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31章 战李重楼

    墨云湖畔，风浪渐息。
    裴道狂地，虽气息略显紊乱，但那狂傲的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寞。
    他感受着体内如被无数无形枷锁禁锢的力量，尤其是那停滞在武祖门槛前，无论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的修为天堑，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子，你手段不凡，能看出老子这身修为，为何卡死在此处，不得寸进吗？”
    他看向杨承，语气带着一丝希冀。
    两千年镇压，修为跌尚可重修，但若前路被断，才是真正的绝望。
    杨承早已用轮回眼仔细探查过裴道狂的身体，此刻闻言，淡淡道：“你体内残留的封印之力，并未完全清除。湖底大阵只是囚笼，真正的枷锁，是当年镇压你之人，留在你武道本源中的一道‘断道禁制’。”
    “断道禁制？”
    裴道狂脸色一变。
    “不错。”
    杨承点头，“此禁制极为强大，不是单纯的封锁力量，而是截断了你与更高层次天地法则的感应与连接。让你空有境界感悟，却无法引动相应层次的天地之力，修为自然难以恢复。若非你根基无比雄厚，意志坚韧，恐怕连半步武祖都维持不住。”
    裴道狂闻言，眼中闪过滔天怒火与恨意，咬牙切齿道：“李重楼，好狠的手段。”
    杨承不再多言，以指为剑，一丝大道本源气息迸发，虚点向裴道狂。
    “我试试能否化解部分，但此禁制与你本源纠缠太深，施术者境界极高，我也无法保证完全成功，更可能引发反噬，你忍住了。”
    裴道狂狂笑一声：“尽管来，两千年枯寂都熬过来了，还怕这点痛楚？”
    混沌光华没入裴道狂体内。
    刹那间，裴道狂身体剧烈震颤，面容扭曲，承受着千刀万剐之苦。
    他体内那无形的禁制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杨承的大道之力激烈对抗。
    杨承眉头微皱，这禁制比想象中更顽固，其蕴含的法则层次极高，几乎触及大道根本。
    他只能全力催动大道之力，心翼翼地剥离那些相对较浅的禁制脉络。
    过程凶险无比，稍有差池，便可能伤及裴道狂的武道根基。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杨承额角见汗，才缓缓收手。
    而裴道狂则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淤血，随后气息就像挣脱了部分束缚的凶兽，节节攀升。
    轰！
    一股强横的武祖威压冲天而起，虽不及他全盛时期，却赫然达到了武祖四境的层次。
    “哈哈哈，四境，老子恢复到四境了。”
    裴道狂感受着体内久违的磅礴力量，激动得浑身发抖。
    但很快，他也察觉到，那层更核心的禁制依然存在，如天堑阻挡着他迈向五境的道路。
    他看向杨承，眼神复杂，既有感激，也有一丝不甘：“子，大恩不言谢，但这剩下的禁制……”
    杨承平静道：“剩下的部分，已与你神魂、武道意志彻底融合，强行破除，轻则让你修为尽废，重则形神俱灭。除非找到施术者，或是我对大道本源的领悟再进一步，否则短期内，无能为力。”
    裴道狂沉默片刻，忽然眼中战意再起，死死盯住杨承：“好，能恢复到四境，已是意外之喜。子，你救我脱困，又助我恢复部分修为，我裴道狂欠你天大的人情。
    但一码归一码，老子现在浑身是劲，不跟你打一场，念头不通达，来，接招。”
    话音未，他身形暴起，以掌为刀，一记凝聚了四境修为的“狂屠”已然劈出。
    刀罡比之前与云景淮对战时要霸道数倍，带着一股斩灭一切的疯狂意志。
    杨承眼中并无意外，只是淡淡吐出一字：“镇。”
    有心我界的力量无声无息降临，如无形的天地牢笼，当场将裴道狂连同他那狂暴的刀罡禁锢在原处。
    刀罡距离杨承面门仅有三尺，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裴道狂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星空泥潭，周身空间凝固，时间停滞，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他拼命催动修为，狂霸的刀意疯狂冲击，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动摇这方心界丝毫。
    杨承甚至没有出手，只是心念一动，有心我界微微收缩。
    “噗！”
    裴道狂如遭重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力量被彻底压制，半跪在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恢复到四境，自信足以纵横一方，却被对方如此轻松就给镇压，这是何等恐怖的差距？
    “我服了。”
    裴道狂艰难开口，狂傲之气尽去，只剩下心服口服的震撼，“之前我就知道你子，不，就知道阁下非同一般，却未料到如此强大。”
    他能感知到，对方修为也是四境。
    但对方给他带来的压迫，不亚于六境大能，这太震撼了。
    叮！
    【宿主神威，成功降服裴道狂。】
    【两千年修为已发放，请宿主自行领取。】
    杨承撤去有心我界，拂出一道气劲托起裴道狂：“前辈请起，我且问你，当年镇压你，种下此禁制者是何人？”
    他其实知道，只是故意这样问。
    裴道狂站起身，擦去嘴角血迹，眼中恨意与一丝忌惮交织，沉声道：“是象山掌教，李重楼。”
    “象山掌教，李重楼。”
    杨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殿下，那李重楼乃是实打实的武祖七境大能，执掌象山已有数千年，深不可测。”
    林纾不知何时出现，向杨承禀报道。
    “她的没错。”
    裴道狂点头，他虽被杨承手段折服，但仍不认为杨承能抗衡七境存在。
    杨承却并未回答，只是望向象山的方向，眼神深邃。
    数日后，杨承交代好墨城事务，与裴道狂动身前往象山。
    象山，是一片巍峨连绵，气象万千的山脉。
    其主峰直插云霄，犹如巨象之鼻，故而得名。
    杨承和裴道狂一路行来，并未隐匿气息，刚踏入象山地域，便有一股浩瀚天的神识扫过。
    随即一道平和的声音在杨承耳边响起：“道友远来是客，请上山一叙。”
    声音源头，正在那主峰之巅。
    杨承身形一晃，下一刻已出现在主峰顶端。
    裴道狂紧紧跟随。
    山巅有一座简朴石亭，亭中坐着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杨承的轮回眼却能“看”到，此人周身法则环绕，气血如龙，体内蕴藏着足以崩天裂地的恐怖力量。
    这正是武祖七境高手，象山掌教，李重楼。
    叮！
    【这是李重楼？】
    【宿主居然会遇到李重楼，这可是武祖大圆满大能。】
    【李重楼已被仙界招揽，意志动摇，请宿主与李重楼进行武道切磋，并在其手下支撑一炷香不败，以此坚定李重楼之心。】
    【任务奖励：三千年修为。】
    “李重楼！”
    裴道狂死死盯着李重楼。
    李重楼却没有看他，只是看向杨承。
    “道观杨承，见过李掌教。”
    杨承拱手，不卑不亢。
    李重楼微微一笑，打量着杨承，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杨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境界，更难得的是根基之雄厚，老夫平生仅见。”
    “不敢当。”
    杨承坦然承认。
    李重楼又扫了眼裴道狂颔首：“你能化解部分‘断道禁制’，手段非凡。那禁制乃老夫当年所设，意在磨其戾气，看来两千年岁月，虽未竟全功，却也让他吃了足够苦头。友此来，是为他讨个法，还是……”
    杨承目光平静：“久闻李掌教乃墨云古域第一高手，晚辈今日前来，只想请教几招，验证所学，还望掌教不吝赐教。”
    李重楼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眼中闪过一抹兴致：“好，老夫闭关多年，也难得遇到你这等有趣的对手。既然如此，你我便切磋一番，此地有阵法护持，可放手施为。”
    “请！”
    两人同时起身，步入石亭外一片开阔云台。
    李重楼不再多言，率先出手。
    他简简单单一拳推出。
    虚空生出重重山岳虚影，一股厚重磅礴，碾压一切的拳意，如整座象山脉络压向杨承。
    象王镇岳拳。
    杨承瞳孔微缩，不敢怠慢，体内气血轰鸣，同样一拳迎上。
    赤龙拳域催动到极致，拳意咆哮，炽热霸道的毁灭气息与那厚重山意悍然对撞。
    轰隆！
    双拳碰撞，如两颗星辰对撼。
    恐怖巨响震得云台阵法光幕剧烈荡漾。
    杨承向后退出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云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气血一阵翻涌。
    而李重楼只是衣袍微微鼓荡，身形稳如泰山。
    双方高下立判。
    七境对四境，力量的绝对差距显而易见。
    “好拳法，至阳至刚，意境已臻化境。”
    李重楼赞道，手下却不停，飘然化拳为掌。
    掌风轻柔，却隐含风雷之声，掌心之中有万象生灭，包罗天地。
    万象归流掌。
    杨承感到周身空间都在这一掌下向内塌陷压缩，欲将他的一切力量都炼化归一。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齐出，掌势变幻，如天道轮转与修罗杀场融合。
    显然，他这是将天道之力和修罗之力融会贯通，勉强抵住那万象归流的恐怖吸力与炼化之力。
    砰砰砰！
    掌影翻飞，气劲四射。
    杨承将自身武道发挥到极致，种种精妙招式信手拈来，却仍被李重楼的万象归流掌死死压制，只能凭借招式的精妙与变化勉强周旋，身形不断后退，显得颇为狼狈。
    “掌法博杂，意境深远，友之才，惊世骇俗。”
    李重楼眼中惊叹更浓，掌势却愈发磅礴。
    眼看单凭拳掌难以抗衡，杨承心念一动，以指为剑。
    一股斩断因果的无上剑意冲霄而起。
    天道之剑！
    一道让李重楼都感到一丝心悸的剑意，直接斩向那万象归流掌。
    “咦，天道之剑？”
    李重楼真正动容，不敢再以肉掌硬接，同时以指为剑，一指点出。
    指尖剑气吞吐，带着一种教化万物，定义规则的宏大意志，似乎他这一指，便是天地准则，万法根基。
    教化圣剑。
    嗤！
    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于虚空交锋。
    天道之剑犀利无匹，欲斩断一切联系。
    而教化圣剑则稳固如山，定义秩序，万法不侵。
    这一次，竟是平分秋色。
    剑意双双湮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