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禁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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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第五年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若萍突然。
    他们已经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其实我每年寒暑假都会买点东西送到山上,今年正好碰在一起了。”若萍平静道,“你应该明白吧,我之所以喊你根本不是为了搬家,只是想拉上你去看看她。”
    张述桐点点头。
    事到如今他差不多能猜出来,自己同样不是为了搬家而来。
    他还隐约猜到这条时间线上四个人的关系不是多好,否则这种场合他们应该一起去。
    也许不只是自己,大家心中都藏着一个秘密。
    “所以青怜到底跟你了没有?”若萍问,“她为什么要待在那座庙里?”
    张述桐把口边的问题咽了回去,他接下来就准备问路青怜为什么还是没有出岛,可怎么连若萍也不清楚?
    “没有……她是怎么跟你的?”
    “就是当初初四那年的理由。”
    “什么?”张述桐几乎是下意识问。
    “禁足。”若萍趴在方向盘上,“但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从前大家还也就算了,那个老太婆什么她就要听什么,可现在我们都成年了,二十多岁,她奶奶为什么还有这种约束力?”
    若萍情绪有点激动:
    “再岛上的派出所又不是摆设,直接去报警不就好了吗,这不是限制人身自由吗?
    “我每次来都问她,但她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想喊上你一起去,可你……你也不知道就算了。”
    若萍低道:
    “不定就是青怜自己的坚持呢。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出她有的时候是悲伤还是开心,她从初中时就这样啊,和我们像隔着一层窗户纸似的,薄薄一层,但怎么戳也戳不透。”
    “明天呢?”张述桐问,“庙里总会有开门的时候?”
    “可她过不要常来找她,尤其是你。”若萍又,“不然你以为我给你一顶帽子干什么?”
    张述桐默然。
    他也想不通那是为什么,到底是禁足,还是所谓的庙祝的职责,她最后还是成了一名庙祝。
    张述桐同样不清楚两人的关系怎样,如果很好,见面时她不会这么敷衍;可如果很糟糕,就像那个大叔的那样,为什么每年的祭典都要去找她?
    也许是和若萍一样呢,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可真相已经无从追溯了,只能靠猜。
    当然也有不猜的办法。
    张述桐盯着手机,他已经点开了路青怜的微信,手指停留在通话的页面,只要他的手指点下去,无论什么都可以问个清楚。
    但张述桐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拨通键,如果若萍的是对的,那这通电话不定会害了她,况且他们两个本就一年只打一通电话,事出一定有因,无论对她还是对自己。
    张述桐甚至回忆起不久前的对话中,路青怜是不是隐隐向自己传达过什么信息,只是他当时没有发现。
    他能记得两个人的每一句话,却发现路青怜的话语始终很简短,倒不如话语简短还在其次,她能回应一句就算不错了。
    最后张述桐点开备忘录。
    他准备编一条信息。这样应该安全些。
    车子还是启动了,他降下一点车窗,第一次觉得白天是这么漫长,但夏天的日本就很晚,燥热的风吹到他的脸上,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他突然有些怀念冬天的风了,刺骨,但总能保持头脑清醒。
    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地把问题列个清楚、条理分明,张述桐在备忘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若萍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许是注意到了,却没有什么。
    她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
    “还记得吧,初中的时候,宋老师开着车带我们兜风,经常走这条路。”
    张述桐抬起头,恰好看到路边的芦苇,他默默地想当然记得,对你们来是五年前的事,对我来却是五天前。
    “那辆车真啊。”若萍回忆道,“当时觉得特别大,后来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了福克斯,很惊讶怎么能这么,我们四个人怎么能挤得开,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那时候大家也很。”张述桐心不在焉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你也变高了。”
    句不太礼貌的话,其实他的心思并不在当年的回忆上,如果换个时间他很乐意和若萍聊聊这些年发生了哪些趣事,可现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一条微信。
    张述桐正在敲下最后一句话。
    “述桐,你觉得长大是什么?”
    这句话的时候,若萍用指甲敲着方向盘,她的指甲是原本的颜色,而不是当年涂得五颜六色的美甲。
    车速减缓了,好像驾驶员也在纠结着什么,这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突然:
    “其实如果当时你冲过去把青怜拉过来,我就陪你了,但你偏偏是喊她。”
    张述桐愣了一下。
    倒不是觉得若萍马后炮,而是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拉路青怜呢?
    也许是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路青怜是什么意思,对张述桐而言只需要她的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多什么,可她偏偏连眼神都没有给。
    晚了就是晚了,晚了一步就错失了和她见面问个清楚的机会,但好歹还有手机,张述桐已经把那条微信原原本本地输入到备忘录中,剪切走了,只要再操作一步,这条信息就会化成数据流投身于服务器中,然后顺着网络送达路青怜的手机。
    “我不是怨你,只是觉得……”
    这已经不是若萍第一次提这件事了,张述桐起初觉得她是嫌自己情绪化、不该在路青怜背后大喊,也许这样会被她奶奶发现。
    她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张述桐这样想,第二次提前的时候仍这样想,可她已经提了第三次,张述桐感觉两人的事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若萍的到底是什么?
    “抱歉……是我当时冲动了。”
    他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又好像只差一点。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张述桐瞬间移过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消息里弹出的新信息,居然来自“青鲢”。
    也就是,在自己发给她那条信息之前,她已经有消息发了过来。
    张述桐忽然有种冲动,尽管他还没点开这条消息,却很想直接告诉若萍,现在就调转车头,再回到山脚下,一起冲到山顶,然后推开庙门问个清楚……
    可在他开口之前,若萍的话已经出口了,一切只是发生在一刹那、仿佛命中注定,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若萍的声音已经响彻耳畔,带着淡淡的哀伤:
    “你应该知道再怎么喊也没有用。”
    她有些哽咽:
    “她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张述桐愣住了。
    那团始终混沌的东西终于在他脑海中炸开,张述桐如遭雷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路青怜头也不回地进了主殿,为什么跟她话时她总是侧着脸,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的嘴唇,又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呆,反应总是慢了一拍……
    张述桐甚至想起了视频通话时她的动作。
    她把手机扬声器凑到耳朵侧面,原来不是周围太吵,而是不那样做她根本听不清自己在什么。
    他本以为是有些话想要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述桐现在才醒悟过来,原来不是晚了。
    你期望她能有一个回应,但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不,不对,还有机会。
    张述桐猛地敲击屏幕,力道之大他险些连手机都没拿稳,他点开那条信息,接着睁大双眼,似乎这条消息里藏着所有的答案。
    可只有一行字:
    张述桐同学,帮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有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没有任何解释。
    张述桐将早已编好的信息发出去,接着紧紧地握着手机,期待还能有一个聊天框冒出来,毕竟上一条消息只过去了几秒。
    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回溯了时空。
    张述桐突然想到。
    他一进偏殿就问了路青怜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吃饭,就是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才若有所思地问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
    她分明察觉出了异常。
    可即便如此,为什么还是不肯清楚?
    那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张述桐咽了口唾沫,再抬起头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升起。
    他的心里也升起一个猜测,张述桐机械地点开手机,直接点开了拨号的页面。
    这部手机里没有存她的手机号,但不代表他不记得,手机号有个运气很好的尾号,他输入进去,拨通,将话筒放在耳边。
    “抱歉,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甜美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张述桐木然地挂了电话。
    若萍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半晌才轻声:
    “你从前和我,长大就是不准哭不准发脾气,不准偷偷想念,也不准回头看,只有自己向前走,现在你觉得呢?”
    张述桐哑口无言。
    他已经无暇去想自己什么时候过这句话。
    这到底的是谁,又或者谁不是这样,你明确地感受到时间的消逝并不是因为气温,不是因为耳边的蝉鸣,不是因为早已消融的积雪,而是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长大了,张述桐想起了微信上的一年年的通话记录,想起了许愿架上的一道道刻痕……你们每个人都不准哭不准发脾气,不准偷偷想念,也不准回头看,只有自己向前走。
    唯有帮她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但那也是自己瞎编出来的,不存在的辣椒,不存在的蝴蝶,唯有外面的世界比她自己的大了无数倍,所以就算是假的她也觉得很有趣。
    她很敏锐,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可即使如此,她却没有追问自己是从哪个时间点来的,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
    也许是觉得不能呢。
    若萍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青怜的左耳已经彻底失聪了,右耳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声音,以前我给她话的时候,只要离近点就好,但今天……几乎需要趴在她耳朵旁边吼,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努力辨认别人的口型。”
    “……医生怎么?”
    “如果是从前的话,初四的时候一直是你带她去的,你应该最清楚情况,这些年的话……我也咨询过一些人,都她那种情况是不可逆的,已经拖得太久了。”
    一声叹息之后,若萍最终还是没有掉头,她开着车往前走,声音轻不可闻:
    “也有的医生,如果知道她当时怎么受的伤就好了,可她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三个。”
    再次回到了若萍家的楼下已经到了六点多。
    那辆搬家的面包车被停在路旁。
    搬家的工程到底还是告一段了,张述桐默默地上了楼,冯父冯母对他很热情,他唯有强笑着回应一下。
    若萍去帮妈妈做饭了,她变得坚强很多,收拾好情绪就去投身于下一件事。
    客厅里没有脚的地方,张述桐去了楼上,在若萍房间里坐下,他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这条时间线的问题远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还有更多的东西潜藏在水面下,可他始终没有触及到问题的关键,这条时间线最关键的变数究竟在哪……
    张述桐继续翻着自己的手机,试图像冷血线那样,翻出几张相片,还有类似刺青一样的图案。
    可惜什么都没有。
    张述桐看到若萍的书桌上放着一摞笔记,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关上房门,将那些笔记本翻开。
    只是若萍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张述桐又把它们整理好。
    站在屋子中央闭上眼。
    这里已经四年没有使用过了。
    如果有东西也不该放在这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出了房间,房间隔是一处的杂货间,若萍曾在这里划破了手。
    张述桐弯着腰钻了进去,打开手边的灯,他们当时去医院的时候太急,还没来得及收拾,褐色的血迹还凝固在地板上。
    张述桐看向那个若萍想要拆开的木箱。
    他抓起地上的榔头,几下将钉子撬出来,都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藏宝箱,那若萍的藏宝箱就是这个箱子了,张述桐看到了几个玩偶、芭比娃娃的人、一些可爱的头饰,甚至还有金币巧克力的包装纸……
    最终张述桐的目光停留在两个木牌上。
    他心脏一跳。
    只因木牌的样式他今天刚见过,正是庙里的许愿架上挂着的那种,却不知为何藏在这里,张述桐捡起木牌,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第一个上面写着:
    希望青怜的耳朵早日好起来。
    第二个是:
    抱歉、抱歉……
    张述桐看着许愿牌久久没有言语,难道路青怜的耳朵是因为若萍才受的伤?但也不对,这两幅木牌的字迹根本不一样,明显看得出来出自两个人的手笔,所以第一个他能看得懂,无疑是若萍写的,可第二个又是什么意思?
    理论上能从字迹辨别出主人的身份,可木牌上的字是刻上去的,和平时写字的习惯根本不一样,张述桐下意识拿出钥匙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又突然停住手。
    他看着那把钥匙,接着站起身。
    张述桐再次将裤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手机、身份证和钥匙。
    这一次来到岛上他就带了这三样物品,按没什么奇怪的,少了前两样你根本走不出去,少了后一样你就没法回来——
    旅途总要结束的一天,你总需要一把钥匙打开自家大门。
    这把钥匙是那么眼熟。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
    这是自家的钥匙。
    宿舍楼的那把。
    可问题是。
    自己一家去年就从岛上搬走了。
    为什么还要拿上“自己家”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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