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光月绝后

    罗伊那句“海军，不会参与你们国家内政……”的话音尚未完全下，黑炭大蛇脸上顿时迸发出癫狂般的喜色。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已看见自己再次稳坐将军之位、继续恣意凌虐和之国百姓的未来。
    “多谢海军大人！多谢海军大人！卑职一定——”
    然而，他那谄媚刺耳的尖声话语，却被一声苍老却威严的怒吼，生生打断。
    “闭嘴！你这篡位的逆贼！！”
    广场上骤然一静，所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深处，一道佝偻却依旧带着傲然气息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身披一袭早已褪色、却依稀可见曾经华贵的和服，脸上布满岁月沟壑，步伐沉重，却透着一种固执而狂妄的威势。
    ——正是曾经的和之国将军，光月寿喜烧！
    这个早被传言“死于囚笼”的老人，竟不知以何种方式苟活至今，并一直在暗处窥伺局势。
    “祖……祖父大人？！！”
    光月日和瞳孔骤缩，泪眼婆娑地失声惊呼。
    桃之助则从锦卫门身后探出头，见到“复活”的祖父，先是一愣，随即仿佛抓到了更大的依靠，整个人哭嚎着连滚带爬扑过去：
    “祖父！祖父大人！！救救我！！他们都欺负我啊！！！”
    寿喜烧垂眼看了眼那被吓得失禁、狼狈不堪的孙子，眉宇间闪过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厌恶与失望。
    但这丝情绪只是一瞬，便被他硬生生压下。
    光月家的正统，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他无视了脚下孙子的哀嚎，径直走到广场中央，昂首挺胸，尽管须仰望，却强撑出居高临下的气势，声音沙哑而威严：
    “海军，听着！老夫乃和之国正统将军，光月寿喜烧！！！”
    “你们做得很好，击败了凯多，清除了这片土地的外来枷锁。现在——”
    “我以和之国将军的身份，下令你们即刻诛杀逆贼黑炭大蛇及其党羽！再协助光月家恢复正统统治！此事既成，和之国自然会赐下应有的奖赏！！！”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激，反倒像是上位者理所当然的命令，仿佛海军所做的一切只是替他光月家收复权柄的工具。
    这一番话，让罗伊身后所有人——艾斯、索隆、古伊娜、大和，甚至连阿玉——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师傅......你......”
    大和的呼吸一滞，心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难道就是罗伊先生口中的“和之国本质”？”
    罗伊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语气平淡地再度重复：“我过——海军，不参与内政。”
    光月寿喜烧一怔，似乎没料到会遭遇直接的拒绝。
    苍老的面庞因愤怒而涨红，指着罗伊厉声喝斥：
    “你什么？！海军自称‘正义’，难道就要坐视正统被践踏吗？！！”
    “铲奸除恶，本就是你们的职责！我现在命令你们——”
    “命令？”
    罗伊终于缓缓抬眸，目光只是淡淡一扫。
    ——仅仅是一眼。
    那眼神冷冽、漠然，不带一丝情感。
    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国家的将军，而是在看一块随处可见、毫无价值的石头。
    寿喜烧胸口一窒，后续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仿佛被冰刃刺住喉咙。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遭空气凝固到了极点，百姓们屏息不敢作声，黑炭大蛇跪在地上浑身直抖，桃之助缩在赤鞘身后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被众人忽视的黑炭大蛇，那本已麻木的眼神，忽然燃起癫狂的凶光！
    他早已明白——光月寿喜烧，国家正统的出现，彻底断绝了他的退路。
    海军冷漠无情，百姓麻木沉默，光月家压顶如山……
    他只剩最后一条路——鱼死网破！
    “八岐之术——！！！”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大蛇的身躯疯狂膨胀，瞬间化作八首巨大妖蛇。
    每一颗狰狞蛇首血眼暴突，獠牙滴毒液，气息中夹杂着绝望与毁灭。
    下一刻，其中一颗蛇首猛地低俯，张开血盆大口！
    目标——不是海军，不是赤鞘，而是近在咫尺、正满脸茫然的光月桃之助！
    “少主——！！！”
    锦卫门等人惊骇欲绝，拔刀欲救，却已迟了半步。
    “噗嗤——！！！”
    利齿撕裂血肉的声音，残酷而清晰。
    桃之助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脸上的惊恐与猥琐凝固在一瞬间。
    半个身子已被蛇首咬住，鲜血与内脏如雨点般溅，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撕扯开来。
    “啊啊啊啊——！！！哥哥——！！！”
    光月日和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广场，她双膝一软，扑倒在地，泪水狂涌。
    然而噩梦并未结束。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颗蛇首猛地横扫，直扑身旁的光月寿喜烧！
    “你——！”
    寿喜烧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胸膛便被蛇首狠狠撞中。
    骨骼碎裂声清晰刺耳，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砸在石墙上，鲜血与碎裂的脏腑喷涌而出。
    他跌在地，气息奄奄，模糊的视野里最后映出的画面，
    是自己那个窝囊的孙子被撕咬成两截的尸体，
    以及黑炭大蛇那八颗狰狞蛇首上的癫狂狂笑。
    “嘿嘿嘿嘿——！！光月！你们一家，都得陪我下地狱！！！”
    寿喜烧的瞳孔逐渐涣散，脸上残留的不是愧疚，不是悲痛，而是彻底的错愕与不甘：
    “我……光月……正统……怎会……如此……”
    话音未，头一歪，气绝身亡。
    短短数秒，光月家的最后直系血脉，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以最丑陋、最突兀的方式，被彻底抹灭！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百姓们眼珠死死瞪大，嘴唇颤抖，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锦卫门等人双目欲裂，整个人呆立原地，仿佛信仰根基被生生掀碎。
    黑炭大蛇八颗蛇首扭动狂舞，发出撕裂心神的癫狂大笑。
    然而，笑声仅仅持续了片刻。
    “嗡——”
    虚空骤然裂开，一道黑红色的空间裂缝无声划过。
    “咔嚓——！！！”
    八颗蛇首瞬间整齐滑，巨躯轰然倒地，鲜血化作血河汩汩流淌。
    罗伊站在原地，手指尚未完全收回。
    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半点情绪波澜。
    这一击，并非救赎。
    只是清理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