民部背后的房家势力。
    但这是在唐州,上述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长孙副首相确实是为国为民,而提出的中肯建议。
    而对于任何中肯建议,李明都来者不拒。
    “人事调动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遵令!”长孙无忌立刻埋头,开始遴选协助计相的人才。
    行动力,是大明狠人的第一要素。
    “陛下,臣有一言,请陛下静听。”房玄龄开腔了。
    李明眉毛一勾,嘴角一咧:
    “怎么,房相?你对这番安排还有其他意见?”
    房玄龄摇头:
    “长孙公办事,臣放心。
    “老臣想提醒陛下的是。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而今兵戎之事已定,该祭祀逝去的国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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