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猫鬼、刀劳鬼与调虎离山

    晨光熹微，在残破的玻璃上。
    温室地面粘稠的血迹，从中央漫延到了拐角处。季然站在温室的玻璃前，看向了那和入梦前一样的血手印。
    凝聚了元神后，季然的记忆力已经是过目不忘。
    他可以确定，这个血手印，和自己入梦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此刻，他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时空的错位感。
    如果自己之前看到的没有变化，那么为什么……季然目光看向了那场内一地血痕。
    攀岩石上的肉糜和血红，地上挣扎的爬行痕迹，泼洒的鲜血，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是倒映在季然的眼中，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那里，是被自己斩成两半的恶鬼留下。
    那边，是一头被砍掉了脑袋，痉挛蠕动的厉鬼留下。
    那墙上黑红的血迹，是被燎原焚烧后留下来的。
    还有，那门前一大滩狰狞血红，是男孩不化骨粉碎后，摔倒的位置。
    季然的眼前，空旷的攀岩区，好似倒流出了昨夜的所有细节。
    霎时。
    他有一种周公梦蝶的感触。
    他这一夜，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喂！”
    哒哒哒！
    季然低头，看到那头黑狗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道：“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
    “唔！”
    此刻，苏素的声音也在两人身后传来。
    季然转过身，看到一苏素脸色有些苍白，道：“梦境中，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混进来了。”
    “你们没事吧？”
    苏素心疼的抚摸着手中的玉枕，此刻，这件神奇命具，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光泽。
    “梦境被强行中断了，玉枕告诉我，里面混进来了一些东西。”
    “但是它也没找到。”
    苏素站起身，将粉色羽绒服丢下，活动了一下身子，挥手收起了命具。
    此刻，她略微伸了一个懒腰，一样的白色高毛衣，黑色的宽松运动裤，但与梦境中相比，明显少了一分妩媚与婀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季然是因为元神的存在，对于人气质的变化很敏感。
    或许……和命具的代价有关？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此刻，煞九晃了晃狗耳朵，道：“那舞台剧上，表演的猫袭击了人群。”
    “那猫是鬼。”
    “嗯？”
    炸胡与苏素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了煞九，道：“什么鬼？”
    “猫鬼。”
    “一种生前被凌虐致死的猫，怨气极重。是一些旁门邪修，很喜欢制造的一种鬼。”
    炸胡的眉头一皱，道：“我知道。”
    “猫灵性极强，双目可通阴阳。有人利用咒语控制其魂魄害人，此术最盛于隋朝，被邪术操纵的猫魂便被称作猫鬼。”
    “但……这是我国的鬼……”
    话刚到这里，炸胡的脸色骤变！
    “艹！”
    他猛地触碰耳垂上的圆形耳麦！
    “琊山！琊山基地！立刻停止查阅日本百鬼图录！”
    “马上！将浊仙提供的厉鬼信息，与我国百鬼记录核对！”
    炸胡显然是察觉到了问题！他的语气是季然认识他后，最为严厉的状态！
    “没有具体的？”
    “我马上联系队长！”
    炸胡立刻看向了苏素，道：“可能，要出大事了。”
    苏素的眼神此刻带着一丝惊异，显然，她从炸胡的言语中，明白了什么！
    “让谢队长找区长要！他有国内百鬼的详细图录！”
    “嗯。”
    炸胡点头，道：“我已经联系了，现在队长就和区长在一起，正在飞机上。”
    “这里的鬼，不是日本逃窜过来的百鬼？”
    季然也听明白了。
    煞九在游轮上发现的，是国内的鬼类！并非是自己这边一直以为，从日本跨海而来的厉鬼！
    “嗯。”
    炸胡的脸色难看，道：“如果确定，你发现的那群厉鬼也是华国的，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有人利用逢魔时放出了厉鬼，来制造日本厉鬼已经失控的假象！”
    “为什么要这么做？”
    煞九不太理解，对于现世他还没能融入，思维方式还是仙侠世界的观感。
    “邻居家遭了贼，你去帮忙。”
    旁边，苏素轻声道：“正帮着，你突然看到贼进了你家，你会怎么做？”
    “立马回家抓贼啊！”
    煞九脱口而出，那黑洞洞的狗眼一眨，当即明白了过来！
    “调虎离山！”
    “没错。”
    苏素双手抱在胸前，沉稳道：“日本因为第九列车的焚烧，国内最强的一批官方行者，全部陨。”
    “他们对付厉鬼，已经压上了现代化军队。换而言之，日本的厉鬼事件，已经是半公开的了。”
    “但遇到了厉害的鬼类，全靠东九区的七八个队，与几名京城将主支援。”
    “这才是他们能够将厉鬼压制在北海道的关键！”
    苏素眼神带着一抹颤动，道：“如果不是我们，日本的厉鬼早就从北海道，漫延开来，影响和流窜整个国家了！”
    “特行部去帮助日本，根本原因是为了防止厉鬼过境，想要将它们堵在日本岛，保护我国沿海安全。”
    “一旦出现意外，我国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今夜的消息传出，恐怕高层已经调动那些封锁北海道的将主、队长，去东海和渤海附近搜索厉鬼了！”
    苏素深吸一口气，看向季然，道：“如果事实如此，日本岛的局面，要失控了。”
    少了强大行者的坐镇，北海道那么大的区域，必然会出现空挡，被厉鬼逃出！
    一张原本严丝合缝的大网，就被这样打开了口子！
    “找到了！”
    炸胡脸色一变，道：“是区长给的答复。”
    “浊仙在梦境中发现的，是刀劳鬼！”
    “是古代江西临川的怪物。”
    炸胡看向季然，道：“那刀劳鬼还有一个特性！”
    “它们身上的血液、体液、甚至呼吸都有剧毒，靠近就会被传染。沾染到的普通人，三天左右就会毒发身亡！尸体如果不进行火烧，很快就会转化为刀劳鬼！”
    确定了，不是逢魔时出没的厉鬼，是国内的鬼类妖魔！
    “行者！”
    苏素和季然几乎是异口同声！
    现世不是诸天，不可能发生如此规模和系统性的厉鬼袭击！这背后，只有一个可能！
    有行者，暗中操控了这一切！
    “神隐会！”
    苏素的声音冷静，道：“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寻找第九车厢的某个世界！”
    “前阵子，全国博物馆的失窃与凶杀，是他们在寻找路引！可以定位第九车厢的路引！”
    “虽然过程中出了意外，死了一位游灵官。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苏素看了季然一眼，道：“那天，第九车厢大量日本行者聚集，也可能不是偶然。”
    “马上封锁整个游轮！”
    苏素看向两人一狗，道：“那行者还有可能在船上！昨天从控制这艘游轮开始，一个人都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