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集体荣誉感和三千块钱

    奇怪四人组为将本周定为石坡中学的五月艺术周。
    这个提议来自阿谦。
    阿谦的灵感来自梁怡嘉同学对书人校园文化周的气氛描述——
    校园里充满自由气息，学习和考试也变得不再重要，大家一起谈论节目，一起讨论舞台，所有同学都投入其中。
    起初梁怡嘉在学习组给大家讲述时，阿谦心中向往，却无法感同身受。
    而在这一周，他终于体会到了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所以他提议将这一周定为他心目中的石坡五月艺术周。
    张关二人对此表示八手赞同。
    车则是认为有点抄袭书人的嫌疑。
    “为什么要效仿书人？”
    “nonono，这完全不是效仿，阿琳知道为什么吗？”
    “这还不算效仿？”
    “完全不算，他们有期中考试，我们也有期中考试，我们效仿他们了吗？”
    “这是一回事吗？”
    “是一回事，而且他们叫作校园文化周，我们叫作五月艺术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面对三人的强词夺理，车无语地准备拿起拖把。
    阿谦抢在前面拿走了车要拿的拖把，接着跑两步到前方转过身：“阿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和书人的根本区别是什么吗？”
    “不知道。”车望着阿谦耸耸肩。
    阿谦得意一笑，环视三人最后目光又在了车脸上，接着露出兴奋表情：“因为我们有你啊！书人有车琳么！？”
    张：“正确！”
    关：“完全正确！”
    车汗，先不石坡有她如何如何，“书人有王虎啊。”
    阿谦冷笑一声：“王虎能和你比吗？”
    张点头跟道：“王虎完全不能和阿琳比。”
    关再次确认：“十个王虎加起来也不如我们阿琳。”
    这.
    面对三人此番嘴脸，车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三人战狼是何许人也。
    最后车还是忍住了，就把这个画面留给明晚吧。
    不知道阿刘晚上明天会不会去店里看她的音乐会，如果阿刘也去，那就有乐子了。
    想到此处，车像是故意岔开话题问道，“你们明天晚上确定要来现场看吗？”
    张：“我必到。”
    关：“必须的啊，我已经和我爸好了。”
    阿谦：“我应该也没有问题，就是后天我得多做五套数学卷子。”
    张：“哦豁，那你赚了。”
    阿谦：“我装个毛。”
    张：“你不就喜欢做数学卷子。”
    阿谦：“那不一样！”
    张：“急了，学霸又急了。”
    阿谦：“我没急！”
    眼见二人又要掐起来，车第一时间出声制止：“两位亲暂停一下，先把活干完好吗？”
    不是车话好使，是因为今天校领导会检查卫生区。
    作为最近热度最高的八班，众人可不想因为卫生区没有打扫干被指指点点。
    论现代初中生的气体荣誉感。
    -
    “爷爷我回来啦！”
    “琳琳回来啦，赶紧吹吹空调，今天热。”
    “超级热！”
    例假结束，车终于可以畅饮冰可乐。
    一口冰可乐入喉，她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一般。
    趁着吃饭前的工夫，她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因为明晚音乐会的关系，这周周末她就不回家了。
    电话里桑萍表示明晚要来店里开车的音乐会，但被车严辞拒绝。
    车拒绝的原因很简单，明天是周末，家里太忙。
    整个五一期间，老车和钉子都在忙活着在店门支烧烤摊。
    明天是正儿八经她家烧烤摊正式营业的第一个周末。
    要不是明晚有音乐会，她都想回去帮忙。
    爷孙二人正吃着饭，李安回来了。
    “你吃了吗？”老李第一时间起身问。
    “你们吃，”李安示意爷孙二人不用管他，“妈的今天太热了，你们先吃，我先吹会空调。”
    李安中午去给老魏帮了个忙，给一个声乐系的教授弹了钢伴。
    原计划是不回来吃饭了，但是活动结束得八点，再吃吃喝喝指不定几点才能回来。
    索性他也不等了，从舞台上下来给老魏打了声招呼就回来了。
    “老师你在这吃”
    车端来一碗过水面，还贴心地拿来一瓶冰啤酒。
    给李安乐呵的，“你也快去吃，咱们抓紧时间。”
    “好嘞！”
    十分钟后，师生二人酒足饭饱来到书房。
    今晚车的任务是莫扎特奏鸣曲的第三乐章。
    一周的时间学完一首莫扎特奏鸣曲绝对谈不上非常快。
    但若是在车每天只有两个时练琴的前提下，那就有点吓人了。
    肖赛过后，车像是开了挂，练琴的效率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
    按照李安原本的预期，这首曲目作为六月大剧院音乐会的压场曲目，车需要至少十天的时间来完成。
    结果这才一周就搞定。
    虽然其中还有诸多细节，如个别地方的句子处理，情绪连贯等等需要再加工。
    但是框架已经拉起来了，剩下的一点点填充便可。
    照这个劲头下去，不出意外，月底之前车完全可以把所有音乐会的曲目打磨两到三遍。
    “停。”
    李安打断慢速演奏中的车，“琳琳，这里的速度我们已经非常慢了，你觉得你弹清楚了吗？”
    车停下思索片刻，老师的话她明白，就是她弹得还不够清楚。
    可问题是她已经很慢了，并且她认为自己这里弹得是清楚的。
    李安：“再想想，再想想这段副题你哪里没有考虑到。”
    尽管李安想节约时间，但他不会为了节约时间剥夺车思考问题的过程。
    这个地方如果他直接告诉车问题在哪，车只用几秒钟就可以把问题解决。
    可是当这个问题下一次以另外一种面孔出现时，车还是会陷入其中。
    一分钟过去。
    车顺着老师今晚开始讲的均匀问题，一点点捋到眼前的节，忽地，她像是一下反应过来！
    “还是放松！”
    听到这四个字，李安露出微笑。
    “再试试。”
    车再次用慢的速度演奏该段，与刚才的慢不同，这一次她在慢中让整个手的重量都在了手指上。
    随之奇妙的一幕便出现了，只听一个个音符像是被安上了弹簧，相反她的手指反而比刚才变得轻松许多。
    明明刚才手掌帮手指分担了重量，可刚才的手指比起此刻的手指像是多负担了一个文具盒的重量。
    现在的音符听起来才是彻底的均匀了。
    开心！车也露出了喜悦表情。
    下次她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老师，f调的第四乐章的结束部分也应该这么弹。”
    听到车最后的结论，李安彻底放下心，能通过眼下的问题联想到f调奏鸣曲，就明车彻底清楚了。
    “没错，继续，我们还能再练十分钟。”
    “嗯！”
    十分钟眨眼过去。
    随后利用睡觉前的时间，车同学做了半张数学卷子，默写了三十个英语单词。
    喝完牛奶便去洗漱。
    “老师晚安，爷爷晚安。”
    “晚安琳琳，明天早晨六点。”
    “嗯！”
    车回屋，老李声问李安咋这么早。
    时间不等人，虽车目前的音乐会准备工作比较乐观，但是过去一天就是过去一天。
    周内车没办法，能完全利用起来的时间只有周末。
    句不好听的，让车六点起床已经是李安心疼孩子了。
    要不然五点半他就想让车起床。
    “那明天早晨我几点给你们弄好饭？”
    “明天早饭你不用管了，我们起床直接出发，路上买点一吃完事了。”
    “行呢，那我就不管了。”
    “爹你腿这么吹空调能行不？”
    “还行，没啥感觉。”
    “那你捂个腿。”
    “唉，我就这样，吹不吹空调都一样，不吹热得慌，太热了。”
    李安：“你腿不舒服就别吹了，也不影响我们，我们可以回屋里吹。”
    老李：“睡你的觉去。”
    没事逗逗老李还是挺开心的，“睡了爹，您也早睡。”
    带着两只猫回到屋里，李安打开空调和米老师开启视频连线。
    这几天让老汤穆欣弄得他也是心里一片火热，不过他知道最近这一段米老师忙着练新曲子搞排练，所以他也没多什么。
    等等吧，等米老师忙完这一段看看暑假怎么安排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暑假等米老师回来两家先把婚定了。
    眼见着房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装修阶段，下周刷完漆，就等全屋定制地了。
    “米老师~”
    视频里陈璇停下，望着屏幕里贱兮兮的李安笑了笑，“怎么，想我了？”
    “嗯。”李安点点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床头上，两只猫一左一右乖乖地伏在他的身旁。
    陈璇心里轻叹一声，她能理解此刻李安的心情。
    并且她敢笃定地，如果李安对她的思念是一百分，那她对李安的思念就是两百分。
    有些思念是不能轻易出口的，一旦出来情绪就会受到影响。
    陈璇必须得让自己保持眼下的“冷静”状态，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一直麻木意识中逼着自己加快速度。
    越早完成学业，她便可以越早回家。
    她想李安，也想爸爸妈妈，想爸爸妈妈的家，也想她和李安的家。
    “那就想吧。”
    对着镜头冷酷一笑，米老师拿起长笛继续练习起来。
    一时间视频里又安静地只剩笛声，不过镜头里外的情侣二人彼此都明白此刻对方的心情。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师生二人六点一刻准时出门，李安去车库开车，车去校区门口买肉夹馍。
    路上车吃完早饭，来到店里便在大厅中央的一架钢琴上练起早功。
    车练的这台琴，和旁边的三角，一会将被送往石坡。
    虽然石坡中学已经付了两台钱的全款，但是李安是一分钱都没挣。
    非但没挣，还往里搭了一点人工。
    就连海涛给学校建议报废的三台琴，也让李安以一台一千的价格回收了。
    唉，图什么呢，其实李安知道就算自己不这么做，也不会对车有什么影响。
    而且就算他这么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真的在变着法子给石坡打折。
    或许还有人会认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利可图，不然会花三千块钱收三台报废琴？这不是傻子吗？
    无所谓了，李安就是想这么做，谁让车选了最后还是选了石坡呢。
    一边听着车连早功，李安一边吃起了自己的早饭。
    吃完他也加入了练早功的行列，他又试了试这台三角，也就是石坡六一舞台上车的独奏用琴。
    确实不错，音色，反应，触键，不次于部分二线品牌的热门型号。
    时间来到七点五十，店里陆陆续续进人。
    期间李安给吴老师打了个电话。
    老汤海涛几人也先后到店准备上课，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防晒衣的圆脸青年领头，带着三个人走进大门。
    “顾这边”
    “李老师。”
    圆脸青年是陆老手下的调律师，叫顾，也是今天负责给石坡送琴的负责人。
    “学校那边已经有人等着接应了，电话我一会发给你，你们装好直接过去就行，提前和他联系一下”
    “好的李老师。”顾点头应声，转脸招呼身后的工人干活。
    四钢的孩子们还是第一次现场观看如何拆卸三角钢琴，不少家长还随手录了一下。
    一通半个时的忙活，三位工人熟练地将两台琴搬上了货车。
    李安给三名师傅一人发了一包烟，并最后叮嘱顾：“一定弄好。”
    顾：“放心吧李老师，师傅已经吩咐过了，一会儿都弄好了我给您拍视频。”
    李安点头。
    “对了李老师，”顾差点忘了，“收回来的那三台琴是给您再运回来吗？”
    李安：“不用，你一会儿再过过目，还能翻新一下你就拉回去，要是没必要了，就找个地方处理掉，反正交给陆老处理我不管了。”
    顾心这李老师图个什么，虽然他没有亲自过目，不过就李老师电话里的描述，这三台琴恐怕都不能用了。
    三千块钱也是钱啊。
    唉~
    不过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他今天的工作是把两台琴顺顺利利送到石坡中学完成安装。
    “老师！”
    李安刚目送货车离去，就听北的声音远远传来。
    再一看，远处刘丰瑞也骑着自行车赶向这边。
    看这情况几个孩子可能又偷偷约好了，李安屈身一把拦住冲来的北。
    “好家伙，北你快成肉蛋了。”
    “老师你不许我胖！！”
    “我可没。”
    “你就是了！你我是肉蛋！”
    听见北的声音，车也是第一时间赶出门。
    刘停门前停下自行车，仰脸笑嘻嘻的和李安问了个好，“早啊北，车神今晚又要整活了啊。”
    车乐：“是呀，所以你来不来看。”
    刘拍胸：“必须的啊，我已经错过两场了！”
    听到阿刘这么，车嘴角不由得扬的更高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些许今晚的画面，比如阿谦大声对着王虎喊刘丰瑞的样子。
    阿刘在一旁会是什么表情捏？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