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皎皎天上月，悠悠少女心

    将林苏送到寺门，向一休停下了，嘴儿朝前面呶一呶：“这位，貌似你委托我调查过，怎么，调查清楚了，你就可以放心拐了？”
    “什么屁话，人家是天上的月亮！很纯净的那种！”
    “再纯净也得看所托是否非人，托到你手上，三两下就不纯了……”
    “那就静观其变了？走人！”林苏手在肩头上向后面摆一摆，迈开大步出了无相寺。
    从今日起，无相寺又一次变了。
    不再是潜龙监管昆苍的门户，而是兵道！
    昆苍之兵，源源不断从这里出来，为人道抗击伟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此刻风云未动，山风微动。
    寺外那株老菩提树，树叶哗哗。
    达瓦站在树下，慢慢回头：“阿哥，我真要回家了。”
    “要我送你一程吗？”林苏道。
    “可以吗？”达瓦眼中满是兴奋。
    “我的事儿已经安排妥当了，至少有十天时间，是自由的！”
    “那我们租两匹马，你送我回家！”
    白马驰过原野，开朗的歌声再度张扬。
    达瓦脸上的笑容经历了含蓄、矜持，再到天然无尘的开朗。
    阳光也从正午到午后，再到夕阳西下。
    风吹过大草原，野花自由绽放。
    风吹过，带来了夜幕低垂，也将塔里河的河水洒上了点点星光。
    马儿有些倦了，在河畔慢下了脚步。
    两人从马背上下来，拍拍马背，让马儿在河边自由吃草。
    他们坐在河畔的老树下。
    一如当日。
    风跟当日一样的轻柔，水，如当日一样的东去。
    人，也还是当日的人。
    “阿哥……”达瓦的声音轻轻传来。
    “想点什么？”林苏道。
    “我……只是想叫你一声。”
    这一夜，没了下文。
    两人背靠背而坐，各自仰望星河。
    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份子情素，但是，依然还是有着夜的迷离，有着岁月的静好。
    达瓦或许想跟他谈一些事情。
    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收了回去。
    她不舍得打破眼前的这份默契。
    她不希望将自己定位于九头蛇曾经的那个轻烟……
    她更希望自始至终，她与他的这一番交往，像今夜的月亮这般纯粹。
    林苏也没有去追问……
    达瓦当初刻意靠近他，到底是基于哪一种心理，他不得而知。
    事实上，到了今日今时，也并不重要。
    昆苍之中，他入乱云天，达瓦赤诚相待。
    在针对三佛寺的大决战中，她充当了阵道一基。
    面对乱云老祖的绝灭之掌，她一步站将出来，以自己为筹码，护他周全。
    只需要这些，她这轮月亮，就依然是天空的明月。
    正如林苏所的：月亮不可避免地会有云掩雾盖，但只要月亮本身是皎洁的，月亮就会是月亮。
    次日清晨，两人相视一笑，跨马再驰草原，直达草原深处。
    远处，雪山拔地起。
    草原尽头，山谷如扇开。
    白色的羊群冲出了山谷，牧民嘹亮的歌声感染了大草原。
    “阿哥，那里，就是我的家！”
    “你终于回家了！”林苏微笑。
    “去不去我家里坐坐？”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其实，大有玄机。
    去她家坐坐，她的底细，也就会全盘揭示，毕竟她爸妈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撒谎隐瞒。
    林苏轻轻摇头：“这次就算了，下次吧，下次如果有空再来大草原，我去找你。”
    “还是我去找你吧！”达瓦轻轻一笑。
    林苏微微一震。
    “三月初三前，老塔山下见！”达瓦马头一转：“驾！”
    白马若流星，驰过绿色的原野，驰向她的家乡。
    林苏看了她半响，也扭转了马：“驾！”
    两腿一夹，马儿驰向来时路。
    驰过草原，驰过塔里河，驰入回烟镇，将马儿还给租马的商行。
    突然，他心头微动。
    慢慢回头。
    身后的街道上，一个女子，倚着墙看着他。
    眼中露出的是委屈的表情。
    竟然有那么一点楚楚可怜。
    老天作证，从风姬眼中能看到这样的光，也是难见难寻。
    “师姐，你出来了！”
    “嗯，师尊她们需要作些准备，让我先出来跟你打个前站。”风姬：“我才在外界走了几步路，已经感受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
    “啥情况？”
    “我想试试外界的饮食，进了间酒楼，结果……昆币结不了账，饿着肚子被人赶出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你给我报了一串数字，叫电话号码，可以联系到你，我问一个人怎么打电话，那个人非常不礼貌……他我是神经病。”
    “我的天啊，堂堂大师姐没钱吃饭，打不了电话……这太不成事了！”林苏道：“跟我来，给你全套配齐！”
    带上风姬，进入一家店铺，第一个环节，衣服换装。
    店铺的营销员一直盯着风姬这张非常张扬的面具看，林苏只能解释，这是角色扮演。
    还别，这么一换装，风姬至少在脖子以下跟这世界接轨了。
    至于脑袋上面，林苏瞅着这张面具，略微犹豫：“师姐，要不，这面具摘了吧。”
    “啊……不！”风姬直接拒绝。
    “这个世界，虽然总体来甚是包容，但是，你这还是太招摇了。”
    风姬握紧面具：“别的都听你的，就这个，不行。”
    “我搞不懂你了师姐，为什么非得戴啊？”
    “我丑，怕吓坏了朋友。”
    你丑！
    得像是我没见过你真容一样。
    以你的轮廓，当时有那么点可怕是有的。
    但是，现在你身上长肉了，脸要是不胖些，完全不符合生理学，你的脸只要胖那么三分，你就绝对不可能丑！
    再了，这个世界的孩子，除了鬼没见过之外，啥没见过？
    他们怕啥？
    林苏沉吟：“你就这样戴幅面具进我家？你不怕我爸妈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你？”
    “我没进你家啊。我在山里呆着。”
    “那像话吗？贵客登门，一个人山里呆着？”
    风姬道：“我是女的，我进你家才叫不像话吧？你跟夜怎么交待？”
    夜二字，直接触发了林苏的灵感，他眼珠一转，大腿一拍：“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跟我来！换面具！”
    “换？”
    “对的，换一张面具，不摘你的面具，既能隐藏你的真面目，又不至于戴张妖艳的面具聚人眼球，这样总行吧？”
    风姬点头：“那……行！”
    两人进了一家打印店。
    这年代的打印店，可不仅仅是经营文字、图片打印业务，还有一门业务乃是主流业务，就是3D打印。
    回烟镇是旅游区，3D打印面具，给游客新鲜感，非常寻常。
    一般人体验新鲜感，只是一种体验，普通材料，没什么严格要求，就是弄着玩的，价格也低，百元以下。
    林苏不一样。
    一开口：“可以打印6S面具吗？”
    6S！
    间谍标准。
    店老板很激动：“刚刚上线了一台最新的设备，可以打印6S标准，就是收费有点高。”
    “多少钱？”
    “3千！老板诚心想要的话，最低2500！”
    “没问题！”林苏手机拿出来，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打造她的面孔。”
    “好，先生请在里面稍候，6S打印务必精准，时间上略微长些，半个时保证完美度。”
    两人进入后面的屋。
    服务员送来茶水。
    风姬目光闪动：“这图片上的女的，谁呀？”
    “夜。”
    啊？
    风姬嘴儿半张，好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你让我假扮夜？”
    “嗯，扮成夜，就可以合理地住在我家。”
    “夜一直住你家里？”
    “嗯，住了一年多了。”
    风姬轻轻抓头：“那我住进去，她怎么办？”
    “让她去住旅馆，别人不会知道的。”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呢？你将另外一个女人带回家，让她去住宾馆，她……她不闹？”
    “不会！她很乖的。”
    风姬眼神游离：“我刚才听到一男一女吵架，那个女的那个男的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就这样的事儿，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放心，夜不会！”
    风姬手按在额头：“师弟，你……你觉得自己像不像个渣男？”
    “……”
    面具做好了。
    风姬虽然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钻进里面的隔断。
    很快，她出来了。
    效果怎么呢？
    完美！
    林苏给老板转了账，多转了三千。
    老板找给他三千现金。
    现金，他直接给了风姬：“师姐，你现在有钱了，不管走到哪里，至少想吃饭住宿还是可以的。”
    然后，吃饭！
    算是解决了风姬所的“饿”的问题。
    饭后，两人进了手机店，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再花四千大洋。
    如此一来，除了心态之外，风姬跟外界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两人打了车，到了高铁站，买票进站，上车回家。
    风姬全程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外面的原野，看着高铁上的各种稀奇玩意儿，听着周围人着天南海北的方言，又是惊奇又是兴奋……
    林苏教她怎么用手机。
    刷到了视频之后，她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高铁行程3个时，从大西北来到中部，风姬就没放下过手机。
    林某人内心颇有感慨：
    为啥孩子不能玩手机？
    这玩意儿真能上瘾啊！
    三个时后，高铁又一次减速，林苏一巴掌拍在风姬的肩头：“师姐，到了。”
    “啊？”风姬一弹而起。
    看着窗外，眼神迷糊。
    高铁停下，出了黄冈东站，林苏叫一辆出租车，回凤城。
    风姬出了出租车，望望天，望望河，望望满街行人，估计一时半会绝对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就是你的家乡？”
    “嗯！”
    “你家乡好漂亮，比离城还漂亮。”
    “跟离城那破地儿有啥可比的？”林苏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夜，来县城一趟。”
    风姬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安：“你真要让我住你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