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怼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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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门前,王仙同样换上了白色粗布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匹素绢,不住的在门外徘徊,一双手抬起又放下,踌躇不已,显是心头心绪已经纷乱至极。
    【如果王安石喜欢我,我就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不喜欢我才行,什么也不能让他做我的靠山,若是他考校我变法之事,嗯,我就挑他不喜欢听的。】
    【然而我们俩的身份差距太大,人家丁忧期间邀我登门,这是给了我天大的脸面,若是我表现得过于狂悖,恐怕也是不好,人家宰相之身不会对我怎么样,可谁知道下边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所以我要做的,是不能让王安石欣赏自己,最好能得罪了他,把他的变法给贬低一下,但也不能显得太狂悖,太不懂事,啧,这个分寸尺度,不怎么好把握啊。】
    正在纠结之时,忽的那大门竟从里面拉开,却是一名家仆为他开了门,这人王仙白天时候见到过,就一直跟在王安石的身边,应该是他的贴身厮。
    “王官人来了,怎的不进去?我家老爷正在二楼书房,刚刚在自窗外便看见您了,特让我来邀您进去。”
    倒也并没觉得王仙的举动有什么奇怪,毕竟区区一个九品官,拜访一个准相公,紧张是很正常的事。
    王仙连忙与这厮见礼,跟着进去,走了几步之后,那厮笑着回头,道:“王官人就打算抱着这一匹素娟去见我家老爷么?莫不是还要亲手交给我家老爷不成?”
    见王仙微微有些迷茫,那厮不由得呲的一笑,道:“你将这素娟放在门房吧,你送素娟是对的,但我家老爷丁忧期间,怎么能亲手收人礼物?”
    心下却是忍不住微微摇头,暗想:【明经到底只是明经,对这礼数二字,也是似懂非懂。】
    王仙闻言这才恍然,闹了个脸红,连忙将素娟放在门房,那厮对他的那几分鄙夷,却是也被他精准的捕捉到了。
    【瞧不起老子的明经出身么?哼,我就算只是明经,那也是通过了科举,正儿八经的被朝廷授予的官职,换算到现代社会,差不多也相当于是县税务局局长了,你一伺候人的仆人,凭什么瞧不起我?】
    这般想着,王仙已在那厮的带领下到了偏厅,王安石手里拿着书卷,身披白色斩麻,已经从楼上书房下来了,见到王仙后冲他点了点头,随手一指身旁板凳:“坐。”
    王仙上前则是连忙行礼:“昊天罇极,下官闻太夫人薨,痛贯心膂。”
    这是一套下属给长官吊唁的套词,而且还是司马光定下的例句,所有来家里吊唁的都是这套开场白,王安石早就听得够了,也懒得回他套词,依旧是一指身旁板凳道:
    “坐。”
    王仙见状心翼翼地坐了三分之一个凳子,竭力的想表现的紧张,卑微一点,为一会儿怼他做好准备。
    “你是我请来做客的,不是主动过来吊唁的,倒也用不着这许多的虚礼,王全,上茶,王郎你也不要再这般的行礼数了。”
    “是。”厮应下,王仙这才知道原来他叫王全。
    谁死了娘肯定都会伤心的,不过王安石回家丁忧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娘这个岁数死,这在宋代怎么看也算是寿终正寝,伤心肯定是伤心,但伤心一个多月,怎么着也该进入平淡期了才对。
    王安石不是那种一定要把孝心装满三年的伪君子,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浪费时间,其实早就想做事了。
    可偏偏朝廷也好,江宁府也好,也没谁会在这个时候拿公事去烦扰他,所以他今天才会突发奇想的去市集上溜达,恰好看到了百姓缴税,又恰好看见了王仙,似乎是一个可造之材,这才会有闲心思邀人到家里来亲自考校品评。
    白了,闲的。
    见王仙一双眼睛也忍不住在客厅四处扫量,王安石笑着指着厅堂上的一副诗词笑问道:“此诗乃是老夫任于三司支判时有感而写,为警醒自己,便将这诗给带了回来,挂在了家里,王主簿以为此诗如何?”
    却见那诗词:“三代子百姓,公私无异财。人主擅操柄,如天持斗魁。赋予皆自我,兼并乃奸回。法固有存者,世俗非所该。”
    【这诗的意思是……心忧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老百姓不断的失去土地成为流民么?】
    “好!文采斐然,王公文采,下官佩服。”
    “只是文采?你觉得此诗可合乎大义?”
    王仙摇头:“不合大义,王公若是以此诗夸耀自身文采,人以为此诗实是文采斐然,但若是欲以诗为志,人以为,王公实大谬矣。”
    着,王仙脸上连连堆笑,依旧是一副极其谨慎微的样子。
    王安石都愣了,他本来只是想要稍微考校一下,毕竟是明经出身的官么,打算以这首诗为突破口看看王仙到底有多少学识。
    哪成想,居然被他给顶撞了?
    一个明经出身的九品官,顶撞他?
    “嘿嘿,嘿。”王仙依旧讨好地看着王安石,面上极其谦恭。
    这就是王仙想来想去,打算对付王安石看重的应对之道。
    那就是用最怂的语气跟他最硬气的话。
    反正不管这王安石啥,都想方设法的怼他就是了。
    凡是王安石认为有道理的,他都要找角度批评一番。
    凭他现代人的见识,这倒也不算难。
    这幅表情行为动作,和话语绝对反差的表现,让王安石也一时语塞,甚至还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听错了。
    一旁,王全拿着两个茶杯过来,也是因为听到了王仙这么话,一不心还烫了自己一下,忍不住发出了哎呀一声,甚至还有些娘炮。
    因为是丁忧期间,礼仪上喝茶是不准备杯盖的,刚刚因为过于吃惊,将他两只手都给烫得粉红粉红的了,却也不关心自己的手,反而一脸惊诧的瞪着王仙。
    “官人莫不是在故作狷狂,以在我家老爷面前邀取直名?你,你可看懂了这词中意义?”
    王安石闻言也不训斥自家仆役多嘴,反而盯着王仙笑着喝茶。
    王仙知道,要怼王安石还不能给世人留下狂悖逆上的印象,关键就在于他怼得有没有道理。
    当即笑着对王全道:“正所谓诗以言志,王公此诗,写的是对于土地兼并,人心不古的忧虑,认为,我朝自开国以来,不抑土地兼并,或者至少是在抑制土地兼并的事情上力有不逮,此乃天下乱象之根源。”
    “王公是希望天下复行三代之法,使天下无有公私之别,直白一些,是希望天下土地全都能够收归国有,由朝廷负责分配土地,彻底消灭土地兼并得以存在的根基。”
    “王公之志,令人佩服。”
    王安石好奇地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我此诗大谬呢?”
    王仙:“王公若只是在做三司通判时有感而发,这明王公胸怀百姓,有圣人之仁,可若是王公打算将来做了宰相之后以此施政,真的打算收归土地为国有,以朝廷授田的方式交给百姓耕种,则人以为,此乃天下百姓的大不幸,朝廷推行此策,不异于是涂毒天下。”
    “放肆!”王全一旁大声怒斥。
    王安石面色也不太好看,看似平静地道:“王主簿,我要涂毒天下?今日,阁下若是不能出什么高见,老夫也无法当你没过了。”
    “嘿嘿,很简单啊,因为这个想法,您过于理想了,根本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如何能够推行了?下官是贫户出身,做的也是升斗吏,太大的道理是不懂的,却只知道一点,今日有幸得以见相公,希望临川公可以听人此言。”
    “你,是什么?”
    “凡是执行的时候做不到的政策,推了,不如不推,一条无法实现的政策在地执行,最终在老百姓头上的时候,不管朝中的宰相们初衷如何,都一定是一条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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