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核心，发现秘密

    石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砚站在最前，右臂还在渗血，但他没有后退。他抬脚跨过门槛，地面微微震动，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身后三人紧跟着进来，萧千绝扶着洛九璃，玄月最后一个踏入，转身看了一眼关闭的石门，眉头微皱。
    室内呈圆形，七根立柱围成一圈，中央悬浮着一块黑色晶石，表面光滑如镜。它缓慢转动，散发出极淡的紫光，照亮了墙上的刻痕。那些纹路与苏砚掌心的印记形状相似，但更复杂，像是被拉长、扭曲过的符号。
    “这里不是终点。”苏砚低声。
    他向前走了两步，掌心突然发烫，逆命刻印自行浮现，像有东西在体内苏醒。他停下脚步，盯着那块晶石，心跳加快。
    洛九璃靠在最近的一根立柱旁，喘息仍未平复。她抬头看着空中晶石，眼神有些失焦，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敢确认。
    萧千绝握紧剑柄，目光扫过四周。六根未激活的立柱静默不动，可他总觉得它们在等待什么。他的视线在苏砚背上，“你感觉到了？”
    “嗯。”苏砚点头，“它在认我。”
    玄月没话，手指轻轻搭在匕首柄上。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晶石或立柱上，而是盯着地面。那里有一圈浅浅的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人为划出的标记，边缘已经磨损。
    苏砚抬起左手，缓缓靠近晶石。
    距离还有半尺时，晶石忽然停止转动。
    一道光影从内部投射而出，浮现在半空。
    画面里是一名刻印师，身穿灰袍，背影挺直。他站在一座高台之上，手中托着同样的黑晶石。台下跪着数十人，全都低着头，身上缠绕着暗色锁链。远处是一片深渊，黑雾翻涌，隐约能看到无数手臂伸出，抓向虚空。
    那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晶石，然后将它举过头顶。
    下一瞬，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点点光芒，全部涌入晶石之中。高台崩塌，深渊闭合，画面戛然而止。
    光影像潮水般退去，晶石恢复原状。
    室内一片寂静。
    “那是……献祭？”萧千绝声音压得很低。
    苏砚没回答。他的掌心已经贴上了晶石表面。
    冰冷的触感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震颤，顺着经脉直冲脑海。他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低语，断断续续，听不清内容。但他能感觉到，那些话是冲着他来的。
    他咬牙坚持，没有松手。
    片刻后，晶石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唯有继承者，可启封印。**
    字迹泛着微弱金光，持续了几息才慢慢消失。
    “它刚才了什么？”玄月问。
    苏砚收回手，呼吸略重，“它……我是继承者。”
    “凭什么？”萧千绝立刻开口，语气带着质疑，“就因为你掌心有道纹？我们谁没见过刻印？天元大陆多少天才觉醒异纹，难道个个都是‘继承者’？”
    “不是异纹。”苏砚转头看他，“是逆命。”
    “名字好听罢了。”萧千绝冷笑，“你不过是个边陲铁匠，连家族都没有，凭什么被选中？”
    “你忘了守护灵只对你有反应？”玄月忽然插话，声音平静，“六尊石像，五次攻击，每一次都锁定你。它认的是你的气息，不是你的出身。”
    萧千绝抿紧嘴唇，没再话，但手仍按在剑上。
    洛九璃这时开口：“逆命刻印……不是现代产物。我在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但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残页。”她从怀中取出那张纸，摊开在膝上，“上面提到‘命轨逆转之人，将承断代之责’。”
    “断代？”苏砚看向她。
    “上一代继承者死后，封印出现裂痕，必须由新继承者补全。”她抬头，“否则，深渊会重新打开。”
    空气一下子沉重起来。
    苏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纹路比之前更深了，像是刻进了肉里。他想起时候在铁匠铺，第一次拿起刻刀时，手腕莫名抽痛，刀尖在铁板上划出的痕迹，竟和这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这个任务，非我不可？”他问。
    “不是任务。”洛九璃轻声，“是命运。”
    “我不信命。”苏砚抬头，盯着晶石，“如果真是命运选了我，那我也能改它。”
    他完，再次伸手触碰晶石。
    这一次，没有影像，也没有文字。但晶石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突然，玄月出声：“等等。”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凹槽，“这不是纹路，是记号。有人来过。”
    众人看去。
    那道凹槽边缘有刮擦痕迹，不像自然形成。而且位置偏左，正好避开主路径，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什么时候留下的？”萧千绝问。
    “不久。”玄月站起身，“灰尘分布不对，这边少了些，像是被人踩过。”
    苏砚收回手，环顾石室。七根立柱，六根沉默，唯有一根顶端泛着极淡的红光，几乎难以察觉。
    他走过去，伸手摸向那根柱子。
    指尖刚碰到表面，整根立柱猛地一震。
    咔的一声，底部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一个格。
    里面放着一本薄册，皮质封面已经发黑，边角卷起。
    苏砚把它拿出来，册子很轻，拿在手里几乎没有分量。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三个并列的孔，排列方式与他掌心纹路末端完全一致。
    “这是……钥匙？”萧千绝皱眉。
    “是记录。”洛九璃凑近看了一眼，“古老刻印师留下的日志，用血墨写的，普通人看不懂。”
    “你能看懂？”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那三个孔，眼神变了。
    苏砚翻开第一页。
    纸张脆弱，稍用力就会碎。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歪斜杂乱，像是匆忙写下。中间夹着一句话，用通用语写着：
    **“他们骗了所有人，封印不是为了镇压深渊。”**
    话没写完，最后一个字被血迹糊住。
    苏砚翻到下一页。
    空白。
    再下一页，还是空白。
    直到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
    **“真相在第九层。”**
    “第九层？”萧千绝皱眉，“这里只有三层结构，哪来的第九层？”
    “不是物理层数。”洛九璃低声，“是封印层级。传中最深的封印有九重，每一重都需要一名继承者的生命去填补。”
    “也就是，前面八个继承者都死了？”玄月问。
    “不一定。”洛九璃摇头，“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变成了别的东西。”
    苏砚合上册子，手指微微发抖。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守护封印的责任，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如此。
    晶石为什么会选择他？
    之前的继承者去了哪里？
    所谓的“深渊”，真的是需要被封印的东西吗？
    他抬头看向那根裂开的立柱。红光已经熄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可他知道，有些事已经改变了。
    “这本册子不能丢。”他。
    玄月点头，“带出去可能会触发追踪，先藏好。”
    萧千绝盯着苏砚，“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往前？还是回去找证据？”
    “往前。”苏砚把册子塞进怀里，“既然来了，就不能停。”
    他走向中央晶石，再次伸手。
    这一次，晶石没有反应。
    但他的掌心却开始渗血，一滴血下去，砸在晶石表面，迅速被吸收。
    晶石内部闪过一丝红光，极快，像是眨了下眼。
    苏砚收回手，发现掌心的纹路颜色变了，从金色转为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他握紧拳头。
    洛九璃忽然站起来，走到一根立柱前，手指沿着上面的刻痕滑动。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些符文……”她喃喃，“不是用来加固封印的。”
    “那是干什么的？”玄月问。
    “是反向引导。”洛九璃抬头，“它们的作用，是把外界的力量引进来，而不是把里面的东西关住。”
    室内温度仿佛降了一度。
    苏砚看向她，“你是，这个封印……其实是个入口？”
    洛九璃没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千绝后退一步，撞到墙上。
    玄月的手再次搭上匕首。
    苏砚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逆命刻印会在他出生时觉醒。
    不是偶然。
    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到来。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道暗红色的纹路。
    血珠顺着指缝滑下，滴在地。
    正巧在那道不起眼的凹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