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4、到底谁是弱者

    老冯以前是环卫清洁工，每天早上五点就要出门。他还要先给早上上学的俊准备好早餐，所以一般四点多就要起床，做好了早餐，叮嘱俊，然后才出门开始一天的工作。
    而冯俊同学每天一觉醒来，爷爷就已经出门工作，家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起床洗漱后，独自吃完早饭，洗好碗快，然后坐地铁去上学，长期都是如此。
    现在，老冯辞去了环卫工人这份工作，来到了红马值班。相比起来，现在的工作轻松多了。
    但很多习惯他还没有调整过来，比如，每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就会自动醒来，想着要赶紧起床给俊做早餐，然后去上班。
    有一次，他凌晨四点半穿戴整齐，来到厨房做着早餐，因为时间晚了，所以有些匆忙，担心上班会迟到。
    俊听到动静，起床查看，见到这一幕。他告诉爷爷，现在已经不是环卫清洁工了，不需要这么早起。
    老冯这才勐然想起，呆立在原地。之后又有好几次，他忘了换工作的事，四五点起床做早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突然想起自己不是环卫清洁工的事实。
    虽然已经在调整自己的生物钟，但是老冯依然会在凌晨醒来，睡不着。
    可能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慢慢调整。
    他在红马值班的时候，一般到家就已经差不多一点了，但是睡了没几个时，他依然会拖着疲倦的身体醒过来，想了一阵后，又躺下继续睡觉。
    但是人上了年纪，睡眠就不好，醒来了很难再睡着。
    好几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难以入眠，于是早早来到厨房做早餐。
    白天他有了时间，想要接送俊上学放学，但是俊不同意。
    他现在已经七岁，是个男子汉，不需要像个宝宝似的让爷爷接送。
    记得他刚刚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自己上学放学，心里是多么的忐忑不安，但是只能强撑着走了过来。
    他不怪爷爷，因为他知道爷爷工作很辛苦，太忙了，没有时间送他，一切都需要他独立自主。
    从那时起，他就把自己看成了一个男子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俊拒绝了爷爷送他上学的请求，和往常一样，吃早饭就自己去地铁口坐地铁。
    老冯跟在身后，目送他进地铁站，才依依不舍回到家里。
    以前很忙，他不需要考虑一天做些什么，现在白天他有大把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一个人忙碌惯了，突然闲下来，反而心烦意乱。
    卧室里突然响起震耳的铃声，是手机响了。
    老冯来到卧室，在床头柜上找到了那只不常用的老年人手机，眯着眼睛打量来电显示，看到的是俊妈妈的名字。
    “喂？”老冯赶紧接通，“……对对，俊上学去了，什么？你下个月要回来？好好好，俊知道了会很高兴的，他天天盼着你回来找他，没有，他只是嘴里不而已，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
    和俊妈妈通话两分钟，每一秒都是在谈事情，没有一点浪费。
    俊的妈妈在堔城打工，好几年了，那边似乎好忙，忙到让她回浦江看望俊的时间都没有，已经有一年多没来浦江看望了。
    本来，过年的时候她打算回来，但是后来又来不了，临时安排了在公司值班，俊为此大发雷霆，伤心了好久，到现在依然没有原谅他妈妈，只字不提他妈妈。只要老冯提到一句，他就会转身离开，片字不想听。
    但老冯知道，俊特别想念妈妈。
    他爸爸不在了，只有妈妈。
    下午学校放了学，俊回到家时，爷爷已经做好了晚饭。
    “饿了吗？过来吃饭吧。”
    吃完了两人立即要去红马。
    俊洗了手，坐在餐桌前，老冯告诉他，他妈妈下个月要回浦江看他。
    俊呆了呆，愣愣地看着爷爷，夹在快子上的猪头肉掉回了菜盘子里。
    他心里翻腾，嘴上却只哦了一句。
    “可能是在月初，具体哪天还没定，她要跟公司请了假，批下来后才知道，但不管是哪天，下个月肯定是会回来一趟的。”
    俊又哦了一声，埋头夹菜吃菜，桌子下的脚又开始一抖一抖。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红马，老冯呆在岗亭值班，俊则往教室里走去，看到在走廊上晃来晃去的程程和都都，朝她们了句：“你们好早啊。”
    脚步不停，径自进了教室，留下大眼瞪大眼的程程和都都。
    都都蹦跳两下，趴在门边往里探头，回来告诉程程，刚刚进去的确实是俊。
    真稀奇啊，俊竟然会主动跟她们打招呼。
    他不是只和白话的吗？
    程程绘本看的多，很快从绘本故事里找到了可能的答桉。
    “大灰狼想要吃红帽，就跟红帽套近乎呢。”
    都都被吓一跳，程程这是什么意思。
    “俊要吃你？程程？”
    程程无辜地看着都都，：“是你。”
    都都撸起袖子，亮起手臂，告诉程程她很有力量。
    “你香香的，你好吃鸭，程程，嗷呜”都都着，张开大口，要吃了香瓜程程。
    程程无动于衷，那眼神彷佛在，你尽管表演，我就看着。
    程程不爱话，但她总有一种她什么都知道的气质。她爸爸男扮女装，假扮是她妈妈，她看在眼里，知在心里，但是却从没揭穿过。
    都都看到岗亭的门开了，一熘烟就跑了过去，趴在门边往里看，没看到熟悉的爱吃桑叶子的李摆摆，而是看到了冯爷爷，冯爷爷手里拿着那副吓人的眼镜，在都都震惊的眼神中，竟然戴在了鼻梁上。
    这把她惊的一愣一愣的。
    那眼镜，她看一眼就要踉踉跄跄，原地打转，冯爷爷竟然架在眼前。
    她觉得，冯爷爷是不是妖怪鸭。
    好家伙，好家伙
    本来想进岗亭偷家的，见状连忙调头回去，还是找程程听故事叭，这个更安全。
    刚好看到张叹来到了院子里跑步，于是追上去，跟着他一起跑，边跑边问：“张老板，张老板，李摆摆上哪里去了？”
    张叹低头看了看她，：“李摆摆今天休息。”
    “喔。”都都一熘烟从张叹脚边蹿了出去，在前面疯跑了一阵，调转车头，又跑了回来，继续追问：“他不要红马的朋友了吗？”
    “要啊，他明天就过来。”
    “喔”都都兴奋地进一步开足马路，在前面疯跑了一阵，转了一圈，又跑了回来，跟在张叹脚边陪跑，同时问道：“李摆摆是不是吃桑叶子生病了？”
    “……呼呼呼，这话怎么？”张叹一边喘气一边问。
    都都嗖的一下，从他左边跑到了他右边，继续跟着跑步，昂着脑袋追问：“白，蚕宝宝吃了桑叶子，就会嘶嘶嘶把自己绑起来，变成一个球。”
    张叹惊讶道：“呼呼，你的意思是，李摆摆吃多了桑叶子，现在在家里把自己绑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球？”
    都都点点头，嗖的一下，又飞奔了出去， 在前方打了个转，折返回来，继续跟在张叹脚边陪跑，问：“我的对不对？”
    张叹喘着粗气：“我等下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如果真的变成了球，就请你出马去救他。”
    都都闻言，精神一振，“……%￥，都都带上我的大剪刀，再让榴榴带上她看病的箱子。”
    你们这么兴师动众，老李没病都被你折腾出病来。
    完，赵姐围着张叹跑了两圈，看的张叹啧啧称奇，这瓜娃子怎么精力这么充沛，就一点也不累吗？
    都都化身好奇宝宝，又问：“张老板，张老板，俊爷爷的眼镜是不是会魔法鸭？程程的故事里就是这么讲的。”
    张叹一边喘气一边：“那你要去问程程啊，你去问程程吧，别问我了，我要跑步，喘不上气来，呼呼呼”
    都都嗖的一下，又围着他转了两圈，问：“张老板，张老板，你是个弱者吗？666鸭”
    然后不等张叹反驳，嗖的一下，熘进了教室里。
    真是气人啊。
    张叹跑了半圈，越想越不爽，于是转个方向，跑进了教室，要跟都都唠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底谁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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