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梦魇之坠与贝安娜的抉择

    马修望着泰拉妮失魂魄的样子，心中不由也有一些感慨。
    泰拉妮其实是个很叛逆的精灵女性。
    她喜欢女人，又欺行霸市，仗着逐风者将军的职位干过很多过分的事情。
    估计在过去没少让泰拉斯特头疼。
    可现在。
    两者的情况似乎突然调转了过来——
    叛逆的泰拉妮愕然发现，自己的老爹竟然比自己“叛逆”一万倍！
    泰拉斯特的举动甚至不能用叛逆来形容了，在精灵社会里，他等于是举世皆敌、一手遮天。
    而且目前看上去。
    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打算。
    看样子泰拉妮也没少劝阻泰拉斯特，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这种情况。
    会不会让泰拉妮想起她父亲曾经试图约束她的行为，却最终失败的场景？
    不过马修并没有幸灾乐祸太久。
    泰拉妮的现状就是翠玉苍庭大多数木精灵的现状。
    他们当然不会屈服在泰拉斯特的暴力之下。
    可除了不低头以外。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马修静静的站在那里，给泰拉妮一个喘息的机会。
    后者软趴趴的坐在床上，眼神显得呆滞而无力。
    马修先前从未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这位在翠玉苍庭呼风唤雨已久的逐风者将军大概是人生第一次遭遇如此惨痛的挫折。
    而且挫折来自于自己的父亲。
    他是那么的强大，让人无法对直视，更难以心生与之对抗的决心。
    泰拉妮明显陷入了绝望的迷茫中。
    过了很久。
    她才缓过一起口气来。
    她抬头望向马修：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我父亲吗？”
    马修如实答道：
    “很难。”
    “但我正在想办法。”
    “首先，我来找你是想确认艾岚女士的境况。”
    泰拉妮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最近我一直和贝安娜在一起，逐风者营地那边我都不敢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去找过我父亲，可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在跟他话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完全没有在听……”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表面上看并没有多急躁，但我总感觉他好像在和时间赛跑，我甚至怀疑是他得了什么绝症——但这没有理由啊，他是剑圣，是上位传奇，如无意外的话他至少能活两千岁！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倒他呢？”
    到后面。
    泰拉妮仿佛在自言自语。
    “绝症？”
    马修微微一怔，旋即觉得这是泰拉妮的异想天开。
    他那天也看过泰拉斯特了。
    精灵老头的身体状况很良好，能够熬死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
    一个人晋升传奇之后便能免疫所有普通的疾病以及症状。
    泰拉斯特不可能是因为身体有恙而突然心情大变。
    但对于泰拉妮来。
    这个想法一经升起，就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似的。
    她噌的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有些肿泡的双眼瞪得老大：
    “不行，他真的有可能是得了什么病，想要在死之前完成自己的心愿，所以才这么急躁的！”
    “我必须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必须去找他……”
    着她便想往门外冲去。
    马修下意识的想要拦住泰拉妮，结果后者却本能的想要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好在马修现在的身体素质也不错。
    他一个侧身躲开了泰拉妮的推搡，正打算后续的动作。
    便在此时。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妮妮，看着我的眼睛！”
    那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
    泰拉妮正正的转过头去，此时此刻，原本站在床边的贝安娜右手平举，她的掌心多了一枚黄玉吊坠。
    吊坠正在半空中缓缓晃动。
    泰拉妮的眼神随之变得发直。
    “看着我的眼睛，聆听我的声音，风和云都告诉你一切安好，月与花也到了休憩的时间，我们该睡了……”
    贝安娜的声音温柔如水。
    那一瞬间。
    马修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耳边是母亲在哄睡时温暖低语。
    ……
    「警告：贝安娜正在使用“半神器：梦魇之坠”与“安神法咒”！
    伱即将承受来自睡意的鉴定，连续三次豁免失败即会进入梦乡（时长二十分钟到四时）」
    ……
    贝安娜手里怎么多了一件半神器？
    马修脑海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他并没有太担心，他相信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强大，不需要外物的辅助也可以豁免睡意判定！
    ……
    「警告：第一次睡意判定豁免失败，你即将入睡！
    第二次睡意判定豁免失败，你即将入睡！」
    ……
    马修的眼皮瞬间变得极沉无比。
    千钧一发之际。
    他用力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三份神性齐齐发挥效果——
    马修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么厉害？”
    马修相当吃惊。
    他的精神力本就不低，蚕食了邪术师兰斯的精神本源后更是拥有了传奇的水准。
    可即便如此。
    他居然都没能豁免对方的催眠？！
    他看了一下。
    贝安娜的等级还是十级左右，她本人的实力相当透明，不可能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危险。
    那么关键还是她手中的那枚吊坠了！
    正在此时。
    连续豁免失败的泰拉妮身子一软，脑袋一歪，直接磕在了贝安娜柔软的胸口上。
    贝安娜仍在低声安抚。
    泰拉妮沉沉睡去，甚至还流起了口水。
    很快。
    贝安娜的胸襟面前便湿了一片。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马修，脸蛋变得绯红。
    马修迅速挪开了目光。
    贝安娜这才将泰拉妮转移到了床上，令其四仰八叉舒服躺着之后，二人才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抱歉，我不能让泰拉妮去找泰拉斯特先生。”
    “这会很危险——对我们所有人来都是这样。”
    一离开房门。
    贝安娜便接连向马修道歉。
    马修若有所思的望着对方：
    “刚刚那个吊坠也是泰拉斯特给你的？”
    贝安娜咬了咬嘴唇，然后快速的点了点头：
    “泰拉斯特回翠玉苍庭的那一夜，大概是最先找到的我，他给了我这枚吊坠以及安神法咒的用法，并告诉我必要的时候要用这个来控制泰拉妮的行动，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我一开始不明白他在些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人们都在传城里的凶杀案之后，我才隐约意识到了泰拉斯特先生的意图。”
    到这里。
    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我其实很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我不敢也不想去违背他的意志，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他……就像是一个神。”
    感受到贝安娜惴惴不安的眼神。
    马修立刻出声安抚道：
    “你做的对，如果任由泰拉妮去找泰拉斯特，不定只会将矛盾激化的更加厉害。”
    “而且也不是你一个人在面对泰拉斯特的时候会感到恐惧和无力，我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贝安娜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欣慰的表情。
    但她仍是低着头，似乎对帮泰拉斯特做事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内疚。
    马修想了想：
    “最近这段时间，你和泰拉妮先去我的法师营地待着吧。”
    “那里应该是翠玉苍庭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泰拉斯特没有完全放松，他就不会对联盟的营地下手。”
    谁知贝安娜低着头，脸上的不安变得更浓郁了：
    “不，我不能那么做。”
    马修疑惑道：
    “你怕得罪泰拉斯特？”
    贝安娜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才鼓足勇气道：
    “泰拉斯特先生、他、他愿意收我为徒。”
    马修恍然大悟：
    “这是他用来交换你替他控制泰拉妮的条件？”
    贝安娜有些苦涩的：
    “是的。”
    马修眉头一皱：
    “可泰拉妮呢？”
    “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看你？”
    “你之前不是跟我过，她虽然很古怪，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很适合做朋友的吗？”
    贝安娜脸上的内疚更浓了。
    但她仍是咬着嘴唇道：
    “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失去泰拉妮这个朋友，也可能对不起很多帮过我的木精灵。”
    “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着她红着眼睛抬起头：
    “我总得做出取舍。”
    马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人类少女。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贝安娜身上的很多东西。
    相比一年前刚来翠玉苍庭的时候。
    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泰拉斯特先生确实做得很过分，但我不在乎这些。”
    贝安娜的语速变得奇快无比：
    “两个月前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之所以愿意花大钱，将我送到这里来学习精灵的舞蹈与剑咏之术，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将我嫁给高叶领的领主——
    那一位以酷爱精灵的艺术而著称乡里。
    可惜黑龙之灾后。
    高叶领的领主家族一蹶不振。
    后来。
    他又打算把我嫁给红土山的领主。
    如你所知的是。
    没多久之后，红土山原先的领主与贵族们也失了势。
    但对于像我父亲那样精明的大商人来。
    他的投资几乎没有亏损的时候。
    他很清楚南方的很多贵族都很仰慕精灵的文化。
    只要他的女儿成为了很稀有的人类剑咏，并掌握了精灵才会的舞蹈。
    那么在联姻市场上一定是个抢手货。
    他原本是打算让我在这里学两年的。
    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
    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个借口写信催我回去……”
    马修静静地望着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贝安娜低头道：
    “我弟弟写信告诉我的，他和我的感情从就很好，他也是半夜无意间偷听到父母的谈话才知道父亲的打算。”
    “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在马修略感疑惑的目光中。
    贝安娜很是羞愤地：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父亲打算将我嫁给……雷加叔叔！”
    到最后那个名词。
    她的神情娇羞到了极点，吐字也变得又轻又飘。
    马修一开始都没听清。
    后面才反应过来：
    “你谁？雷加？”
    贝安娜重重的点了点头，脖子和耳根都红的彻底。
    马修听完之后只觉得荒谬无比，觉得贝安娜的父亲是在痴人做梦。
    可过了一会儿。
    他又没那么确定了。
    “我听，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劝雷加叔叔留下更多的子嗣，有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找到一个由头就往雷加叔叔家里跑，她们都想给他生孩子，特别是儿子。”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我无法想象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面对西芙……”
    似乎是因为觉得最羞耻的东西已经出来了。
    贝安娜变得坦然了许多。
    她低声向马修倾诉起她家的情况——
    原本马修只知道贝安娜出生于富豪之家，她的父亲在滚石镇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商人。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原来贝安娜的父亲和丽兹女士等人一样，都是雷加从血旗王国带来的亲信。
    贝安娜父亲深得雷加信赖，经营着滚石镇境内绝大多数的粮食产业，并对手工业、纺织业以及一部分的军备采购也有涉及。
    除此之外。
    贝安娜身上也有着很淡的提夫林的血统。
    这些因素足以让她背后的家族成为未来滚石王国的权贵。
    坦白的。
    如果雷加真的再想生个儿子，或者想要续弦的话，贝安娜的父亲把女儿嫁给他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种事情你可以早点跟我的。”
    马修眨了眨眼：
    “我可以帮忙。”
    贝安娜感激一笑，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但总不可能一直让你帮忙吧？”
    “其实我并不责怪我的父亲，他只是出于他的立场做出了最有利于家族和他自己的选择。”
    “他给了我很优渥的条件，我从衣食无忧，过得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幸福快乐，还能得到进入翠玉苍庭学习的机会，这已经是很奢侈的条件了，所以我不会埋怨或者责怪他。”
    “但我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我不想再依赖别人——无论是我父亲，还是马修你。”
    马修眉头一皱：
    “所以你选择了追随泰拉斯特？”
    贝安娜郑重的：
    “他答应了我传授我真正的剑咏之道。”
    “他承诺会给我自保，乃至于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力量。”
    “这就够了。”
    话间。
    贝安娜的眼神变得闪亮，望向马修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我其实没那么喜欢舞刀弄枪，但力量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东西，不是吗？”
    “你看，那么多精灵都反对泰拉斯特先生，但他们却拿他毫无办法。”
    “我不想做泰拉斯特先生那样的人，但我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谋求一寸生存空间。”
    “对我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即便会失去泰拉妮这个朋友，我也要这么做。”
    马修轻轻叹了一口气：
    “追寻力量当然不是错误的，我自己也在追逐力量的路途上。”
    “但泰拉斯特的情况太极端了，我怀疑他已经有些失控……”
    可谁知贝安娜居然罕见地打断了马修的话：
    “可你就喜欢强大到失控的力量，不是吗？”
    马修一个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贝安娜眼睛明亮的注视着他：
    “你喜欢西芙，就是因为她能轻而易举的撕碎那些可怕怪物吧？”
    “我听有一类人，不会轻易喜欢上普通的女孩子，他们只会爱上那些有着强大力量的女性，因为后者令他们感到危险，而危险气息，其实才是男女之间最大的刺激与吸引力的来源。”
    “你是这样的人吗？马修？”
    ……
    今天也是倒霉，写着写着投屏软件崩溃了，写作受到影响，所以只能短点，抱歉！（我目前的写作方式是用投屏软件，将手机上的讯飞语记投屏到电脑屏幕上，将手机作为输入器，屏幕作为显示器，只有这样才能在不伤眼睛的情况下较为流利地进行语音输入，同时手还能在键盘上辅助一下，这个方案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影响码字状态，但没办法，这是我手、喉双残的情况下所能摸索出来的最佳方案了，叹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