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胜负决于白刃间

    南极星登陆场共四座大型堡垒，分别为杜鹃座，孔雀座，天燕座，半人马座。
    其中半人马座早在开战伊始便遭到来自四个区域的围攻，在短暂拉扯后就随着天际充满亚空间邪力的战舰碎片以及从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恶魔而宣告沦陷。
    其余区域在阿斯塔特的及时回防之下依旧保有着抵抗力量，并开始依靠防空阵列对天空坠的碎片进行系统性的清理。
    但是随着登陆场区域被彻底摧毁，其余堡垒的资源输入只能依赖地面输入，以及原体的奇迹进行补充。
    在漫长的攻势中，钢铁勇士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那是泰拉历3月20日的清晨。
    在过去的三个时里，孔雀座堡垒的外围防线纷纷陷。
    经过近乎半个月以将军炮以及恶魔引擎为主要火力的远距离炮击，以及来自轨道之上的集中打击，随着虚空盾在一次次过载中露出间隙，敌军蜂拥而至。
    外围工事和前两道以嵌套方式包裹堡垒的环墙已经丢失，接着第三道也在这一连串灾难性的连锁反应下陷。
    叛军突然增强的进攻比预测的要更为凶猛，守军在劣势之下只能够不断收缩防御圈。
    坚守阵地的黑色圣堂与不断发动反冲锋的圣血天使都承受了远超之前的伤亡，由凡人组成的辅助部队在两者之间尸横遍野，被两道钢铁之间的雪崩碾成满地的血污肉泥。
    哐、哐、哐
    铁鞋与混泥土敲击的声音让大地颤抖，大气悚然，让碎石瓦砾哗哗的往下。
    “我们是钢铁！”
    钢铁勇士第二大营，第三大连战争铁匠科尔瓦克斯指挥着自己一千人的满编大连攻破了孔雀座的城垛。
    他身披精工铁骑终结者盔甲，率领着陪伴自己万年的攻城宿卫爬上了破碎的城垛，第一个突破了此前一直阻挡他们的城门防御内环。
    这个位置简直是最好的地点，他能够清晰的看到以恶魔引擎为主要作战力量的滚滚铁流以孔雀大道为中心，顺着高墙的豁口蔓延开来，那熟悉的钢铁旗帜随风飘舞，整齐甲胄反射着炮弹发射时的火光。
    “我们的威名与事迹将永垂不朽。”
    狂怒和胜利的咆哮从他口中爆发。
    荣耀，这是历经万年终于找回的荣耀。
    在原体的指挥下与原体对垒。
    他抬起目镜，有心去找寻敌军之中是否还有着自己熟悉的身影，可所谓兵过一万无边无沿，除去硝烟与在近距离接战在一起的巨人们，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更远方的天燕座堡垒轰鸣着，巨型等离子防空炮喷吐着电浆，将那些下沉的战舰拆解成碎片，又将碎片崩解为尘埃。
    叛变凡人，黑暗机械教，混沌阿斯塔特，他们正在以数倍乃至是数十倍的伤亡强攻着这些坚不可摧的堡垒。
    如此荣耀的进攻还能持续多久？
    科尔瓦克斯的心底不由得泛起疑问。
    如今他们取得的战果都是无数生命换来的，在这些破碎的堡垒身后，是一座又一座全副武装的堡垒，是源源不断从银河各地赶来的帝国援军。
    而他们的力量正在减少，而帝国的援军无穷无尽。
    当混沌一方的损失到达了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程度，他们这一盘散沙终将一触即溃。
    呼啦——
    重型热熔瞄准他的轰击，让科尔瓦克斯短暂的放弃了那份让他感到不安的思考。
    他应该专注于自己的战场。
    看着脚边的熔融金属碎屑，科尔瓦克斯如是想道。
    他接受铁之主的呼唤而来，自遥远的风暴星域堡垒世界福格瑞恩赶来，响应了这场战争，准备将自己积淀万年的攻城技艺完全展现，他坚信大连的威名与事迹将随着这场战役而永垂不朽。
    而他——
    科尔瓦克斯迈步，踏上城墙。
    也将以伟大的钢铁之主麾下、孔雀座堡垒先登者的身份，位列荣耀之众。
    “永垂不朽。”
    他只是一颗螺丝，一个零件。
    他只需要完全发挥自身在这个庞大进攻机器之中的功能，然后享受这一场时隔万年仍然让他热血沸腾的战争。
    剩下的不是他一个战争铁匠需要操心的。
    科尔瓦克斯俯视着下方。
    钢铁勇士，恶魔正源源不断地自豁口切入，凡人与阿斯塔特混杂着，绝望的抵御着进攻。
    此刻在孔雀座垒之上，血流成河。
    这是他的杰作，他万年攻城技艺的回报！
    他完成了佩图拉博大人的命令，矗立于此。
    “永垂不朽！”
    巨硕的肩甲上搭载了伺服系统操控的火焰喷射器，开始喷吐火焰。
    前臂和腿周围突出一串尖刺，这是方才帮助他登上陡峭墙的巨型伸缩爪，弯曲如同鹰隼的利爪，动力爪五指戟张、蓄势待发，接着开始舞动。
    被双手握持的爆弹枪已在诸多征服者中先声夺人，开始了自己的轰鸣。
    接着，利刃擦过身躯。
    黑剑洞穿蚀刻的塑钢、陶钢和复迭垫层。
    被精金骨架包裹的动力系统被斩断，迸射出一团飞溅的火花。
    冷却剂管道破开，肩甲之上的火焰喷射器开始融化。
    扑哧~
    刀刃寸寸深入，刀口切断陶钢装甲，强化底衣，分段内衬，脆弱皮肤。
    直至斩断那坚硬的黑色甲壳，融合成一面的骨板，摧毁内嵌的超人器官和脊髓。
    被一剑波及的科尔瓦克斯在城墙边缘踉跄不已，他的胸膛因为伤口的内脏不断流出而朝着腹部微微塌陷，爆弹枪随着他的踉跄而盲目地向四方疯狂射击，击打着那些飞扬的尸体。
    那些都是被利刃直接斩断的攻城宿卫的尸体。
    只是一次肉眼难以捕捉的横向挥剑，攻城宿卫便已然全灭。
    瞬间屠灭攻城宿卫的骑士再度挥出黑剑。
    科尔瓦克斯向后倒。
    他的头颅飞起。
    他的身躯坠。
    他沿着陡峭的城跌，躯体将其他同伴从岩石表面砸下去。
    搭载大型飞包的圣血天使从高空坠入下方的烟尘，开始厮杀。
    他永垂不朽的时刻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亚瑟并没有在意手下败将的漫长坠，他已经转身面对下一个对手。
    黑剑在周身卷起呼啸的金芒，迅如日茫闪烁的一瞬间，头颅与身躯便彼此分离。
    在他的身后，是密集的，追随着这道身影的圆桌骑士。
    源源不断的传送光芒亮起。
    在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科尔瓦克斯终于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事物。
    凯，加拉德，在大远征时期都极富盛名的战士与指挥官。
    黑红之色，肩甲纹饰有断爪徽记的铁骑型终结者，那是断爪修会的精锐，负责看守冉丹遗物的暗黑天使。
    还有身躯之上掺杂着骨白之色的死翼终结者，那些搭载了重型能量武器的恐翼毁灭者。
    科尔瓦克斯的面庞展露激动之色，他一直渴望着与极富盛名的第一军团对垒，然而整个大叛乱却并未找到多少机会，暗黑天使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甚少出现在正面战场。
    当年无法前往星炬与考斯韦恩交战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遗憾。
    还有——
    还有
    在因为指挥官被斩首而惊乱的环墙之上，科尔瓦克斯终于见到了那位夺走他性命的存在。
    死而无憾。
    “殿下剑之所指。”
    凯与加雷斯在圆桌骑士们传送地的一瞬间骤然抬起长剑。
    “吾等剑锋所向！”
    暗黑天使们回应，随后开始沿着被开辟的传送场所前进。
    布下信标，自敌后方而击。
    源源不断的传送光芒亮起，这些前一刻还在赤道前线的部队转瞬间便被部署到了星球的另一端。
    铁骑驰突，敌则惊乱震恐。
    厚重的铁骑型终结者开始急突，狂乱的火力投射，将钢铁勇士的阵型轰出一个个缺口，人体残肢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飞舞。
    若已突破敌阵，则处群敌环伺之中，胜负当决于白刃之间。
    当钢铁勇士们的火力压制集中而来，圆桌骑士们抬起长剑，身后的铁光环泛起光辉。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