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什么都能算

    澜向石床上躺着的孟傅灵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雨萱一把拉回澜的手。
    “看看他是死是活啊。”澜理所当然地眨眨眼。
    “他……他……他……他要是活的呢？”
    “那就赶紧打死他呗，多简单的问题，”澜恨铁不成钢地道，“打不死就跑。”
    着，澜不顾阻拦地将手指抚上孟傅灵脖颈。
    冰冷的身体。
    感受不到温度，哪怕是皮肤下面最细微的跳动，都没有。
    孟傅灵死了？
    “是死的。”澜道。
    雨萱又颤抖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死的……”
    澜摆弄起孟傅灵僵硬的尸体，借着烛光仔细观察起来。
    “不知道哇，这地方人死了也不会腐烂，看不出什么时候死的。”
    澜着，纳闷地托起下巴。
    “可如果他早死了，一直以死者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老罗的蟠龙池应该能感觉到他的灵汐才对呀。
    “会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这时雨萱也勇敢起来，躲在澜身后探头看看，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嗯，这也是关键。
    尸体的表面倒没什么伤口的样子，澜东戳戳西戳戳，也不好意思把尸体的衣服扒掉，但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没什么异常。
    “好像也没受什么伤。”
    “那……他死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对哈，”澜扭头，“明雅她们的界就是为了困住孟傅灵，孟傅灵死了，应该就破界了呀。”
    “这我不懂……意思是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澜抿住嘴唇凝重地看着孟傅灵的尸体。
    “界如果被破，就会直接消失了，可是现在界还在，明事情还没有结束。”
    澜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具尸体。
    难道，要把死去的孟傅灵直接打散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澜扬起手，已经开始思考用什么招式来鞭尸了。
    空间能力，送他上天？
    不行不行，显然不行。
    一拳把他打烂？
    都已经是死人了物理攻击应该也没啥用。
    道长倒是有这个能力，关键是自己没学会。
    蟠龙池也一样，厉害，但不会用。
    要不……就用罗九天那个看起来很有气势但实际作用未知的潜渊雷？
    啊，头痛。
    自己到底学了些什么呀。
    “澜，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雨萱的话把澜的注意力拉回来。
    只见雨萱指着尸体朝向她们的那只手，尸体的右手攥得很紧，一块黑色的东西在其中若隐若现的。
    “这是什么？”
    雨萱摇摇头，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澜百无禁忌，用力掰开死者僵直的手指，捻出他掌心紧握的东西。
    一枚指甲。
    “咦——”雨萱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嘴。
    “黑色的指甲，”澜瞥向孟傅灵被掰开的右手，“是他自己的手指甲吗？”
    “不会的，”雨萱摇头，“这指甲很长又很细，还有颜色，像是女孩子的假指甲。”
    还有这种东西。
    澜不解地皱皱鼻子。
    “为什么手里捏着指甲，难道是杀他的人留下的？”澜自言自语，“这是谁干的，我可得好好谢谢她。”
    澜灵机一动，抓起孟傅灵的另一只手，他的左手也是紧握着的，澜掰开，又是一枚黑色的指甲。
    还是一对？！
    “不行，我们得好好搜一下，”澜先把指甲装到口袋里，“我觉得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烛光微弱看不清，澜伸手去取孟傅灵头顶的蜡烛，发现竟然是固定在桌子上的，索性一把掰了下来。
    举起白烛，澜看准孟傅灵的牛仔裤口袋照了过去。
    另一只手探进口袋摸索起来。
    “有东西。”
    手指触碰到了某个质感很熟悉的东西，薄薄一片，不算锋利也不算圆钝的四角。
    掏出来。
    是一张黑色的纸卡片。
    卡片和指甲一样是纯黑的，澜捏着它翻转过来。
    “诶有字！”雨萱轻轻叫道。
    “什么都能算。”
    澜念出黑色卡片背面的五个大字。
    这又是啥？
    烛光凑近，澜把纸片拿到眼前，发现大字下还有一些字。
    “事务所……”
    什么都能算……事务所？
    “还有地址呢。”雨萱指着最下面的字。
    “2015至2025，新京市。联系人……吴仁姐。”
    五仁？
    这都什么跟什么？
    澜迷茫地看向雨萱，对方的表情更加迷茫。
    “可能……可能是……”澜试着把线索堆到一起，“这个五仁姐，杀了孟傅灵，然后留下了自己的指甲……五仁姐还有个事务所……名字叫什么都能算？……”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草率啊？”雨萱犹豫着道。
    “什么名字？五仁还是什么都能算？”
    “都……都很草率啊……”
    “草不草率先放到一边，”澜把名片也塞进裤子口袋，“五仁姐是不是活人还不好呢，既然和孟傅灵有关系，难道她也在界里？”
    奇怪的线索增加了。
    澜用食指点点下巴。
    光靠想肯定是想不出来，澜正准备动手翻找其他地方，一阵寒意猛地从背后袭来。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那种感觉却从寒意变成了危险，危险又变成杀机。
    澜清晰感受到这变化。
    身体随之做出反应。
    左手一把将雨萱拦到身后，右手伸平抬起。
    那张熟悉的脸。
    那把熟悉的刀。
    那道熟悉的刀刃反射的银光。
    怎么？！
    未等澜思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傅灵的刀已经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一声尖叫从摔倒在澜身后的雨萱口中发出。
    绝望的尖叫。
    难道又要……
    可这是潇潇送给我的。
    不！
    不甘的呐喊自澜心头响起。
    澜收掌为拳，企图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
    刀尖已经刺进澜的外套里。
    那刀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邪恶，朝自己扑通跳跃着的心脏逼近。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澜浑身一震，预料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和金属碰撞声一起来到的，是胸口本应受伤的位置发出的耀眼金光。
    金光似有实体，将孟傅灵的刀狠狠挡了回去。
    好亮。
    澜不禁遮住眼睛。
    光芒很快散去。
    “当啷！”
    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