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智慧的试炼：抉择

    当阮龙飞的身体，穿过那扇由信息流光构成的巨大光门的瞬间。
    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坠入了一条，由无尽的，岁月碎片组成的，时光长河。
    无数的，模糊的画面，在他的身边，飞速地，倒退。
    有，阮家先祖，开天辟地的，神威。
    有，阮家族人，征战星海的，辉煌。
    有，无数仙神，前来朝拜的，盛况。
    也有，家族衰败，内忧外患的，悲凉。
    最终，当所有的画面，都定格下来之时。
    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座，无比宏伟，也无比熟悉的，神殿之中。
    这里，雕梁画栋，仙气缭绕，与他在那半块神王令之中，看到的，阮家覆灭前的，主殿，一模一样。
    而他，则不再是，他自己。
    他，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一个，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却又，无法干涉一切的，透明的，幽魂。
    此刻，神殿之内，正站着，两拨人。
    一拨，是以一名，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更加沉稳，更加威严的中年男子为首的，数十名，阮家的核心长老。
    阮龙飞知道，那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他这一世的，便宜老爹，阮擎天的，前世。
    不，更准确地，应该是，他真正的，亲生父亲——阮家少主，阮天策。
    而另一拨人，则是，一名，身穿华丽锦袍，面带和煦笑容，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
    以及，他身后，那数名，同样，气息强大的，仙界宗门使者。
    “天策贤侄。”
    那名锦袍老者，看着阮天策，满脸笑容地道，“今日，老夫，代表仙界‘万宝阁’，前来，是想，与贵家族，商谈一笔，对双方，都有天大好处的，生意。”
    “哦？不知，是何生意，竟能让，李阁主您，亲自前来？”阮天策的脸上，同样，带着客气的笑容，不卑不亢地问道。
    “呵呵。”李阁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老夫，听闻，贵家族，手中，掌握着一件，可以，定位诸天，感应万物的，混沌至宝。”
    “我万宝-阁，愿意，用我阁中，三件，同等级别的，先天灵宝，以及，十条，顶级的仙灵矿脉，来交换此物。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他的话，一出口。
    整个神殿之内，所有的阮家长老，都是，脸色一变。
    万宝阁，乃是仙界之中，最大的，商业联盟，富可敌国，底蕴深厚。
    他们，竟然，愿意用如此巨大的代价，来交换一件，在大部分人看来，只有定位和感应作用的“辅助性”法宝？
    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阮天策的脸上，笑容，依旧。
    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李阁主，笑了。”他淡淡地道，“‘神王令’，乃是我阮家先祖遗物，是家族传承的象征，概不外传，更，不会，用来交易。阁主的好意，我阮家，心领了。”
    他，拒绝得，干脆利。
    “唉，贤侄，你这又是何必呢？”李阁主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了起来，“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神王令这等，关系到混沌秘藏的至宝，放在你们阮家，只会，给你们，招来，灭顶之灾。”
    “你看看，如今的仙界，暗流涌动。天魔宗，蠢蠢欲动。神将府，野心勃勃。还有那，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势力，都对你们阮家，虎视眈眈。”
    “你们阮家，虽然强大，但，真的，能抵挡得住，整个仙界的，围攻吗？”
    “将神王令，交给我们万宝阁，由我们，代为保管。不仅，可以为你们，消灾解难，更能，换取，足以让你们家族，再辉煌万年的，庞大资源。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他的话，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神殿之内，一些阮家的长老，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明显，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显然，他们，被动了。
    ……
    “选择吧，孩子。”
    就在这时，阮家先-祖那，宏大而沧桑的声音，突然，在阮龙飞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这，便是，你的，第二重考验。”
    “——智慧的试炼。”
    “在这里，你，将化身为，你的父亲，阮天策。你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整个家族的，命运走向。”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选择，交出神王令，苟且偷安，换取家族暂时的，和平与繁荣。”
    “还是，选择，坚守底线，宁死不屈，与整个仙界，为敌，最终，走向，那不可避免的，覆灭？”
    声音下。
    阮龙飞只觉得，眼前一花。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透明的旁观者。
    他，变成了，阮天策。
    正坐在那，神殿的主位之上。
    下方，是，满脸期待，等着他做出决定的，万宝阁李阁主。
    以及，那些，神色各异，心思浮动的，阮家族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压力，和，责任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他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将，决定，一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神王世家的，生死存亡。
    他沉默了。
    他在，思考。
    交，还是，不交？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交，可以，避免战争，可以，保全族人，可以，换取，海量的资源。
    但，这，也意味着，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先祖的遗物，放弃了，家族最后的，底牌。
    更意味着，将那足以颠覆宇宙的混沌秘藏，拱手，让给了，一群，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其后果，不堪设想。
    而不交，则意味着，立刻，就要面对，以万宝阁为首的，整个仙界势力的，联合绞杀。
    其结果，便是，他在令牌之中，早已看到过的，那场，血流成河，族人尽灭的，惨烈悲剧。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是错的，死局。
    ……
    “呵呵，看来，天策贤侄，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下。”
    下方，那万宝阁的李阁主，看到“阮天策”沉默不语，脸上，再次，露出了，那和煦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神殿之内，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阮龙飞的身上。
    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不知过了多久。
    阮龙飞，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所有的迷茫和挣扎，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看着下方的李阁主，看着那些，心怀鬼胎的使者，看着那些，心思浮动的族人。
    缓缓地，笑了。
    “李阁主。”
    “你的提议，很诱人。”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一转，变得，无比的，冰冷与，霸道。
    “我阮家，自混沌之中诞生，立于仙界之巅，已有，亿万载。”
    “我阮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苟且’，这两个字。”
    “神王令，是我族的根，是我族的魂。任何人，都休想，从我们手中，将它夺走。”
    “你万宝-阁，想战，那便，战！”
    “无论是谁，天魔宗也好，神将府也罢。他们，若敢来，我阮家，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阮家的荣耀，不容，任何人，玷污！”
    “我阮家的族人，只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响彻了整个神殿！
    充满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与，傲骨！
    下方，那些，原本还有些心思浮动的阮家長老，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都是，浑身一震。
    他们那早已被安逸生活，所磨灭的血性，在这一刻，仿佛，被重新，点燃！
    是啊！
    他们，可是，混沌神王阮家的后人！
    他们，何曾，怕过一战？！
    “战！战！战！”
    一时间，整个神殿，群情激奋，战意冲天！
    而那万宝-阁的李阁主，脸上的笑容，则是，彻底，僵住。
    他看着那个，坐在主位之上，眼神，锐利如刀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恼怒。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好，好，好。”他怒极反笑，“阮天策，你很有骨气。”
    “希望，等我仙界联军，兵临城下之日。”
    “你的骨头，还能，有这么硬！”
    完，他大袖一甩，便带着身后的一众使者，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一场，席卷整个仙界的，巨大风暴，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阮龙飞，则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自己，做出了，与当年，真正的父亲，同样的选择。
    也知道，自己，即将，亲身，经历那场，无比惨烈的，灭族之战。
    但，他，不悔。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那，便是，尊严，与，传承。
    就在这时，阮家先祖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声音之中，充满了，欣慰与，赞叹。
    “你，做出了，一个，真正的，神王，该做的，选择。”
    “但是，这，还不够。”
    “一个，只懂得，用蛮力解决问题的，是莽夫。”
    “一个，只懂得，坚守原则，不知变通的，是懦夫。”
    “而一个，真正的，王者。不仅，要有，宁死不屈的傲骨。”
    “更要有，于死局之中，寻找到那一线生机的，无上，智慧！”
    “孩子，告诉我。”
    “面对，这，必败的，死局。”
    “你的，破局之法，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