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没有哥哥

    看着钟明被枪口锁定，鸡哥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妈的！幸亏老子留了后手！你再能打，还能硬过子弹？”
    ……
    突然！
    砰！
    西装男子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扣动了扳机。
    巨响过后，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空间。
    只见钟明两根修长的手指，稳稳夹在眉心前方。
    而指缝之间，赫然是一颗微微扭曲、余烟缭绕的子弹！
    西装男子的下巴几乎脱臼，震惊凝固在脸上。
    钟瑶和钟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圆睁的美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骇然。
    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她们对物理世界的认知！
    鸡哥脸上的狂喜尚未散去，便被一种更深、更沉的绝望完全吞噬。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嘶吼：
    这不是人……这绝对不是人……
    钟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冷冷钉在西装男子身上。
    “好玩吗？”
    西装男子魂飞魄散，惊恐地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直至枪膛打空，才浑身脱力，“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呜……哇——！！！不……不好玩！一、一点都不好玩！！！”
    他看见了更恐怖的一幕，十几颗子弹静静地悬浮在钟明身前，纹丝不动……
    巨大的精神冲击碾碎了他最后的防线。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西装暴徒瞬间崩溃，涕泪横流，像个彻底吓破胆的孩童般失声哭嚎：
    “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找妈妈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丝毫无法移动。
    “别哭。”
    钟明的声音依旧平淡，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我送你……”
    “……回去家妈妈。”
    指尖轻描淡写地一拂。
    悬停的子弹骤然反射。
    嗖！嗖！嗖！嗖……
    ……
    “呃啊！”
    西装男子爆发出最后的惨叫。
    预期的剧痛却并未降临。
    “我……没死？”
    短暂的惊愕后，是劫后余生般虚脱的喘息。
    “呼……哈、哈……吓、吓死老子了！”
    他哪里知道，那些裹挟着无形灵气的子弹，早已悉数打入体内。
    死亡，不过是精心设计的迟来片刻。
    钟明如此施为，只为不在姐姐钟瑶和妹妹钟灵面前沾染杀戮。
    砰！ 又是一声闷响。
    钟明抬腿狠狠踹在鸡哥身上，将他踢翻在地，冰冷的声音仿佛凝结了空气：
    “带着你的人，滚！”
    “啊……是是是！我滚！我滚！”
    鸡哥万万没想到还有活路，狂喜之下手脚并用，几乎是爬着指挥那群断手的弟，狼狈的逃走。
    钟明目光如刀，冷冷注视着他们远去。
    放过这群喽啰，只为顺藤摸瓜，他已在鸡哥身上留下追踪印记。
    这帮人明显就是奔着姐姐和灵儿来的，就冲这一点，他们所谓的六道帮，必须死绝。
    只要抵达六道帮的据点，他就能感应到，届时，必将连根拔除！
    深吸一口气，钟明收敛周身寒意，转身看向钟瑶与钟灵。
    两女早已泪眼婆娑，此刻正怔怔地望着他，眸子里亮闪闪的，盛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和……隐隐的崇拜。
    “姐，灵儿，你们没事吧？”
    钟明声音放得轻缓。
    “我们没事，你呢？”
    钟瑶率先回过神，关切地迎上前。
    “我能有什么事？”
    钟明脸上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过啦，我是无敌的。”
    钟瑶痴痴地望着弟弟，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实无比的安全感，如同暖流，悄然包裹了她整颗心。
    但钟灵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钟明脸上。
    她听到了！姐姐叫他……
    “明？！”
    钟明的视线也转向了钟灵。
    他心知肚明，妹妹对自己的怨恨有多深。
    他走向钟灵，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心翼翼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笑容。
    “灵儿……我……你还认得我吗？”
    钟灵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眼前这张被风霜打磨过的轮廓，竟一点点与记忆中那张模糊却无比珍贵的童颜重合！
    她眼中的水汽迅速凝聚。
    钟瑶清楚妹妹的心结，知道此刻任何外力的干涉都无济于事。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悄然退进了屋里，将空间留给这对兄妹。
    “灵儿……妹妹，我是哥哥……”
    钟明的呼唤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
    钟灵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硬生生咬住嘴唇憋了回去。
    她猛地侧过身，声音冰冷而疏离：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姐姐。但，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钟明的心防。
    天下无敌的力量瞬间消散无踪，他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绝望。
    “灵儿，我知道你恨我……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听！”
    钟灵陡然转过身，压抑多年的悲愤如决堤洪水般爆发，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要不是你！爸妈就不会死！要不是你！姐姐不会受这么多苦！要不是你！我们不会家破人亡，流至此！钟明……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吼完最后一句，猛地转身冲进屋内，砰的一声，破旧的木门被狠狠关上。
    那碎裂的尾音，仿佛砸在钟明心上。
    他踉跄地追到门前，却只对着冰冷的门板。
    “灵儿！我知道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太任性，不该离家出走……可我……我哪里想得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吞噬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此刻竟声泪俱下，贴着门滑坐到地上。
    “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和姐姐……求你了灵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门内，钟灵背靠着门板，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用双手死死捂住嘴，无声的哭泣让她肩膀剧烈耸动，泪水早已浸湿了整张脸。
    那尘封的记忆不断翻涌，时候与哥哥形影不离的亲密，无数个夜晚依偎在他怀中安睡的温暖……
    可爸妈冰冷的尸体横亘在记忆之中，那彻骨的悲痛和失去父母的恐惧让她始终无法逾越。
    原谅？她做不到！即使哥哥如此强大的归来，即使心底某个角似乎有一星火苗在闪动……
    门外，绝望如冰冷的潮水蔓延。
    钟明万念俱灰。
    他粉碎得了敌人的筋骨，却无法撼动至亲心中那座名为怨恨的冰山。
    钟瑶轻轻走近，无声地跪下来，从背后将他紧紧拥住。
    那怀抱，带着姐姐特有的温暖和包容。
    “傻子。”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融化弟弟的绝望。
    “你太看灵儿对你的感情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这轻语如甘泉注入枯地。
    钟明黯淡的眼神猛地亮起一丝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你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钟瑶轻轻抚摸他蓬乱的头发。
    “换上新衣服，把头发理好，胡子刮一刮，灵儿打就喜欢那个清爽又帅气的哥哥，记得吗？”
    钟明猛地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迅速爬起来，来到了只有一面镜子的屋里。
    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钟瑶眼中泛起欣慰的泪意。
    她对着弟弟的背影，用极其轻微却又无比笃定的语气低语：
    “你永远是你，我的好弟弟，灵儿的亲哥哥。”
    她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钟灵的房门，声音温柔似水：
    “灵儿，是我，开开门好吗？我们姐妹聊聊。”
    ……
    钟明看着镜中人，憔悴、邋遢、满身风尘，这还是他吗？
    “二十八岁……不该是这个样子。”
    镜中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下一刻，他并指如剑。
    灵力微芒闪过，凌乱的长发如被精修过一般簌簌下，变得干净利。
    指尖再划过下颌，粗糙的胡茬纷纷脱，露出光洁的脸庞。
    一番修饰后，镜中之人焕然一新。
    修行的淬炼抹去了岁月的侵蚀感，眉眼清俊，轮廓分明。
    那份经历带来的深沉郁结，非但没有折损风采，反而增添了一种沧桑独特的魅力。忧郁中带着刚毅，清瘦难掩俊朗。
    恰在此时，钟瑶推门进来，目光在弟弟脸上，脚步顿时一滞，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和一丝难以置信。
    “你是……明？”
    她迟疑地唤道，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确认。
    钟明无奈地笑了下：“姐，别开我玩笑了。”
    钟瑶走近几步，仔细端详，眼底的喜悦与欣慰之下，却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黯淡。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眼角的细纹和额前新添的银丝。
    与弟弟这脱胎换骨般的精神相比，自己……
    钟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姐姐瞬间的失，他心下了然，温声安慰：
    “姐，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美的，没有谁能比，过去这些年，委屈你了。”
    “况且……”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我有办法，让你重返……十八岁。”
    “什么？！”
    钟瑶的眼睛瞬间睁大，一丝惊喜骤然亮起。
    然而，仅仅是一瞬。
    多年的操劳和现实的重担压得她早已习惯于接受不可能。
    重返十八岁？这念头太过异想天开。
    弟弟本领再大，又怎能逆转时光的刻痕？那瞬间亮起的光，迅速被现实磨灭，黯淡下去。
    “姐。”
    钟明看出了她的动摇，语气更加笃定。
    “你或许还不完全明白什么叫修仙，等我处理好眼前的事，就为你炼一颗返颜丹。
    “你的底子本是绝佳，只是岁月烦忧侵蚀了容光，相信我，姐姐你的美丽，就交给我来找回。”
    钟瑶怔怔地看着弟弟明亮的、充满力量的眼神。
    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承诺和强大的支撑感，心底的防线，在他坚定的话语和温暖的注视下，一点点融化了。
    “好。”
    她终于舒展开眉头，眼中重新燃起光。
    “姐等着。”
    她拍了拍钟明的肩膀，朝钟灵房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神温柔而鼓励：
    “去吧，灵儿在等你，好好跟她讲讲你这十年……她会明白的，对她来，你这位哥哥的分量，远比怨恨要重得多。”
    钟明心头巨震，暖流涌动，他上前一步，用力地将姐姐拥入怀中。
    “谢谢你，姐姐……真的谢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钟瑶也紧紧回抱住他结实的臂膀：
    “谢什么？我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以后，不准再这个字。我们之间，没有谢，也没有原谅，只有……一家人。”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