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机

    午后时分，在利理泰克学院地下附属训练场里，学生们正驾驶泛用多足兵器———波法贝特进行训练。
    在宛如竞技场的空间中，两台波法贝特正相对而立。
    尖锐的多足刺入干燥的地面，双方开始移动。
    虽然都是训练用机体限制了输出功率，但波法贝特仍在训练场内穿梭战斗。
    最初十秒左右还势均力敌，直到其中一台波法贝特刺穿对手的多足，局势开始倾斜。
    就这样节节败退———最终分出了胜负。
    ————
    “——今天状态比平时差呢。”
    食堂里，尼可和赵一树像往常一样对坐用餐。
    尼可放下刀叉，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向赵一树搭话。
    赵一树挠着脖子眯起眼睛回应：
    “是啊.......有点睡眠不足。视野模糊看不清东西。”
    在先前的兵器操纵基础课上进行的模拟战中，赵一树因为疲劳和失眠没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准。
    虽然最终获胜了，但结局令人不甚满意。
    “这样啊。是有什么课题作业吗？”
    “没有。只是最近有些事睡不着。”
    “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每天要解决规定数量的人......
    “况且就算状态不好也必须赢。不然成绩会下滑。”
    赵一树又补充道。
    利理泰克学院制度严苛，成绩低于标准线就会被强制退学。
    至今为止不惜杀人赚钱的努力都会白费。
    这是绝对要避免的。
    不过对于名列前茅的赵一树来本不该担心这个问题。
    尼可对赵一树的话隐约感到些许违和，但并没有特别指出来。
    “嘿......还真是严格呢。我没选这门课所以不太清楚。”
    兵器操纵基础是选修课，不必强制修读。
    这部分学分可以用其他体育科目替代。
    因此尼可并没有选修这门课。
    今天只是因为尼可的任课老师请假，才顺道来看赵一树的模拟战。
    “不过在我看来已经很努力了，来，这个给你。”
    尼可将桌上放着的冰淇淋推到赵一树面前。
    “不用了。这是尼可点的吧？”
    “这点事没关系啦。而且赵一树总是只喝水，我却吃着饭。周围人看着呢，更重要的是我会过意不去。”
    其实赵一树也隐约察觉到了，只是刻意回避。
    这完全是赵一树的问题。
    赵一树带着反省的神情低下头。
    “.......抱歉。”
    “真是的。别道歉啊，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似的。这就是赵一树不好的地方，”
    “.......对不起，”
    “够——了——！快吃吧，就当是朋友送的礼物。”
    “.......谢、谢谢。”
    面对不习惯的善意，赵一树困惑地将冰淇淋送入口中。
    “怎么样。”
    尼可开心地用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问道。
    “嗯。很好吃。”
    不知时隔多久再次品尝到的冰淇淋，甜得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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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亚家族以一座被称为“波坦塔”的圆柱形废弃大楼为据点，大楼位于贫民窟内。
    周边区域既有贫民窟居民的栖身之所，也有繁华街区，人流密集，其中混入了阿里亚家族的成员。
    成员们会在波坦塔周围巡逻，既是为了维持周边警戒，也是为了收取地盘费。
    由于阿里亚家族势力庞大，当地居民对他们充满畏惧，而成员们也对此感到满足，变得傲慢自大。
    原则上成员应两人一组在指定区域巡逻。
    但由于几乎不会遭遇袭击或发现敌人，他们常常无视规定独自行动，甚至擅离职守四处游荡，行为相当放纵。
    但这就是阿里亚家族的特权———拥有强大靠山的个体。
    无论成员在周边如何肆意妄为，通常都不会受到追究。
    ———然而。
    他们忘记了傲慢终将招致毁灭。
    加入庞大组织后，他们误以为自己也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所以才会被趁虚而入。
    被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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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成员像往常一样在繁华街游荡，正要去廉价的色，情场所。
    男人独自混在人群中，在霓虹灯照耀下走着。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叼着烟，心情愉悦地信步前行。
    他微微抬头望着上方的招牌，悠然自得地露出猥琐笑容，幻想着接下来的享乐。
    但这份遐想，突然被颈部传来的剧痛拉回现实。
    “什么——！好烫！好烫！”
    他从口袋抽手触碰颈部。
    湿漉漉的。
    鲜血正大量涌出。
    “什——”
    男人捂着喉咙跪倒在地。
    “——咕啊......啊。”
    既无法呼吸，也止不住出血。
    短短几十秒后，男人便断了气。
    尽管有人在繁华巷倒下，来往的贫民窟居民却无人在意。
    这很寻常。
    在这里，松懈就意味着死亡。
    而这个男人正因为加入阿里亚家族而丧失了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最终迎来如此结局。
    起初路人还以为又是瘾君子发作或饿晕的流浪汉，但当鲜血漫延开来，人们才意识到发生了凶杀案。
    奇妙的是，一旦有人驻足，就会引发连锁反应，越来越多人聚集围观【发生了什么】。
    但在涌向尸体的人潮中，有个逆流而行的身影。
    披着长袍，戴着口罩。
    手中正擦拭着沾血的匕首。
    “这样一来......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吧。”
    赵一树将刀收入怀中，朝下一个目标进发。
    从接下委托的那一刻起，与阿里亚家族敌对就已成定局。
    报复的风险也如影随形。
    更何况正面交锋绝无胜算。
    所以赵一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三天准备期———这是阿里亚家族察觉异变并制定对策的最短时限。
    在此之前要歼灭半数以上成员。
    这样攻打波坦塔时就能轻松许多。
    阿里亚·李兹想必已掌握事态，但应对终究慢了半拍。
    既没能揪出赵一树的行踪，又未能及时采取有效对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员接连殒命。
    包含袭击当日在内的三天准备期里，赵一树虽积攒了些许疲惫，计划却推进得滴水不漏。
    而今正值第三日，正是攻打阿里亚家族的大日子。
    兵力已然削减。
    剩下的，只要赵一树拼上性命奋战就好。
    “.......呼，好了。”
    他轻吐一口气，切换神情重振决意。
    赵一树迈开步伐，朝着波坦塔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