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宝气

    靠近学园门口，听到门岗的房子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老李正在边看电视边吃面条。
    “吃着呢？”
    “哎，哎，对啊，张少回来了，车停哪儿了？”
    “放停车场了。”
    “直接停学园里，省了停车费。”
    “不安全，朋友们来来往往的。”
    学园里很宽敞，但不能停车，这是规定，张叹虽然是老板，但自觉不能坏了规定。
    每次把车停到学园里来，总有些不安全，朋友们跑来跑去的。
    “大叔，快来快来。”
    白站在桑树下，朝他招手。这个朋友是不是专门在守着他？很怀疑是。
    “怎么？”张叹走过去，问道。
    “你快来噻，朋友要看一集动画片。”
    脸上满是希冀之情。
    “emmm~~想看就看呗，让柳老师给你开电视。”
    “柳老丝不开。”
    “为什么？”
    “哼，你去问问柳老丝想啷个嘛，让不让朋友开开心心啦，我今天心里冒鬼火。”
    “怎么着？你怎么又冒鬼火？”
    聊两句就冒鬼火了，你是红孩儿吗？
    “嘤嘤嘤~~~我的叫鸡子不见啦！”
    张叹费劲地想了想，才想起来，叫鸡子好像是蟋蟀，那天白抱着的玻璃瓶里就装了一只黑黑的大蟋蟀。
    他一边回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丢了？怎么呢？”
    白跑跟上，用川话声：“我严重怀疑是罗子康那个瓜娃子整的。”
    张叹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回身对站在门口的白：“没有证据不能乱怀疑别人，进来坐坐吧。”
    白点头，脱掉鞋子，把脚丫子抬起来给他看：“大叔你看，我穿了你买的新袜袜，我今天跑的像梭老二一样快。”
    梭老二又是什么东西啊？？
    “穿你的拖鞋。”张叹把她的拖鞋找出来。
    “杀拖孩。”白喜滋滋地穿上拖鞋。
    张叹：[?_??]
    他放下包，进卫生间洗手，在家里忙上忙下，白站在客厅，巴拉巴拉聊天。
    “我要洗澡了，你自己在这里坐坐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点零食，电视也给你打开。”
    “啥子？你要搓澡澡？”白惊讶地问，连忙摇头，“那我走噻，我是女生噻。”
    完，不顾张叹的挽留，径自走了，好像怕他为非作歹似的。
    这个朋友防范意识很强嘛。
    这样也好，张叹锁上门，洗了澡出来，忽然发现客厅的凳子上放了一把煮花生。
    什么时候放那儿的？张叹之前没发现。
    他把花生抓在手里，剥开一颗，圆鼓鼓的花生米躺在壳里，用白的话，就是喷香。
    穿上五分裤和灰色T恤，张叹出门，下楼时听到孩子的哭声。
    在学园里，孩子的哭声不足为奇，每天都有朋友哭，但是，这哭声有些熟悉，好像是白的！
    他三步并作一步走，下了楼梯，到了一楼，果然见到白在哭。
    “怎么了？怎么白哭起来了？”张叹问道，那么坚强乐观的白童鞋，怎么一转眼就哭成这样了。
    白泪眼婆娑，看了他一眼，兀自站在原地哭，米和孟程程在安慰她，孟程程这个呆萌的妹纸也在无声地抹眼泪。
    同样在哭的还有罗子康，不过这回他哭的没有白大声。
    上次正好相反。
    张叹猜测，难道两个人又打架了？
    柳老师跟他解释，果然，两人又打架了，这回白打输了，挨了揍，所以哭成了这样。
    气势这东西，能唬住人，但不能包赢。
    柳老师等人已经在处理，张叹便没有参与，过了一阵子，柳老师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过来告诉他。
    事情的原因是白的叫鸡子丢了，只剩下空瓶子，她怀疑是罗子康做的，两人因此发生了口角。
    张叹无语，了没有证据不要怀疑人，白童鞋还是没忍住，主动去找罗子康。
    他以为白就是因为这个和罗子康打起来了，然而柳老师不是，两人只是吵了架，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
    “白今天穿了一双新袜子，逢人便展示，罗子康见了，了她几句，这才打起来的。”柳老师。
    张叹：“……”
    柳老师进一步解释，罗子康白是乡巴佬，穿的衣服难看死了。
    “还……”
    柳老师欲言又止。
    张叹：“还什么？”
    “还白是傻子。”
    “傻子？”
    白那么聪明。
    “她不识字。”
    “……”张叹好奇地问：“白真的不识字吗？”
    柳老师点头道：“确实不识字，本来她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上幼儿园了，但是她没有，家里大人也没教过，她现在就认识几个字，还是在我们学园里学的。”
    张叹又问：“那我经常看到她抱着绘本看的津津有味，觉都不睡。”
    柳老师：“她是在看绘本上的图画猜故事。”
    张叹忽然心里有点酸。
    “今天这事怎么处理？”
    “两人都有错，都要罚站，面思过……”
    张叹没什么，教育孩子他不懂，交给柳老师他们吧。
    既然白今晚要罚站，张叹便没有再下楼看望孩子，在家里看《燃灯者》，从第一集看起。
    第二天上班，罗明为他做了推荐，他将全力争取成为《燃灯者》的编剧。
    因为项目相对简单，所以不会组建编剧团队，就自己一个人干。
    漫画有漫画语言，动漫有动漫语言，张叹需要把漫画转化为动漫，剧情方面也需要精简压缩，但他的原则是尽量保持原作风格，剧情主线上不变动。
    这本漫画能在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本身已经证明其市场性，改动太大吃力不讨好，伤害了原作魅力。
    一整天，张叹都在办公室里琢磨漫画，快下班的时候才开始动笔。
    开车回家，打算回房闭门编写，跨入学园时，听到一声大叔，侧头看去，是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朴素，脚边放着一个板凳和一个布袋。
    “白，好早啊。”张叹。
    朋友的眼睛红红的，有点肿了。
    “你是白的舅妈吧？”张叹上前问道，他记得白的档案里写着她舅妈叫马兰花。
    “我是白的舅妈，老师你好，我家白昨天打了架，我来道歉的。”
    马兰花脸上堆满了笑，皱纹和褶子跟着出来。白的普通话应该就是学她的，川腔川调。
    张叹看了看白，朋友嘟着嘴，低着头，没做声。
    “昨天的事两个朋友都有错，不全怪白，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打架，打架不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我们可以选择更好的，对不对？”
    “对对，老师你的特别对。”马兰花连连点头道。
    见白低头不话，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个瓜娃子你噻？老师在问你对不对？”
    白双手抱着脑袋，委屈地：“要得。”
    马兰花瞪着她：“要得？要得你个憨憨儿，问你对不对，你要得什么？”
    白继续抱着脑袋，鼓鼓腮帮子，弱弱地：“雀实~”
    马兰花气道：“你雀实个锤子！就问你对不对，还不向老师认哈错！”
    “大叔，我错了，打架不是我的强项哦。”
    她舅妈听了，又不满地：“你屁大一点的娃娃，还打架不是你的强项？你才发现噻？你打得过谁哦？巷子里的狗狗还是猫猫？”
    白不服气地：“猫猫和狗狗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和它们打架住啥子噻。”
    “你跟谁做好朋友？脏死了！你要是再整那些猫猫狗狗，我要你好看哈。”
    “吓唬4岁的娃娃算什么好婆娘。”
    “你再一句看看？！”
    “……我好喜欢舅妈鸭~”
    马兰花瞪她一眼：“鬼眉日眼的，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