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与动物的混乱

    刘丽留下的气息很微弱，追出院墙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我们只能回招待所，等常书青回来。
    马东还是有些不甘心，问我：“天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刘丽只是被鬼怪迷了心智？”
    我：“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刘丽是活生生的人……”
    听我这么，马东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他甚至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太乐观了，作为一个女人，她不管是被人迷了心智，还是她主动靠向邪恶，那对她来都是灾难。
    要是常书青在这里，免不得会给马东掰开揉碎，分析一下两种方式造成的灾难都是什么模样，顺便欣赏马东从希望到失望的全过程。
    我没有那种恶趣味的嗜好，就只是如实可能发生的状况。
    马东听完之后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好奇地问他：“就才认识一天而已，你就爱得那么深沉了？”
    马东叹息：“爱得有多深沉，还谈不上，甚至都还不算爱。只是人家长得那么漂亮，还是大学生，我一个街溜子，这辈子怕再遇不上第二个了。”
    宝楞：“遇上肯定是能遇上，只是人家不会多看你一眼。”
    马东：“宝楞哥懂我。就是这么回事，刘丽能和我看对眼，对我来，那就是天降大运。”
    一直不言不语的李素花突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有没有想过，人家可能并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嗯？”
    马东愕然一愣，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话，李素花这句话，显然把他从幻想拉到了现实之中。
    李素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我是不是错话了？”
    宝楞笑笑，：“没事，实话，不是错。”
    实话确实不是错，有时候却挺伤人。
    李素花的这个可能性，其实马东自己也想过，甚至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在这样想。
    可是刘丽来得太直白，太猛烈，这才让马东陷入了进去。
    “怪不得她总是不停问天哥的事情。”
    联系今日一整天的经过，马东终于接受现实了。
    “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她如果问宝楞哥，我都不会上他的当。现在我才回过味来，她其实是怕天哥坏她害陈夏的好事。”
    马东问我：“天哥，是这样的吧？”
    我：“我也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问题。如果她和陈夏真是特别好的朋友，今天起陈夏生病时，她就不该兴奋。”
    马东茫然：“她兴奋了吗？我没有看出来。”
    刘丽都没有将那种暗喜和兴奋表现在脸上，他当然看不出来，就连常书青也都没察觉。
    我是感受到了刘丽灵魂上的波动，才断定她有问题。
    马东有些气急败坏地：“这女人太可恶了，差点就把我骗了。”
    “你那叫差一点吗？”
    常书青突然推门进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猛往嘴里灌水，一连喝了两杯，这才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这女人实在是太能跑了，差点就没追上。”
    我们静静等他继续往下去。
    “她围着景区绕了好几个大圈，似是知道我在追她。后来我故意没有现身，她这才换了道路……”
    常书青：“她灵化以后，感觉智力有比较严重的下降，几乎在靠本能支配身体。剩下一部分灵智，但是有限。”
    我问：“有没有看出来，她的灵化程度？”
    常书青：“很高，而且手段也很高明，她暂时缺失的灵智，应该可以慢慢增长回来。”
    那就是主动灵化了。
    我同情地看了马东一眼，对常书青：“我们走吧。”
    马东也要随我们一起出门，常书青拦住他，：“你就别去了吧，我怕你承受不住。”
    马东坚持要去，且对常书青的看轻嗤之以鼻，“我现在已经看清楚刘丽的真面目，再不会被她蛊惑。”
    常书青哼道：“希望你一直能嘴硬下去。”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五个人刚好能够挤下。
    目的地距离景区不到十公里，四处可见蒙着薄膜的草莓大棚，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莓甜香。
    我们在主路上下车，然后沿着一条碎石子路往前走了差不多五百米，常书青指着一幢灯火通明的农家院子，就是那里。
    常书青再次拦下马东，：“你和瘦丫头就在这里守着吧，我们三人过去就行了。”
    马东：“要截后路也该留个有战斗力的，留我能保险？”
    常书青：“没让你留下截后路。哥哥是单纯地为你好。”
    马东：“你是不是想刘丽在里面私会男人？青哥，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怎么我也当了那么多年的街溜子，这点承受能力还有。”
    常书青：“若真的只是私会男人，哥哥我也不会一而再地提醒你了。这么吧，里面的场景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马东：“那我就更要进去看看了。”
    “随你。”常书青冷笑，回头看向李素花，：“瘦丫头，你呢？”
    李素花看我一眼，：“我跟着天哥。”
    “得，都是铁脑壳！”
    常书青大手一拍，做出请的姿势，：“诸位，请，邀请你们看一出大戏。”
    我第一个踏入院子，一股幽香飘入鼻子，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骚味道。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掏出四张清心符递给他们，然后朝着灯光最亮的主屋走去。
    还没推开房门，里面的呻吟嘈杂便传了出来。
    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造出来的动静。
    除了人多，其中还夹杂着几种动物才能发出的声音。
    我回头看向常书青，常书青谑笑着点点头，示意我没有听错。
    我要推门的手犹豫了一下，最后到底用力推了出去。
    一股热浪，卷着更浓的腥骚气味扑面而来。
    我们都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入眼处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有男有女，他们彼此交缠，浑然忘我。
    然而这不是令我们震惊的原因。
    震惊我们的是，其中真的有动物。
    比如刘丽，她的身上骑着一条狗，嘴里头还含着一只猫。
    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伺候的对象也是一条狗。
    如同他们一样的还有好几处。
    马东瞪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脸色变得煞白，张开的嘴巴久久合不拢。
    “早就叫你不要来的。”
    面对常书青的安慰，马东终于轻轻摇头，了声：“我没事。”
    “我跟踪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专门观察了一个时，确定短时间不会结束，才快速回来叫你们过来……”
    常书青指着像是浑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进来的这些生命，：“他们显然是中了某种幻境或者术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我看着屋中央冒着轻烟的香炉，那股幽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常书青顺着我的目光，问：“那个香炉就是控制他们的关键？”
    我摇摇头，：“他们是在献祭，香炉只是单纯地为了催情。”
    常书青反应过来，：“那若是没有你给的清心符，我们不是也会遭殃？”
    我：“办事吧，把那些动物杀掉。”
    他们早耐不住了，闻言纷纷冲出去。
    常书青从怀里拔出一把三棱刺，刺入一条黑狗的脑门。
    宝楞的拳头就是他最强的武器，将一只猫砸成肉块。
    李素花使的是软剑，缠住了一条黄狗。
    马东则是随手捡起来一块砖头，直接砸向了刘丽嘴里含的那只猫。
    血雾爆开，鲜血扑了刘丽满头满脸。
    “找死，喵！”
    刘丽嘴里发出一声不属于她的尖叫，突然弹起来，十指做爪，就朝马东的喉咙抓去。
    嘭！
    马东扬起带血的砖头，一下拍在刘丽脑门上，刘丽应声倒地。
    马东有些不敢置信，他可是亲眼见到这女人从那么高的楼上一跃而下，她不是很厉害吗？
    就这么，被他一砖头拍倒了？
    屋里一共三条狗，四只猫，此刻全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屋中央的香炉也被常书青踢倒了，露出一块还没有燃尽的香球。
    常书青抬脚就将它踩成了碎屑，我都没来得及阻止。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幽香弥漫开来。
    那些本来趋向于迷茫的人，像是又被唤醒了本能，双双往跟前一撞，又开始了人类的繁衍活动。
    常书青尴尬地：“我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强。”
    我指了指被马东拍晕的刘丽，：“带上她，走吧。”
    马东用张毯子把刘丽一卷，交给宝楞扛在肩上就走，李素花也快速跟了上去。
    常书青指着满屋子的狼藉，：“不救一救？”
    我：“没必要，就是救回来，这些人也死定了。出去后直接报警吧。”
    常书青不解地问我：“这些动物，全都不像有灵的样子，就是普通动物，是不是不对？”
    我：“没什么不对，有灵的在刘丽身体里面。”
    常书青问：“跟昨天火车上出现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我：“不是同一个，但有联系，抓住刘丽，就能顺藤摸瓜。”
    常书青两手一摊，叹息：“原以为跟着她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没想到却只是个银窝。”
    我没话，脑海里在琢磨线索。
    推演结果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刘丽的这条线指向的依旧是省城西三环外面，距离这里近五十公里。
    难道这与单于奶奶请托的是两件事？
    如果刘丽这条线指向的因果，才是空白印章的因果，那又该怎么去寻找虞幼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