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黯然一剑

    只是一眨眼，风中出现数不清的剑痕。
    从皇城的那座雪湖，从城外云雾山庄，从皇宫的天子殿前越过虚空破空而至。
    反转来得太快，快到风玲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血染白衣。
    同样，她的反应出乎王贤的意料。
    就在王贤欲要再斩一剑的刹那，面前的风玲珑消失了......风雪依旧，她却毅然决然消失在少年的面前。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王贤自然不想她就此离开。
    于是，刹刹那撕裂眼前的虚空，如影随形，来到了茫茫的荒原之上。
    一剑无痕，一道黑色的闪电，将隐于茫茫荒原中的风玲珑斩的一声惊呼，不得不挥舞手中断剑再斩！
    便是断剑，也如闪电一般斩进了王贤的世界。
    只是，被她斩中的只是一片混沌。
    当她清醒过来的刹那，一把黑色的魔剑已经来到她的身前三尺。
    于是，风玲珑只好再次隐于风雪之中。
    两人再次回到云雾山庄的山间深处，天地一片雪白，衬托着身上带着一抹鲜血的风玲珑，异常刺眼。
    风玲珑怒了。
    断剑指向王贤，喝斥道：“你这是不死不休吗？”
    王贤点了点头：“你不死，我走得不安生，甚至睡不好觉！”
    王贤深知，倘若自己一旦离开，风玲珑卷土重来，便是萨通天和慕容婉儿两人联手，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与其多年以后死灰复燃，不如将危险扼杀于眼前。
    “啊！我跟你拼了！”
    风玲珑完，以绝对的境界，将山巅之上的雪峰召唤而来。
    以一座雪山的力量，站在这方世界的巅峰，以雪山为剑，斩向眼前这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轰隆隆！
    山庄附近几座雪峰瞬间崩塌，挟着天地之力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王贤而来。
    只是，当下的王贤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
    雪山崩塌之后，整个云雾山化为一片雪谷之时。
    恍若雾里看花，少年伫立于白雪皑皑的雪松树上。
    而此时的风玲珑，身上又多了一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是南疆千年以来最强大，甚至是天下第一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在王贤斩出一剑之际，她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王贤的天子殿前的那一番话。
    天下英雄，皆为蝼蚁。
    现在看来，眼前的少年做到了......
    这家伙甚至可以在几座山峰的雪崩之下活下来。
    她相信，整个南疆，甚至这一方世界的修士，只怕都找不到第二个人。
    一种不甘，还有一种无力，涌上风玲珑的心头。
    于是，她再次消失在云雾山庄，从这白茫茫的雪谷之中消失了。
    电光石火，王贤回到了皇城雪湖中的竹林。
    挥剑如电，将风玲珑从风雪之中，再次显出身影。
    这一次，风玲珑的手臂，胸口，甚至额头出现一道道细微的伤口。
    伤口静静地往外渗血，看在王贤的眼里，恍若皇宫花园的寒梅，在他眼前静静地绽放。
    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得意的神情。
    而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一团金光闪耀之中，伴着白茫茫的雪雾，将风玲珑遮挡了起来。
    就跟变戏法一样，金光闪耀中的女人，换了一袭崭新的白衣。
    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耀的灵剑，额头上的伤口，甚至胸口，手臂上的剑痕随着金光闪耀，消失在王贤的眼前。
    像这样的皮外之伤，对风玲珑这样的绝世修士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知怎的，便是伤口消失，一身肌肤依旧光滑如玉。
    风玲珑的凤眉与睫毛上，渐渐染上一层寒霜。
    一道死亡气息，隐于寒风，向着王贤蔓延而来。
    王贤摇摇头，手里的魔剑破空而至。
    寒风呼啸，风玲珑手里的灵剑再斩。
    这一次，她的剑气比闪电还要快，还要恐怖，手中的灵剑变成了五尺......六尺，甚至更为恐怖。
    一道剑气破风而来，如同一剑开天，要斩破苍穹，破虚而去。
    风雪漫天，剑气如虹。
    王贤却没有动，这一刻他就是风，他就是这漫天的风雪。
    黑云压顶，挡下了风玲珑的破开一剑。
    跟着，王贤手里的魔剑到了。
    应该，王贤从神山之巔，荒原之上，云雾山庄里斩出的一剑无痕，终于进入了风玲珑的世界。
    一剑无痕，带着一丝混沌之力，刺进了风玲珑的世界。
    如春风化雨，悄无声息没入了风玲珑的神海之中......
    一时间，如电闪雷鸣，又好似天崩地裂。
    风玲珑只觉得自己的神海气息变得狂暴不安，寒风拍打眼前的竹叶，恍若有无数子民在为她当下的一刻呜咽。
    在哭泣，在泪。
    一刹那，她手中的灵剑，再次多了一道痕。
    咔嚓一声，她手里的灵剑再次断成了两截。
    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何时斩出了一剑......因为王贤压根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就像她当初站在天子殿前，静静地注视着广场上那个狂妄无知的少年一样。
    “啊......”
    风玲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断剑指向面前的少年。
    这一刻，感受到自己神海正在寂灭，道基轰然崩塌的刹那。
    风玲珑终于慌了。
    痛呼一声如云雾山庄的杜鹃啼血，一口鲜血刹那喷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怕了。
    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凭什么能毁灭自己？哪来的毁灭之力？
    难道，世间的妖法已经能斩天一剑，能让她这个看到飞升的修士，黯然寂灭？
    “为什么？”风玲珑喃喃道。
    王贤没有理会，而是想着在神山之巅斩的那一剑......
    终于，离开师父不知多少年后，他可以在风雪之中，写下道经中的那一个“天”字。
    天之道，天之力。
    一人之上，是为天，而眼前的风玲珑还不是天，如此，他便能斩天一剑。
    而他一身的灵气，如浩瀚的海洋，又岂是风玲珑这样下界的凡人所能理解。
    “轰隆！”一声。
    一道恐怖的巨澜掀翻了风玲珑的神海，她感觉生机渐逝，境界眼看就要跌，甚至生死只在刹那之间。
    气的她挥手一道血剑斩出，整个人再次消失在竹林之中。
    ......
    天子殿上的金顶之上。
    风雪呜呜，染白了风玲珑的衣衫。
    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家伙，她有一种错觉。
    跟萨通天比起来，王贤才像是万年老妖，夺舍了少年的身体，如此才能挥手之间，斩了她的希望。
    虽然她万般不甘，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她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在皇宫之中，破开她身前身后，经营了多年的大阵。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所有人抬头望向金殿之巅上的两人。
    终于，来到了一决生死的时候了吗？
    不管是哪一方，都在这时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甚至连天子殿前的女皇陛下，也放出神识默默地注视着祭司大人，跟这个可恶的少年。
    “于这座皇宫，我无敌，你怎么破？”
    风玲珑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无法遮挡呼啸而来的风雪。
    神海将崩，她已非不死之身，便是眼前的风雪也能侵袭她如雪的白衣。
    王贤神情宁静，挥挥衣袖，一团混沌气息穿透漫天风雪，往天子殿前的广场，往御花园，往整个皇宫蔓延而去。
    “嗡嗡嗡......”
    刹那间，整个皇宫都是让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跟漫天的金光闪耀。
    漫天的金光在一团混沌之中闪耀，只是眨眼之间，整个皇宫都变成了一团混沌。
    看在风玲珑的眼里，恍若云雾山庄雪崩，漫天的风雪化为一团巨大的雪雾，将皇宫笼罩起来。
    雪雾弥漫，衬托着风玲珑白衣染血的身影。
    就算她体内的灵气不停涌出，也无法让她身上的剑痕再次愈合。
    只是眼前的少年挥手之间，整座皇城里的天地灵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背弃了她，再也无法召唤。
    就在无数人惊呼声中，皇城天空的风雪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抹去。
    漫天黑云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一抹蓝蓝的天空。
    如此，仿佛天穹之上，那一轮红阳，瞬间往风玲珑轰来。
    皇宫大阵被破，风玲珑的身影在风雪中变得缥缈不安。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不仅身怀妖法，甚至不知何时，破开了她在皇宫中经营了无数年的大阵。
    阵在人在，阵毁人亡。
    只是，眼前的风玲珑却不想就死在千万人前，她还有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
    风玲珑一句话出，整个皇宫变得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金顶之巅的两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咫尺天涯，相距不到十丈。
    风玲珑能够清楚地看到少年的脸，如白玉一般，没有一丝瑕疵。
    她无法相信，世间哪有如此完美的少年，除非千年老妖夺舍。
    王贤默默地看着风玲珑脸上的剑痕，跟她胸口的一抹殷红。
    嘴角微微一动，喃喃自语道：“这本来是胡可可跟他姑姑的恩怨，你不应该牵扯进来。”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飞升的那道门，又何苦再卷入世间这一汪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泥潭之中？”
    “若不是你不肯放手，我也不想杀你！”
    闻言，风玲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身上的万般痛楚，也比不上她心里那一丝恨意。
    想了想，咬牙道：“那么，你又凭什么，要干涉皇城之事？”
    王贤叹了一口气，指向广场上的胡可可。
    苦笑道：“我踏上荒原的一刹，老天便让我遇到了难的他，我过，要帮他讨回公道。”
    “我不信！”
    风玲珑怒道：“你一介凡人，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信不信由你！”
    王贤弹指间，手里的魔剑刹那涌出一缕淡淡的黑雾，往前蔓延而去。
    嘴角冷冷回道：“若无法了结这些旧债，便是择日飞升，我也不得安宁！”
    胡可可闻言，眉梢微皱，却依旧没有吭声。
    风玲珑又问了一句，王贤点了点头。
    回道：“我过，我曾去过的地方，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风玲珑这一刻，终于不得不相信王贤的这番话，若非如此，眼前这家伙凭什么能赢自己？
    万般无奈之中，望着天子殿前的女皇陛下。
    心里感慨万千，却又有一种千言万语，竟然无法起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要她性命的家伙，风玲珑笑了。
    就在王贤的注视之下，突然拿出一幅卷轴徐徐展开。
    一时间，金殿之殿，忽然间大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