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祭坛、骸骨与暴走的钥匙胚

    吼——！！！”
    毁灭雷蛟的咆哮与陈龙的战意共鸣，化作一道撕裂粘稠黑暗的紫金雷霆，悍然撞向那兜头罩下的空间湮灭之网！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空间结构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嗤啦”声！紫金雷光与无形的湮灭波纹***撞、交缠、互相湮灭！陈龙立足的那片由空间碎片和骨质粉尘构成的“滩涂”，瞬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塌陷！
    陈龙周身覆盖的紫金鳞甲光芒暴涨，硬抗着那无处不在的、试图将他存在本身剥离抹除的恐怖力量！每一道湮灭波纹掠过，鳞甲上便爆开细密的火星，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仿佛有无形巨口在啃噬！他脚下的“地面”不断崩解，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犁出深深的沟壑，每一步都踏碎无数凝固的能量浆块和灰白粉尘。丹田气海内，毁灭雷蛟庞大的身躯昂首怒啸，额心九劫雷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喷薄出粘稠如墨的毁灭雷浆，源源不断地补充着陈龙体表的防御。雷蛟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着雾海深处那蠕动的“空洞”，传递着暴戾的挑衅。
    “饭桶！找到它的‘牙口’了没？”陈龙在识海中低吼。硬抗绝非长久之计，这噬空者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他的毁灭雷力却在飞速消耗。毁灭雷蛟没有回应，它的全部意志都沉浸在那道刚刚射入微型黑洞核心的“空间坐标印记”中。那枚烙印如同投入沸水中的一滴墨汁，虽然瞬间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冲击得摇摇欲坠，却顽强地固守着核心位置，并反向传递回混乱却关键的信息流。
    嗡…滋…坐标…锁定…祭坛…核心…节点…干扰源…同源…排斥…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涌入陈龙脑海，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波动指向——正是胖子被扔进去的那道空间裂缝的方向！那祭坛残骸，是这片混乱空间的核心节点之一！而那具骸骨残留的气息，与雷狱同源却更古老，正是干扰噬空者、或者维持这片囚笼空间某种“异常”的关键！“果然！”陈龙眼中紫金光芒爆射，狞笑更甚。他猛地催动全身毁灭雷力，不再被动防御，而是悍然向前踏出一步！“给老子——开！”
    轰隆！
    他双臂交叉于胸前，覆盖鳞甲的拳头狠狠砸向虚空！两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金雷柱如同毁灭之矛，撕裂了前方的湮灭波纹，短暂地清出一条通道！陈龙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紫电，不退反进，朝着那翻滚的混沌雾海深处，那散发着滔天怨毒与饥饿的空洞，悍然冲去！他要在正面，牵制住这头恐怖的噬空者！为胖子，也为那道坐标印记争取时间！与此同时，空间裂缝的另一端。
    “啊啊啊啊——！！！”
    胖子王根基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又像被丢进了万米深海的巨大漩涡！七彩琉璃力场在穿越空间垒的瞬间就濒临崩溃，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刀，疯狂切割着他早已残破不堪的肉身和灵魂。陈龙强行灌入他体内的毁灭能量此刻成了双刃剑，一方面如同滚烫的烙铁在他经脉里肆虐，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另一方面却又像一层狂暴的“盔甲”，勉强抵御着空间乱流的直接侵蚀。眩晕、剧痛、濒死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只能本能地蜷缩着，像一颗被巨力投掷出的肉球，在光怪陆离、破碎颠倒的空间碎片洪流中翻滚、碰撞。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胖子感觉自己狠狠砸在了一片坚硬、冰冷、散发着古老尘埃气息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喷了出来。覆盖全身的七彩琉璃力场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陈龙灌入的毁灭能量也消耗殆尽，只留下灼烧般的剧痛和空荡荡的虚弱感。他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微弱却疯狂的跳动声。
    冰冷刺骨的气息包裹着他，带着浓郁的腐朽尘埃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悲怆与不甘。胖子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他正躺在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某种暗沉如墨的巨石构筑而成的圆形祭坛边缘。祭坛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狠狠劈开过。无数根粗大无比、闪烁着黯淡紫金色泽的锁链，如同贯穿大地的恶毒荆棘，从祭坛四周的虚空黑暗中延伸而来，最终全部汇聚、贯穿、死死钉在祭坛的正中央！而在那锁链汇聚之处，一具人形的骸骨，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被数根最粗大的紫金锁链贯穿了胸膛、肩胛和四肢，牢牢地钉死在祭坛的核心！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万古岁月的灰白，但骨骼本身却异常晶莹，隐隐有细微的雷光在其中流转不息。它的头颅微微低垂，空洞的眼窝仿佛凝视着身前的地面，即使只剩下骨架，那股不屈的意志、滔天的悲怆以及……一丝仿佛亘古不变的、对某种存在的极致怨恨，依旧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沉重得让胖子几乎窒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骸骨胸口处吸引。那里，数根锁链深深嵌入胸骨，而在锁链交汇的中心，骸骨胸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形状古朴复杂的雷霆符文！那符文通体呈现出深邃的紫金色，比陈龙丹田雷蛟额心的九劫雷印更加古老、繁奥，线条勾勒间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雷道至理！它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抵抗着锁链的侵蚀，也正是这光芒，成为了这片死寂祭坛空间唯一的光源，驱散着周围粘稠的黑暗。
    胖子看着那枚符文，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前所未有的悸动，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这悸动不是恐惧，不是排斥，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游子归乡般的悲凉共鸣！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呐喊！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枚古老的雷霆符文，像一块磁石，疯狂地吸引着他残存的意识和力量。他体内，那被强行唤醒、源自血脉的排斥本能，此刻非但没有抗拒那符文的气息，反而如同找到了源头，变得异常活跃！七彩琉璃的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从他体表渗出，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地朝着那具骸骨，朝着那枚古老的雷霆符文，延伸而去！七彩的微光，如同一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跨越冰冷的祭坛地面，轻轻地、颤抖地，触碰到了那具跪地骸骨的脚趾骨。
    嗡——！！！
    就在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那具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骸骨，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紫金雷光！一股浩瀚、苍茫、蕴含着无尽毁灭与一丝微弱生机的古老雷霆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七彩的微光，狠狠冲入了胖子王根基濒临崩溃的识海！
    “啊——！！！”
    胖子发出比之前空间湮灭时更加凄厉的惨叫！这痛苦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灵魂层面被强行塞入海量信息的撕裂感！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嘶吼、毁灭的雷霆、贯穿躯体的剧痛、以及一道贯穿无尽时空、冰冷贪婪的“注视”……瞬间充斥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吹涨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而更恐怖的是，随着骸骨雷光的爆发，祭坛周围那些原本黯淡的紫金锁链，仿佛被惊醒的毒蛇，骤然亮起阴冷的幽光！一股远比噬空者更加冰冷、更加恶毒、带着纯粹禁锢与磨灭意志的恐怖力量，顺着锁链轰然传导，目标直指那枚被激活的雷霆符文，以及……刚刚触碰骸骨、成为“导体”的胖子！
    胖子王根基，这个被陈龙当作“万能扳手”扔进来的钥匙胚，此刻非但没有成功“开锁”，反而像一根投入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引爆了这座沉寂祭坛下最恐怖的反制力量！他成了所有禁锢与毁灭力量的核心靶标！混沌雾海之中。正与噬空者激战的陈龙，身形猛地一滞！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剧痛毫无征兆地传来！丹田气海内，一直盘踞在雷海之上、协助陈龙作战的毁灭雷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它的身躯疯狂扭动，覆盖全身的紫金鳞片片片倒竖，冰冷的竖瞳瞬间被混乱的血色充斥！无数不属于陈龙、也不属于雷蛟本身的、破碎而狂暴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野马，顺着那道连接着祭坛的空间坐标印记，狠狠冲入了雷蛟的意识！那是……跪地骸骨残留的最后执念！是滔天的恨意！是贯穿躯体的剧痛！是对那冰冷“注视”的极致恐惧与不甘！
    “吼——！老…主人…不——！！！”
    毁灭雷蛟的意念在陈龙识海中炸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恸与狂乱！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摆动，额心的九劫雷印光芒乱闪，一股源自血脉本源的、对那具骸骨的亲近与对锁链力量的滔天恨意，彻底冲垮了它的理智！
    雷蛟，暴走了！
    它不再听从陈龙的指令，不再专注于对抗外部的噬空者。它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恨意，都疯狂地涌向那道空间坐标印记，试图冲过去，冲向那座祭坛，冲向那具骸骨！它要撕碎那些锁链！它要复仇！“饭桶！稳住！”陈龙脸色剧变，厉声呵斥。但晚了！毁灭雷蛟的暴走，瞬间导致陈龙体内精纯的毁灭雷力失控！他体表对抗湮灭波纹的紫金雷光猛地一黯，防御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嗤啦！
    一道无声无息的空间湮灭波纹，如同最锋利的剃刀，瞬间掠过陈龙的左肩！覆盖着坚硬鳞甲的左肩，连同下方的手臂，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鲜血，没有断骨。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剧烈的、源自存在层面被抹除的恐怖痛楚，瞬间席卷了陈龙的全身！而前方，混沌雾海深处的“空洞”，感应到陈龙的受创和体内雷蛟的暴走混乱，猛地扩张了一圈！那无声咀嚼的空间利齿蠕动得更加疯狂，一股更加庞大、更加贪婪的“饥饿”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陈龙彻底淹没！噬空者，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它要一口吞掉这个窥破秘密、还拥有雷狱力量的美味猎物！
    陈龙独臂支撑着身体，剧痛让他的面容扭曲，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血污滑。但他那双紫金色的瞳孔，却在剧痛和绝境中，燃烧起更加疯狂、更加炽烈的火焰！他死死盯着那扩张的“空洞”，看着暴走的雷蛟在丹田内掀起毁灭雷海的风暴，感受着空间坐标印记另一端传来的、胖子濒死的哀嚎和祭坛锁链的恐怖反噬……
    “妈的……玩脱了……”陈龙咧开嘴，露出一个染血的、混合着痛楚与极致兴奋的狞笑，“那就……玩得更大点！”他仅存的右手猛地按向自己剧烈起伏、雷光暴走的腹部丹田！“饭桶！不想你老主人白死，就给老子——把力量吐出来！”“我们……砸了这破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