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发现

    安景靠着安全屋的墙，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刚才那一系列的逃命、影遁、召卡，已经让她浑身虚软。现在能坐着不倒下，全靠意志。
    她不敢出去。
    即便她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短暂的枪声，甚至听见有人在话，那声音不像诡秘，不嘶哑，也不扭曲，是清晰而带着力量的。
    可是她还是不敢出去。
    她知道，那些应该是执灯人。
    不是传，不是网络上人云亦云的传言，也不是民间口耳相传的都市怪谈。是真正存在的、对诡秘磁场有足够了解、能硬刚诡秘的组织。
    也是她绝不想招惹的存在。
    安景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卡片。
    如果执灯人知道她身上有这种东西，会怎么对她呢？
    她轻轻摩挲卡面：“系统，你……他们要是发现我，会救我吗？”
    【据我所知，执灯人不隶属官方，他们只负责清理诡秘磁场，不负有救援义务。】
    “……哦。”
    她当然知道这点。
    网上有不少帖子讨论过，当然很多都被删了，但总有人会转述些只言片语。
    ——执灯人只是合作方，不是公务人员，也不是救援队。他们和官方约定的是成果共享，道具分成，而不是“人道主义”。
    官方给执灯人组织提供便利，提供特权，提供资金让他们随心所欲的钻研，而诡秘磁场内得到的奇特物品，一人一半。
    只要能保证磁场不扩大，他们不会对活人特别关照。
    有一次一位逃出来的网友写过，“别妄想执灯人会救你，他们甚至可能毫不在意的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所以，她不会出去。
    她现在出去，不但不会获得救援，不定还会被当成污染体当场解决。
    她舔了舔唇，嗓子干得发紧。嘴里有股铁锈味，大概是紧张咬破了什么地方。
    【切记，不能提及系统的存在，不能提抽卡。】
    系统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响起。
    安景嗤笑：“你还知道有你这一回事？”
    【嗯。】
    “你怎么突然提醒我这些？”
    【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执灯人拥有多项检测道具，若你被怀疑精神污染，即刻会被强制封锁并送往隔离所。到时候你什么结局，谁也不知道。】
    安景沉默片刻，握紧了卡片。
    她不知道系统得是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巧的是，她的顾虑同样也是这样。
    外头，枪声停了。
    伴随着某种沉稳又节律分明的步伐，气氛陡然紧绷。她听见有人在外头发号施令。
    “初源未现，磁场波动依旧强烈，按理来，不应该。”
    “开始二次扫描。”
    “注意，任何有异常波动的房间必须逐一排查。”
    安景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脚步无声地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坐在床沿，背贴着冰冷的墙。手中握紧纸伞女的卡，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枚空玻璃瓶。
    “……也太能干了啊，怎么这么快就清场了？”她声嘀咕。
    她知道执灯人肯定会找到她，但也没想到他们能处理得这么快——别墅里的诡秘，她看到的都已经最少也有七八只，还有磁场涌动。可他们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手上有大量成熟的道具。对战诡秘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而且绝对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件。
    而现在，他们要开始地毯式搜索。
    她也要被发现了。
    安景忍不住紧张。
    “下一间。”
    001转动手腕，特制道具腕环发出轻响。他低头看了眼探测器上模糊的一块亮点，眼神微动。
    他停在那间仿佛与别墅风格格格不入的木门前。
    “此间为安全屋，有干扰痕迹，建议进入。”
    他完，伸手按住门把，轻轻一拧。
    门锁开了。
    屋内传来极轻的一声动静。
    像是谁在屏住呼吸。
    001动作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短枪，一步跨进门内，冷声：“不许动！”
    安景一抬头，就对上了那一束带着蓝光的枪口。
    她抬起双手，慢慢站起身：“我没有被污染。”
    她声音干涩，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理智而清醒。
    “我是人类。我意识清楚，没有沾染诡秘，没有变异。”
    001眯眼看她一眼，随后掏出一块发光的仪器，对着她的额头一扫。
    “心率不稳，精神波动微高……不过没超限。”
    他收回枪，却没放松。
    “你怎么活下来的？”
    安景咽了口唾沫。
    她当然不能出“我抽卡抽了个影子行走卡和一位纸伞姐，然后靠着技能苟成了现存人类”。
    于是她闭嘴两秒，谨慎地开口：“我……在诡秘磁场生成第一时间找到了安全屋，并且躲了进来。”
    001皱眉，观察了一圈房间。
    他又问：“这别墅原来只有你一个人在？”
    “不是，我是刚刚高考完的学生，班级组织这次活动，到别墅里开派对，结果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运气好，跑得快，也在危险的时候找到了安全屋。对了，我其他同学…有活着的吗？”
    安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是真的很想问这个问题。
    一个班……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安景感觉自己真的会有点崩溃。
    18岁，花一样的年纪。
    她们班还是重点班，等成绩出来填志愿。大部分都会去到很好的学校。
    然而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大家却…
    001没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问：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概半时前吧，在诡秘磁场内我对时间都没概念，只感觉度日如年。”
    001没再追问。他眼神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但安景没撒谎，至少表面上没有。他看不出漏洞，便开口：“走吧。带你出去。”
    她一愣，“不是……你们不管人的？”
    001回头，声音冷淡：“你知道的还不少，平时网上没少看吧？但你了解得不全面。诡秘磁场内的活口带出去都是起码要隔离一个月的，难不成就直接放你走了？万一你有问题呢。”
    安景嘴角微抽：“……原来是这样啊。”
    天呐，还要隔离一个月。
    她不敢多，乖乖地跟着对方走出安全屋。
    就在她踏出门的一刻，系统低声在她脑海再次提醒：
    【记住，别暴露我。别任何关于卡牌、抽取、或者纸伞女的事。】
    “嗯，你真怕就少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景垂下眼帘，心里和系统着，没敢多看那名执灯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