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问诛心

    细密的雨丝无声飘洒，将伏龙坪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纱之中。
    青石地面湿漉漉地反射着天光，蒸腾起带着草木清香的氤氲雾气。
    当林默的身影，在那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旁显现，踏上伏龙坪边缘的古老石阶时——
    刷！
    如同无形的浪潮席卷。
    整个喧嚣的坪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上千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聚焦而来！
    好奇、审视、轻蔑、忌惮、敌意……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细雨中无声碰撞、交织。
    所有低声的交谈、试探的寒暄、门派间的明争暗斗，在这一刻被强行掐断。
    只剩下雨丝地的沙沙声，以及无数道目光聚焦时产生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默没有穿道袍。
    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外面罩着深灰色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了部分脖颈。
    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初愈后的苍白，身形甚至显得有些单薄，行走间脚步也并非龙行虎步，反而带着一种内敛的沉稳。
    他身后，陈队如影随形，一身笔挺的便装，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刀，散发着铁血与硝烟的气息。
    林默就这样，在死寂与千目注视中，一步一步，踏着湿滑的青石台阶，走向问道阁前那片开阔的广场。
    他的步伐并不快，每一步都得极稳，鞋底踏在积水的青石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嗒…嗒…”声，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如同擂响的战鼓，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走过之处，前方拥挤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不由自主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没有人出声呵斥，也没有人刻意阻挡，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未知强大存在时的退避。
    无数目光紧紧追随着他，试图从他苍白的脸色、平静的表情、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解读出九龙山一役的真相，解读出那搅动玄门风云的力量本质。
    就是他？
    那个直播破局、引动全网风暴、被清虚观点名“辨真伪”的林默？
    那个传闻中在九龙山与南洋邪师搏杀、导致山崩地裂的狂徒？
    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虚弱？
    质疑、失望、轻蔑……在不少目光中悄然滋生。
    林默无视了所有目光。
    他的视线，平静地穿透人群的缝隙，越过高高的白玉台阶，精准地在了问道阁最高处——那张墨玉九龙椅上，那道枯瘦如槁木的身影。
    玄清子依旧端坐着。
    灰白的麻布道袍，深陷的眼窝，古井无波的眼神。
    他枯瘦的右手食指，依旧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冷酷精准的节奏，在墨玉扶手上那条龙形浮雕的逆鳞位置，轻轻叩击着。
    他的目光，也穿透了雨幕与人群，在了林默身上。
    没有杀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有一种……如同俯瞰蝼蚁挣扎的、冰冷的漠然。
    仿佛林默的到来，只是剧本中一个早已注定的环节。
    林默的脚步，在距离问道阁九级白玉阶尚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站定。
    如同风暴眼中唯一的平静。
    就在这时！
    “无量天尊！”
    一声清越洪亮的道号，如同金玉交击，骤然打破了广场上死寂的沉默！
    声音来自问道阁前，白玉台阶之下。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剥离，一步踏出，稳稳拦在了林默前进的道路正中央！
    正是玄诚！
    他面容清俊依旧，但眉宇间那股刻意伪装的温和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刻骨的冷峻与毫不掩饰的审视。
    青灰色的道袍在细雨中纹丝不动，浆挺如刀。
    他单手竖掌于胸前，目光如电，直刺林默！
    这声蕴含了清虚观独门清心正音法门的道号，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广场上所有人心头！
    瞬间将那些因林默出现而产生的窃窃私语和复杂情绪彻底压灭！
    所有人的心神，瞬间被拉回！
    龙门法会，开始了！
    玄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刮过林默苍白平静的脸，扫过他背后陈队那铁血的身影，最终回林默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幕，回荡在偌大的广场之上，带着一种代表“正统”的凛然正气与居高临下的质问：
    “林默，林道友。”
    他刻意加重了“道友”二字，语气却冰冷如霜。
    “今日龙门盛会，天下玄门同道齐聚，共襄盛举，为的是‘辨真伪，正玄源’，肃清门户，匡扶道统！”
    玄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带着直指人心的锋芒：
    “贫道玄诚，代天下玄门同道，依龙门古规，在此……”
    “三问于你！”
    话音，整个伏龙坪针可闻！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玄诚和林默身上！连高居九龙椅上的玄清子，叩击逆鳞的手指也微微一顿。
    玄诚踏前一步，气势逼人，声若洪钟：
    “一问师承！”
    “玄门正道，传承有序，法脉清晰，宗谱为凭！敢问林道友，你这一身所谓‘符骨’、‘天眼’之术，师承何门？授业恩师道号为何？可有宗谱记载？可列《道脉流芳》名册？”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钉子，狠狠楔入空气！
    广场上，无数道袍修士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紧紧盯着林默！
    师承，是玄门立足的根本！无根之木，便是邪魔外道！这是诛心的第一刀！直指林默“野路子”的出身！
    玄诚不给林默丝毫喘息之机，紧接着踏出第二步，声音更加凌厉：
    “二问清规！”
    “玄门清修之地，自有法度戒律！忌哗众取宠，忌术法惑众，忌妄动干戈！你以所谓‘直播’之术，搅动尘世风云，引百万俗众围观玄门秘术，坏我玄门千年清静，乱我玄门弟子道心！此等行径，视玄门清规戒律为何物？该当何罪？！”
    这一问，直指林默“直播破局”的“离经叛道”！将玄门内部的保守与对世俗介入的排斥，化作一柄道德审判的利剑！
    最后一步！
    玄诚猛地踏前，距离林默已不足五步！他双目如炬，死死锁定林默的眼睛，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悲愤与控诉的颤音，如同泣血：
    “三问龙脉！”
    “九龙山，乃龙脉盘踞之灵枢！关乎国运，系于苍生！昨日凌晨，九龙山龙爪谷突发惊天异变！山崩地裂，龙气震荡！我玄门同道冒死探查，发现核心区域有大规模、高烈度术法能量残留！其轨迹……”
    玄诚的手猛地抬起，食指如同淬毒的标枪，直指林默眉心！
    “与你林默行动轨迹高度吻合！”
    “敢问林道友！你擅闯龙脉禁地，引发惊天异动，致使龙气受损！此举，是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是否……”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已投靠南洋邪派，行那窃龙毁脉、祸乱国本之滔天恶行？！”
    “三问在此！林默！”
    “你——作何解释？！”
    声浪滚滚，在群山间回荡！
    三问！
    一问师承不正，是为无根之邪！
    二问坏我清规，是为离经叛道！
    三问毁我龙脉，是为叛国通敌！
    层层递进，罪名滔天！字字诛心！句句索命！
    这已不仅仅是玄门内部的“辨真伪”，这是要将林默彻底钉死在玄门与国家的双重耻辱柱上，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广场之上，一片哗然！
    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惊疑、愤怒、甚至充满了赤裸裸的敌意！
    玄诚的三问，条理清晰，气势如虹，更是借“龙脉国本”的大义名分，瞬间点燃了在场大部分玄门修士心中那根保守排外的敏感神经！
    “得好！玄诚师兄问得痛快！”
    “无根无凭，直播惑众，毁坏龙脉！哪一条不是重罪？！”
    “此獠定是南洋奸细！当诛！”
    “请大长老主持公道！肃清邪魔！”
    群情激愤！声浪如同潮水般涌向孤立在广场中央的林默和陈队！
    高居九龙椅上的玄清子，枯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深陷的眼窝中，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搭在逆鳞纹路上的指尖，再次开始了那细微而冷酷的叩击。
    地面之下，那暗刻的锁龙阵图，幽光更盛！
    玄诚站在林默五步之外，感受着身后汹涌的声援，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沉默、脸色苍白的青年，心中那因高速路截杀失败而产生的最后一丝惊悸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倨傲与快意。
    任你九龙山逞凶，在这天下玄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大义名分之前，你又能如何？！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个即将被审判的囚徒，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冰冷：
    “林默！三问已毕！天下同道皆在！你……”
    “哑口无言了吗？！”
    无数镜头，无数目光，如同聚光灯，死死地聚焦在林默那张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上！
    死寂！
    压抑！
    如同风暴降临前最后的窒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在玄诚那如同最终审判的逼问下。
    在身后陈队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中。
    林默。
    动了。
    他没有开口辩解。
    甚至没有看咄咄逼人的玄诚一眼。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
    向前。
    踏出了一步。
    咚！
    这一步，仿佛踏在了某种无形的节点上！
    脚下那块古老厚重、暗刻着锁龙阵纹的青石板，在他脚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晰到令人心颤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以林默的脚尖为中心，一道细密而狰狞的裂痕，如同闪电般，瞬间蔓延开来！贯穿了整块青石！
    青石板上那原本微不可察的锁龙阵幽光，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毒蛇，猛地一黯，随即剧烈地闪烁、明灭，发出细微而凄厉的嗡鸣！
    玄诚倨傲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玄清子叩击逆鳞的手指猛地一顿！
    广场上汹涌的声浪如同被掐断，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和阵光异变惊得目瞪口呆！
    林默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越过了挡在身前的玄诚，如同两道穿透时空的利箭，笔直地、毫无阻碍地——
    射向了高踞九龙椅上的玄清子！
    >那双深棕色的瞳孔深处，熔金般的龙影不再游弋，而是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骤然睁开漠然的竖瞳！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洪荒血脉的威严、霸道、以及被触怒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以林默为中心，轰然爆发！
    林默开口。
    声音不高。
    却如同九天龙吟，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直抵灵魂的穿透力，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响彻在死寂的伏龙坪上空：
    “一问师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
    “我师承——！”
    “二十年前！”
    “护龙派魁首！”
    “林正阳！”
    话音下的刹那！
    林默身后的陈队，猛地按下了手中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
    嗡——！
    问道阁巨大的飞檐斗拱之间，数台早已嵌入建筑结构内部的微型全息投影仪，瞬间启动！
    炫目的光芒在细雨中交织！
    一道清晰无比、高达数丈的立体投影，骤然出现在林默身后，出现在所有玄门修士的眼前！
    投影中，是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却浆挺如刀的藏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风霜刻画的痕迹，眼神却清澈温和，如同包容万物的古潭，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世情的豁达笑意。
    道袍的左胸心脏位置，绣着一个古朴而独特的徽记——一条盘绕守护着山河社稷图的五爪金龙！
    护龙派！魁首！
    林正阳！
    这张脸，这道身影，这枚徽记……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瞬间点燃了某些尘封的记忆！
    “护龙派？！！”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杏黄道袍的茅山老道，猛地失声惊呼，手中拂尘“啪嗒”一声掉在地！
    他死死盯着投影中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老眼之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追忆的痛楚！
    “林…林师兄？！” 另一位来自东北萨满世家的老者，身体剧烈一晃，踉跄着扶住身旁弟子的手臂，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是林师兄！真的是他！”
    “护龙派！林正阳！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九龙山……” 一个龙虎山的中年道士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整个广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
    哗然！
    惊骇！
    难以置信！
    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巨大的投影，盯着那张温和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脸庞！
    那个名字，那个几乎被玄门刻意遗忘、尘封在血与火历史中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护龙派！
    二十年前，那场几乎席卷整个玄门、最后却以护龙派魁首林正阳神秘失踪、护龙派彻底销声匿迹而告终的惊天剧变！
    玄诚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倨傲和快意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茫然取代！
    他猛地后退一步，瞳孔收缩如针尖，死死盯着投影中林正阳那张脸，又猛地看向眼前林默那双冰冷如渊、燃烧着龙影的眸子！
    林正阳的徒弟？！
    这怎么可能？！护龙派不是早就……
    高居九龙椅上的玄清子，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如同平静的深潭被投入了巨石！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墨玉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默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再次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哗然：
    “二问清规？！”
    “尔等缩首观内、清谈玄虚之时！”
    “我在——！”
    “破南洋邪局！守国门！”
    陈队的手指，再次狠狠按下！
    嗡！
    全息投影画面骤然切换！
    不再是温和的面容，而是——
    地狱！
    阴森恐怖的巨大溶洞！
    粘稠翻滚、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暗红血池！血池中沉浮的森森白骨和扭曲挣扎的怨魂虚影！
    祭坛上狰狞的南洋邪术符文！以及那冲天而起、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散发着滔天凶戾气息的血煞邪龙虚影！
    画面剧烈晃动！视角显然是佩戴在某个突击队员的头盔摄像机上！
    激烈的枪声！能量爆炸的轰鸣！队员濒死的怒吼！邪物凄厉的尖啸！
    混乱而惨烈的战地实况录像！
    最后，画面定格！
    定格在血池边缘，一个穿着破烂作战服、浑身浴血、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闪烁着金光的符箓，狠狠拍向祭坛的核心！
    那身影在巨大的邪龙虚影下，渺得如同尘埃，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决绝！
    虽然面容被血污和硝烟覆盖，但那身影……依稀可辨！
    是林默！
    是他在九龙山地窟血池中，与邪龙搏杀的最后瞬间！
    这血腥、残酷、真实到令人窒息的战场画面，如同最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玄诚扣下的“坏清规”、“术法惑众”的罪名！
    守清规？
    当他们在道观里焚香诵经、清谈玄虚的时候，是谁在黑暗的地窟里，用血肉之躯对抗邪龙，守卫国门？！
    整个广场，死寂得可怕！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无数玄门修士脸色惨白，看着那如同地狱般的投影画面，看着那个浴血搏杀的身影，羞愧、震撼、恐惧……各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们的内心！
    玄诚的脸色已经由煞白转为死灰！他嘴唇哆嗦着，想要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默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火的利刃，终于从高处的玄清子身上收回，在了近在咫尺、面无人色的玄诚脸上！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最后、也是最致命的审判：
    “三问龙脉？！”
    “勾结南洋！盗掘龙脉！布九阴锁龙邪阵！以我同胞之血为祭！欲毁我山河根基者——”
    林默的手指，如同指向地狱的判官笔，带着洞穿一切的锋芒，猛地抬起！
    越过玄诚！
    越过白玉台阶！
    越过所有惊骇的人群！
    笔直地——
    刺向了高踞九龙椅上的玄清子！
    “正是你清虚观大长老——”
    “玄！清！子！”
    声震四野！
    陈队的指尖，带着滔天的怒火，第三次按下了按钮！
    嗡——！
    两道全息光幕，如同展开的审判卷轴，瞬间并列出现在林默身后！
    左侧光幕：
    复杂的能量波纹图谱！
    一条来自九龙山逆鳞残片被净化后的能量特征曲线！
    另一条，赫然是玄清子书房结界残留能量的样本曲线！
    猩红大字标注：能量波纹同源度——99.87%！
    右侧光幕：
    声纹图谱对比！
    一段是修复清晰的、九龙山武装盗匪通讯中那个“王猛”的声音！
    另一段，则是来自749局秘密档案库中、赵氏集团高级安保主管王猛的真实声纹档案！
    猩红大字标注：声纹特征吻合度——98.3%！
    下方，播放键自动激活！王猛那带着倨傲和威胁的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清晰回荡：
    “……大长老不会亏待你们。管好嘴，这次的事，烂在肚子里！尤其是那些南洋佬的破事！敢漏出去半个字……哼，你知道后果！”
    铁证如山！
    环环相扣！
    能量同源！坐实玄清子提供锁龙阵核心邪力！
    人证声纹！坐实赵家爪牙王猛代表“大长老”与盗匪、南洋邪派勾结！
    这已不是辩驳！
    这是最赤裸、最无可辩驳的——
    审判！
    轰！！！
    整个伏龙坪，彻底炸了！
    惊骇！哗然！难以置信的怒吼！彻底颠覆认知的恐惧！
    所有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从林默身上移开，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惊、恐惧和滔天的愤怒，如同千万柄烧红的利剑——
    齐刷刷地！
    刺向了那高踞九龙椅之上！
    刺向了那张枯瘦、死寂、此刻终于无法再保持漠然的脸！
    玄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