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意外发现

    暖阁内，林月瑶狠狠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震得上面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一阵乱跳。
    “你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娇柔。
    “那个哑巴阿丑，她白天在御花园给太子诊了脉？还被太子护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腥气。
    太监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声音更低。
    “是...是的，姐。奴才打听得千真万确！当时太子殿下还抓着她的手了句什么，后来那哑女好像还刺了太子一下，但太子醒来后，竟不让人动她，还把她放回了御药房。”
    林月瑶闻言，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更是流露出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和浓烈的厌恶。
    “一个下贱的粗使哑女，也配碰太子殿下的玉体？太子殿下竟然还维护这个贱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嫉妒。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踩着林家的尸骨，才换来一个“未来太子妃”的虚名和希望。
    可太子呢？
    明明病得半死不活，却对她这个未婚妻不闻不问，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一个。
    如今，却对一个身份卑贱，容貌丑陋的哑女另眼相看！甚至在她“行刺”后，还要维护！
    林月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看向报信的太监，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
    “去！告诉‘那边’，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给我让那个叫阿丑的哑巴永远消失！做得干净点，否则...”
    她冷笑一声，未尽之意充满了威胁。
    太监领命，躬身退下。
    暖阁内，只剩下林月瑶一个人。
    她缓缓坐回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如瀑的长发，动作轻柔，眼神却越来越疯狂。
    ******
    冰冷的井水混着污秽兜头浇下，激得林绾绾一个寒颤，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粗布衣料，直钻骨髓。
    那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无孔不入，熏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压下喉头汹涌的呕意。
    “看什么看？死哑巴！还不快点刷干净！”
    张姑姑叉着腰站在一旁，颧骨高耸的脸上满是刻薄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她尖利的声音，在冷宫附近这片荒僻的洗刷处回荡，格外刺耳。
    “让你惹是生非！冲撞了太子殿下，没把你乱棍打死扔去喂狗，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这些恭桶，今天刷不完，晚上就抱着它们睡！”
    眼前堆积如山的恭桶，像一座座污秽的坟茔。
    这就是张姑姑给她的“惩戒”。
    昨夜九皇子停尸房惊险的境遇，她侥幸被那神秘黑衣人救出。
    返回御药房时已近黎明。
    她带着一身烟熏火燎的狼狈，被张姑姑撞了个正着。
    张姑姑不问缘由，只当她是再次触碰到了哪个贵人的霉头。
    天刚蒙蒙亮就将她揪来这里，丢给她最肮脏的活计。
    林绾绾垂着头，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粗硬的鬃毛刷，一下一下，用力刷洗着木桶内凝固的污垢。
    体内，一股阴寒的气流在腹处盘旋，针扎似的刺痛顺着经脉蔓延。
    林绾绾不得不分出心神，强行运转林家那聊胜于无的调息法门，试图压制。
    冷宫方向，断断续续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嚎和疯癫的呓语，夹杂着看守太监不耐烦的呵斥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
    那声音穿透荒凉的宫墙，钻进耳朵，更添几分压抑和阴森。
    突然，一阵更加凄厉，饱含痛苦的尖叫声撕裂了这片区域的死寂！
    “啊--！别过来！魔鬼！魔鬼！我的脸，我的脸啊--！”
    这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比之前的疯癫呓语更加真实！
    那凄厉的叫声，像是这个人在被活生生剥皮抽筋一般！
    紧接着，是看守太监粗暴的呵骂：“疯婆子，又发什么癫！闭嘴！再嚎撕了你的嘴！”
    伴随着几声拳脚相加的声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那痛苦的喊声才停歇。
    林绾绾动作停住，握着鬃毛刷的手停在半空，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
    这声音，不是寻常的疯癫！
    那痛苦太过具体，太过熟悉。像极了某种剧毒发作时蚀骨噬心的痛楚！
    昨夜黑衣人救她时，途径冷宫过程中也似乎搜寻过什么。
    难道，那里真有什么秘密？
    林绾绾不动声色继续刷洗，动作却慢了下来，耳朵极力捕捉着冷宫方向的动静。
    凄厉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如同濒死兽的哀鸣。
    临近晌午，张姑姑骂骂咧咧地离开去用饭了，只留下两个太监懒洋洋地在一旁看守。
    林绾绾终于刷完了最后一只恭桶，双臂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
    “哑巴，抬那边的井水冲洗干净，归置好！”
    一个太监不耐烦地踢了踢脚边盛满脏水的木桶，示意她去打水冲洗。
    林绾绾默默点头，走向刷洗处角那只古井。
    就在她弯腰准备提起一只冲洗过的恭桶，准备挪到一旁晾晒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一处凹陷的积水洼。
    浑浊的泥水里，沉淀着一些冲刷下来的污物残渣。
    而在泥污中，几点微的、闪烁着暗红色光泽的晶粒，正静悄悄地躺在水洼底部，折射着一点天光。
    林绾绾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她屏住呼吸，舀起一瓢水，蹲下身，假装清洗自己沾满污垢的鞋面，目光却死死锁定了水洼中那几点暗红。
    那绝不是普通的污垢！更不是朱砂！
    那晶粒的色泽，形态…
    一个只在林家秘传的毒经残页上见过的名字，在她脑海中炸开——
    朱颜改！
    据传，这是前朝宫廷秘传的一种奇毒，无色无味。
    混入胭脂水粉中，能令人容颜焕发，肌肤胜雪，但久而久之，毒素深入骨髓，会令人神智错乱，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皮肤寸寸溃烂，如同被烈火焚烧！
    冷宫里的疯妃…这朱颜改的晶粒…
    线索如同破碎的拼图，一块块在脑海中飞快组合！
    那个疯妃，很可能不是真疯！她是中了朱颜改之毒！而能接触到这种宫廷秘药，并用来对付一个妃嫔的…
    林绾绾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用脚拨动旁边的污泥，迅速将那几点暗红晶粒掩盖住。
    必须接近那个疯妃！
    她要亲眼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