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疯狗可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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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
    余则成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在沙发上窝了一夜,半睡半醒的,这会儿他乏困的厉害。
    咚咚!
    李涯叩了叩门。
    “进来。”余则成喊道。
    “老同学,忙着呢?”李涯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他懂点人情世故,知道求人,也有卖低的时候。
    但就是那股子装劲差点味道,显得很假,很做作,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忙。
    “恭喜李队长官复原职啊。”余则成起身笑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站长特意跑京陵去保李涯。
    余则成明面上要跟李涯死倔,那就是不懂事了。
    该装还得装。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演戏嘛,都是办公室有头有脸的角儿,谁不会啊。
    “嗨,什么官复原职。
    “水陆稽查处,冷藏仓库和德龙客栈还没握热乎呢,一竿子全打没了。
    “现在连薪水也不让拿了。
    “日子没法过啊。”
    李涯坐下来,像老朋友一样谈心道。
    “这可不像你。
    “我记得当年在特训班时,集体训练课上你永远都冲在最前面,那是何等意气风发。
    “感觉去了趟延城,当了英雄,反而没英雄气了呢?”
    余则成笑道。
    “人穷志短。
    “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
    “顿顿窝窝头、红薯配一碗水煮白菜,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打开水得限量排队,就这还是学校特供,其他地方连水都没得喝。
    “哎,我真是苦怕了。
    “你知道吗?当年金山卫战斗打鬼子我都没这么怕过。
    “但待在那鬼地方,我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活活饿死、病死,就像钝刀子割肉,每天都是煎熬、痛苦。
    “吃的,穿的。
    “医药,各种奇缺。
    “老实国军面对这么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泥腿子,居然能打败仗,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涯掰着手指数了一通,叹了口气道。
    “打住,咱不聊这个话题。
    “我要他们有人才,有信仰,你又该怀疑我是红票了。
    “我这机要室肯定是跟你们行动队风水相克。
    “谁坐上这个位置,都得拿我开刀。”
    余则成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埋怨打趣道。
    “余主任,干咱们这行的要永远保持嫌疑。
    “你看陆桥山、你、洪智有在保定和钟旺国的事上,不也我是红票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无所谓。
    “不过,这两次确实是我冲动了,归根到底都是受了属下人挑拨立功心切。
    “想我初来乍到,您和站长就是我最亲的人。
    “咱俩的关系不至于这般。
    “老同学,过去的事我郑重向你道歉。”
    李涯着起身向余则成鞠了一躬。
    “别!
    “你这不折煞我吗?”
    余则成赶紧扶住他,笑盈盈的劝:
    “您老兄是中校军官,我是芝麻粒少校,论升官发财,我连挡你的道资格都没有。
    “以后精诚合作,你上我下同心而向。”
    “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涯笑着坐了下来,二郎腿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老同学,你,你可是大忙人,来我这不光是吐槽延城的苦日子吧。”余则成问道。
    “我在想熊长官要的那批货,你打算怎么处理?”李涯问道。
    “还能咋处理。
    “都被你扣下了,通不了关,违约赔钱呗。
    “反正是洪秘书的东西,他人脉广能运就运,不能运赔钱也是他。
    “我大不了就把那三百美金的押运费退给他就是了。”
    余则成一脸轻松的笑道。
    “别啊。
    “这可是事关党国大计,你想想要苏联人倒向咱们。
    “红票什么狗屁布尔什维克还能有活路吗?立马就得原地解散啊。”
    李涯绝口不提跟自己有关,晓以家国大义道。
    “老兄。
    “党国大计轮不到我们这种人物操心。
    “去山海关这一路土匪、兵匪、红票,指不定哪就让人劫了,对着脑门子崩一枪。
    “我去那纯粹是看在洪秘书的面子。
    “你老兄人脉广,要不我分你两百,不,三百美金,你帮我把这趟活干了?”
    余则成恍然一笑道。
    “别啊。
    “我可没那本事,能跟红票打交道。”李涯连忙摆手道。
    “那就爱谁谁去吧。
    “李队长,装备室那边新来了一批德国货,我得去登记,就不跟你聊了。”
    余则成起身道。
    “别,别!
    “再聊两句。”
    李涯轻咬了一下嘴唇,硬着头皮抬手拦住了余则成。
    “李队长,你,你这是……”余则成一脸不解。
    “其实这批白是我押上全部身家买的。
    “原本想通过洪秘书高价卖出去。
    “没想到……”
    李涯尴尬的耸肩笑道。
    “的确是高价卖出去了,东北王老爷子两倍的价格,转手你就赚了两套房。
    “你这个洪秘书,对你也太偏爱了吧。
    “我和老陆求白嘴皮子都磨破了,楞没找到门路。
    “你这才来几天,都倒上白了。
    “有建丰的光环就是不一样,招人稀罕啊。”
    余则成指了指他,夹枪带棒的损他。
    “问题是,我,我把自己的买卖搅黄了。
    “现在欠一屁股烂债。
    “白这东西又是战略调配物资,陆桥山要上报给民调局,立马就会拿去充公。
    “要不熊长官都不敢过葫芦岛呢。
    “得尽快运走才行啊。”
    李涯一脸愁苦的看着余则成。
    “何止买卖黄了,我也差点被你搅黄了。
    “李队长,我是真不能接这活,你找洪秘书吧。”
    余则成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余主任,我分你一半的利润。”李涯在他身后喊道。
    余则成不搭理他。
    “六四。”
    “七三。”
    “八二。”
    ……
    “这样,赚的全部归你,我保个本钱就行了好吗?”李涯心滴着血,喊道。
    “同学一场,你的钱我都赚,那还是人吗?”余则成转头笑道。
    “余主任,你一定要帮……”
    李涯放下身段刚要请求,余则成竖起食指:“嘘,别让老陆听见。”
    完,他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玛德!”
    李涯拳头在墙上一砸,气的肺都炸了。
    现在陷入了僵局。
    货,他自己运不出去,没这能耐。
    找人吧。
    他是建丰的人不假。
    但用这块招牌保命还行,干这种勾当,他可没这个胆子。
    在津海他能找的人似乎也只有站长和洪、余了。
    眼下两人生了嫌隙,咋办?
    李涯垂头丧气,往办公室走去。
    ……
    洪智有回到了站长室,吴敬中正在喝茶。
    “站长,白的事怎么处理?”洪智有问道。
    “你看李涯这人能喂熟吗?”吴敬中沉声问道。
    “很难。
    “如果没有延城的经历,他就是第二个刘雄。
    “只认红票,不讲感情。
    “或者,只对您讲感情。”
    洪智有道。
    “你以为刘雄跟我讲感情?”
    吴敬中双目一凛,别过头冷哼阴冷道:
    “那是他认为享受生活是对的,默许我敲诈这些地主老财,假如他知道我和红票有任何关系,第一个打我黑枪的就是他。
    “李涯也是一样。
    “骨子里那股执拗、桀骜,光靠嘴上那点漂亮话和虚伪的笑容是遮掩不住的。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我主义者,只有自己的精神圣土,容不得别人半点与违。
    “你对他一千桩一万桩好,只要有一桩逆了他的意,他就会翻脸无情。
    “哪怕是亲爹,他也能毙了。”
    吴敬中食指一抖,早已看穿一切。
    “老师不愧是研究过哲学的人,明辨分毫啊。”洪智有道。
    “人性这种东西你见多了,什么尿性过一眼就能看出来,算不上什么本事。”吴敬中笑着摆了摆手。
    “老师,那这些白?”洪智有道。
    “既然喂不熟,那就别喂,上点刀枪棍棒。
    “让他疼。
    “要不,他是不会长教训的。
    “过去我对人总是宽仁,现在想想有时候仁慈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一不心就会有人骑头上来拉屎撒尿!”
    吴敬中眼神一厉,正然道。
    “明白。
    “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洪智有道。
    站长的对啊。
    和气生财的前提是,对方讲和气。
    无论是原剧,还是自己这些次的经历、观察来看,李涯骨子里是容不下人的。
    既然“和”不了,那就只能“棍棒”伺候。
    “喂,调度室吗?
    “肖楷在吗?
    “叫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洪智有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
    情报处办公室。
    司机肖楷快步走了进来:“陆处长,洪秘书打电话叫我过去。”
    “又是找你下棋吧。”陆桥山笑道。
    “是的。
    “下边就我和米志国棋下的不错,他有时候叫的米志国,有时候叫的我。”肖楷道。
    “那就去吧。
    “洪秘书人还是不错的,让着点,兴许他还能赏你点零钱。”
    陆桥山温和笑道。
    “好的,陆处长。”肖楷领命而去。
    “洪秘书。”
    见了洪智有,他恭敬问好。
    “快坐。”
    洪智有示意他入座。
    泡了茶,给他拿了点干果、糕点,摆开棋盘两人边吃边下。
    “洪秘书,你这的饼干真好吃。”肖楷边吃边道。
    “这个叫沙琪玛,外国人发明的。
    “你喜欢吃,待会我给你多拿点。”
    洪智有很随意道。
    “洪秘书,你人真好,大家私底下都喜欢跟你派活。
    “要选副站长是站里投票的话,您肯定是全票通过。”
    肖楷发自肺腑的道。
    “副站长得有衔,陆处长还差不多,我肯定是没戏了。”洪智有了一子,淡淡笑道。
    正着,余则成走了进来:
    “洪秘书,李队长刚刚来找我,求我把那批白拉……”
    “哟,肖楷在啊。”
    一见有外人,余则成连忙笑着打住了。
    “那个洪秘书、余主任你们忙,我,我下次再陪您下。”肖楷很识趣的起身道。
    “好。
    “等等,把吃的拿走。”
    洪智有拿了几块彩纸包的沙琪玛,塞给了肖楷。
    “谢谢洪秘书。”
    肖楷欢天喜地的拿了出门而去。
    路过情报处。
    他刚要快步掠过,就被陆桥山喊住了:“进来,咋不懂规矩呢。”
    肖楷这才回过神来。
    他是陆处长的人。
    去别的办公室派活,是必须要回来汇报的。
    “是,是。”肖楷连忙低着头折了回来。
    “拿的什么啊?”陆桥山皱眉不满道。
    “杀……你马。”肖楷结结巴巴道。
    “拿来。
    “没点见识,这个叫沙琪玛。
    “你倒还挺有口福呢。
    “不懂人事的狗东西!”
    陆桥山一把拿了过来,打开边吃边问道:“洪秘书找你啥了?”
    “就是问我爸妈身体咋样。
    “哦,他还问我我妹夫的馄饨店生意好不好,要不要在咱们站外边开个分店,可以帮忙找……”
    肖楷一提起这事就兴奋。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桥山脸一拉,打断了他。
    “你这脑子一天到晚想些啥呢,你是保密局的司机,不是街头卖大葱的。
    “净打听些鸡毛蒜皮的屁事。
    “仔细想想,他有没有站里的正事,尤其是站长、我和李队长的。”
    陆桥山点了点他道。
    “嗯,好像没……”
    肖楷琢磨了一会儿,双眼一亮道:
    “有。
    “余主任刚刚去找洪秘书,什么李队长那批,求他处理了。
    “他见我在场,就没往下了。”
    “你确定余主任李涯用的是求?”陆桥山敏锐的抓住了字眼。
    “没错,就是求。”肖楷很确定的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桥山抬手示意他下去。
    “陆处长,我,我的……”
    肖楷尬笑了一声,指了指陆桥山桌上的糕点。
    “拿走,拿走。
    “滚!”
    陆桥山一拍满手的糕渣,不爽骂道。
    “是。”肖楷拿了糕点,一溜烟跑了。求?
    陆桥山喝了口咖啡,仔细琢磨了起来。
    这批白莫非是李涯的。
    又或者是余则成的?
    肯定不是洪智有的。
    否则这会儿站长早就下令转走了。
    问题是,李涯的白,怎么成了余则成押运,还被李涯自己扣起来了?
    不管了。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余则成吃独食。
    李涯更是肉中刺,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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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的白,这得多少钱?
    呵。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陆桥山快速拿起电话,嗦着腮帮子,然后笑容满面道:
    “喂,是民调局的张局长吗?
    “是这样的,我们保密局扣押了一批来路不明的白,得有个两卡车。
    “你带人过来清点一下。
    “对,白。
    “少也得一两吨吧。
    “好的。
    “再见。”
    半个时后,民调局的张凤来领着一群执法人员来到站里。
    “张局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吴敬中与陆桥山、洪智有亲自相迎。
    眼下处于战时,民调局可不简单,归属于物资供应委员会管辖,负责调配民生物资,妥妥的油水衙门。
    比如北平的马汉三,现在就是民调局局长。
    戴老板非但没整垮此人。
    反而在李宗仁的支持下,掌控了整个北平物资,捞的盆满钵满。
    如果有什么职位是吴敬中都觊觎的。
    只有一个,津海的民调局局长。
    张凤来背靠着张治中,在国防部那边的根子可不浅。
    “吴站长,咱们都是为党国镇守一方,我就不客套话了。
    “刚刚得到消息,你们津海站昨晚扣押了两卡车的走私白,不知是真是假。”
    张凤来不卑不亢的笑问道。
    “有这回事吗?”吴敬中转头看向陆桥山。
    “好像是有。
    “李队长扣的,要不把他找来问问?”陆桥山道。
    “不必了。
    “张局长来都来了,让他亲自检查。
    “要是白,按照上峰指示直接拉走就是,至于走私白的人,这是咱们保密局的专长,自会调查清楚给张局长一个交代。”
    吴敬中朗声道。
    “吴站长,那我就……”张凤来欣然道。
    “请。”吴敬中抬手道。
    很快,张凤来拉走了两卡车白。
    李涯站在窗口目睹了这一切,气的脸色煞白,浑身直发抖。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现在全被洗光了白,还倒欠谢若林一大笔钱。
    他心有不甘的来到了站长室。
    “站长,这批白是咱们扣押的,怎么让民调局拉走了?”李涯不满问道。
    “私贩白比贩卖军火的罪还重。
    “民调局都找上门来了,我不交难道等着国防部派巡查员来?”吴敬中反问他。
    “可这是余主任秘密押给熊长官的。
    “让姓张的拉走,熊长官那不太好交差吧。”李涯皱眉,变着法子道。
    “熊长官面子比我大。
    “不过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我无关。
    “李队长,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反正白又不是你的,余则成、熊式辉都不急,你跟着急什么?”
    吴敬中“善意”的宽慰他道。
    “我……”李涯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就这批白我还真想藏仓库里了,随便倒手一卖,咱们站里每个人的年底奖金都能翻三倍。
    “设备也能全部换上新式的。
    “但张凤来明着告诉我,这是陆桥山点给他的。
    “你我怎么藏?”
    吴敬中适时的告诉了他“真相”。
    “我知道了!”
    李涯面如死灰的走出了站长室。
    一想到兜里分文皆无,美食、西装、头油全都没了指望,他胸口不禁阵阵绞痛,整个人已经无法呼吸,不禁扶着墙痛苦的哼出了声。
    “哟,李队长这是怎么了。
    “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陆桥山早站在门口瞄半天了,瞅准机会过来井下石。
    “不用。
    “陆处长,祝你平安。”
    李涯冲他森冷一笑,蹒跚着往办公室走去。
    “呵呵。
    “死狗一样的东西,还想跟我斗?”
    陆桥山看着李涯的背影,不屑冷笑了起来。
    李涯三年不得晋升。
    眼下正是内战频发之时,不仅是建功的好机会。
    也是捞钱的绝佳时机。
    这一处罚基本上宣判了李涯的“死刑”。
    让他再也没了跟自己竞争副站长的资本。
    留下来,也不过是一个陪跑罢了。
    “陆桥山!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
    一进办公室,李涯双拳狠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咒骂了起来。
    ……
    秋去冬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常德路1号。
    翠平、梅秋菊和绸儿正在包饺子。
    “大哥爱吃羊肉,咱们先包羊肉馅的,他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一身旗袍的翠平熟练的赶着面。
    “管他呢。
    “先包猪肉馅的,智有爱吃。”梅秋菊眨眼声道。
    “别看老吴官大,现在好多事都是智有操持,他呀一天就知道玩古董,该到退休的年龄了。”顿了顿,她又声道。
    “还好我家则成跟智有是兄弟。
    “你看李涯,前几天在街边吃馄饨还躲着我,生怕丢人似的。
    “西装也不穿了。
    “头发也不打油了。
    “你他也是站长学生,咋混成了这样。”
    翠平一脸唏嘘道。
    “作的呗。
    “跟他那个老师刘雄一样,一根筋不上道,你家大哥可瞧不上他了。
    “不过,这回也是遭了陆桥山的害。
    “听托人搞了两吨白,让民调局给弄走了。
    “这种人,有钱不挣非得作,活该。”
    梅秋菊一脸鄙夷道。
    “是活该。
    “一个个跟疯狗一样,专门盯着我家老余咬。
    “你他这么碍眼,大哥咋不弄走他呢?”
    翠平不解问道。
    “不能弄走。
    “疯狗咬人是疼。
    “李涯要走了,毛人凤派来的人那就是猛虎,是要吃人的。
    “养条疯狗多好,还能看门。”
    梅秋菊笑道。
    正着,吴敬中戴着厚厚的帽子走了进来,余则成、洪智有紧随其后。
    “这人呀,上了年纪就怕吹风,稍微着点头就钻心的疼。
    “冬至,吃饺子。
    “挺好。
    “都有啥馅的?”
    吴敬中摘下帽子,笑问道。
    “有大哥您爱吃的羊肉馅,现在就下锅。”翠平道。
    “翠平,叫老师。
    “大哥,大哥是你能叫的吗?你让洪秘书咋叫。”余则成板着脸提醒道。
    “这不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嘛。”翠平道。
    梅秋菊本想随意。
    但一想到那样智有就矮了一辈,煞了自家姑爷威风,便笑笑不话了。
    “马上就要进入47年了。
    “津海光复前,我和陆桥山就过来建站了,一眨眼就快两年了,你这时间过的多快。
    “听国防部的消息,胡宗南近来的战事很顺利。
    “向委员长汇报时称,最迟明年三月就能攻占陕北、直捣黄龙!
    “各位,为了党国,为了前线的党国将士们。
    “一起举杯致敬吧。”
    吴敬中洪声道。
    “向胡长官和无畏的战士们致敬。”余、洪等人纷纷举杯。
    吃完饭。
    翠平和梅秋菊去了偏厅闲聊。
    吴敬中叩了叩桌子道:“眼下有桩麻烦事,毛人凤执意要津海站立即设副站长,郑介民自然是乐的同意。
    “陆桥山这位怕是上定了,你俩有什么看法。”
    洪智有摇了摇头道:“副站长绝不能是陆桥山。
    “这个人比李涯阴险。
    “一样也喂不熟,白的事我故意找他去拉余主任一把。
    “结果他不帮就算了,还了不少风凉话。
    “老师,这个人靠不住。”
    余则成接过话茬道:“嗯,听郑局长已经卸任了二厅厅长,过完年据就要进国防部当次长了。
    “这要熬到明年,更不好了。”
    吴敬中点了点头道:“我也在为这件事发愁啊,现在都盯着津海这块肥肉!
    “其实我相中的人是则成。
    “奈何戴老板死了,他没了靠山,再者这个衔始终没机会往上走一走。
    “眼下除非去前线,否则立功的机会比美女还少。
    “难啊。”
    到这,他苦恼的叹了口气。
    “老师,也还是有办法的。
    “能对付陆桥山的,咱们站里只有李涯。
    “您先让李队长松一松,营造建丰要抬他的趋势,让他清几个印刷厂找找手艺和威风。
    “李涯一会暖,陆桥山必然着急。
    “到时候他们必然互咬。
    “李队长的手段大伙儿也见识过了,兴许他就把陆桥山送走了。”
    洪智有提议道。
    “嗯,有道理。
    “让李涯去对付他。
    “抬李涯,陆桥山必然对李涯下阴招,两者互相反击,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试试。
    “智有,你跟李涯关系还不错。
    “去,把这两盘饺子给他送去,顺便把这个给他,就是建丰给我透话了。
    “他就认建丰,好使。
    “让他打起精神,把行动队的活支起来。”
    吴敬中叮嘱道。
    “是,我这就去见李队长。”
    洪智有打好包,用屉子一装驱车直奔李涯家。
    敲了好久,李涯才开门。
    “哟,洪秘书,你怎么来了?”李涯一脸颓丧,满嘴酒气问道。
    “这不冬至吃饺子嘛。
    “站长请你不去,托我给你送过来了。
    “刚下锅的,你摸摸,还热乎着。
    “赶紧的,趁热吃。”
    洪智有进了门,给他摆上了。
    “饺子!
    “又是饺子。
    “上次吃饺子的时候,还是过春节,在延城二保当自然老师。
    “那个香啊。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涯双目一红,拿了香油、醋一蘸,满嘴流香。
    “这个给你。”
    洪智有掏出两根金条,一千美钞,一封银元放在了桌上。
    “老弟,你这是?”李涯激动问道。
    “站长托我给你的。
    “也不是站长。
    “建丰昨儿晚上跟站长提起你来了,你还是很有能力的,要站长别荒废了你。”
    洪智有张嘴就来。
    “建丰同志真,真的提到我了。”李涯含着热泪问道。
    打袁佩林丢了手艺,建丰再没联系过他。
    李涯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受到重用了。
    没想到……
    一时间,他激动的浑身发抖,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下来。
    “李队长,我敢拿那位开玩笑吗?”洪智有道。
    “可这钱?”幸福来的太突然,李涯人有点懵。
    “正好,今晚上我跟站长了白的事。
    “站长早知道那白是你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张凤来拉走的。
    “还埋怨你咋不开口,问你最近过的越来越抠搜是怎么回事?
    “我了后,站长心疼的呀,立马私掏腰包让我给你送钱来了。
    “老师心里还是装着你嘀。”
    洪智有继续道。
    “谢谢老师。
    “老弟,谢了。
    “李某此生没齿难忘。”
    李涯向洪智有鞠了一躬。
    “别,要谢就谢站长,谢建丰。
    “快,吃饺子。
    “站长的意思是让你打起精神,赶紧把行动队这一摊支起来。”
    洪智有怕李涯起疑,不敢的太深。
    “你放心。
    “只要建丰同志和站长还信任我,我就是津海站的一把利刃!”
    李涯面颊一紧,眼中那股傲气和杀气又回来了。
    洪智有暗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涯的确是把好刀。
    至少在原剧中,陆桥山就是他的刀下亡魂。
    津海不能有副站长。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余则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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