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伟大航路”

    瑞吉蕾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她像是在诺诺提到了什么关键词的时候才贸然从脚下的土地感应到了她祖母玛利亚的信息。
    卫宫第一个关注过来，“你想起来了什么？”
    “这里是黑王的孵化场，祂无意识发散的精神干涉了整个海域搅乱了磁场！干涉了海流！”
    瑞吉蕾芙像是在喃喃自语，表情带着奇妙的追忆，好像置身于祖母玛利亚的视角之中：
    “黑王的遗骸血肉也滋养了海中生物，所以豢养出了大量的巨型海怪！当初的探索队途径为数不少的岛屿……过程很艰险……很多船员就因此而踏入陷阱，成为了黑王复苏的祭品再也没有回来！”
    瑞吉蕾芙没来特异点之前就感应到了祖母，抵达之后获得更多信息也不足为怪。
    卫宫脸色稍稍绷紧，他两眼往四周转了转，把兴致勃勃指使从者的BB喊了过来，问了问情况。
    BB两手一摊，【目前Shadow Border也检测到了特异点磁场紊乱，水下确实有大体型的怪物，但是前辈，目前为止还没出现精神干扰或者诱导人类的致命陷阱哦？】
    她指了指那些还在一个劲儿道谢感激迦勒底从者们的原住民们，【前辈你看，他们在这里祖祖辈辈活了多少代，不还好好的吗？】
    “也对哦——”
    “不，他们后来都不存在了！”
    瑞吉蕾芙垂头轻语，语气带着某种确凿无疑和悚然惊惧，“我感受到我祖母当年登岛探索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只能对着一堆遗迹展开探索工作，按照时间，那是当前特异点的370年后。”
    “这三百多年里，这个孵化场爆发过一次自大海而来的灾厄，那很可能就是一次因为黑王尸身‘进食’导致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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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厄自大海而来，仇敌自天上而来……”
    愁眉苦脸的德拉科挺着在他人看来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子板，一边把成排的观看席座椅摆放好一边喃喃自语。
    每次听见尼禄和伊丽莎白见鬼的歌声，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为了拼命转移注意力避免这种痛苦，好几次她开始回想自己成长到巅峰时期和米迦勒卫宫激情对掏斗得有来有往的日子……好吧，至少当时的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败得很有牌面。
    起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比现在这样整日整夜被地狱之歌摧残的日子要强得多不是吗？
    忙完一个区域的德拉科向外走去，她瞥视远方攒动的人群，灰头土脸的海盗们七手八脚在演唱会外围被迫忙忙碌碌，还没心没肺的嘻哈发笑以为平白无故得了演唱会门票，全然不知即将受苦的真相……
    德拉科露出讥讽的冷笑，你们不会以为自己的歌声水平是最难听的吧？马上你们就可以见识一下红发海贼团的“红发歌姬”了！
    “猪崽子们，把聚光灯投过来！……OK”
    她抬眼望了望聚光灯的粗壮光柱集中照射的闪耀舞台，率先登场的头发鲜红色着装鲜亮的魔女歌姬已经用蜥蜴似的尾巴缠住麦克风杆正在试音了……
    不行，得溜了，找个允许范围内的最佳距离。德拉科饱受折磨之后也寻思出了，怎么在绑定尼禄的情况下选择一个传过来声音最低的位置。
    这是她为了活下去而做的挣扎！
    “哦，原来你在这啊。”
    一个声音轻飘飘的。
    德拉科转头就撞见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修女，啊，是讨厌的罗马神灵阿摩耳。
    “是你呀，怎么？好些日子没见，现在过来找我，这是胜利者得意洋洋想要迫不及待表达对失败者的羞辱了吗？”
    德拉科知道作为神灵从者的这个阿摩耳进入迦勒底之后待遇不错，卫宫也答应兑现了在罗马特异点的奖励承诺，以至于开设了私人治疗室的阿摩耳，日常生活与德拉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哎？何意味？这话从何起呢？”
    阿摩耳吃惊的摆摆手，“我只是过来和你问几句话而已，等会儿还得去岛屿的西北端继续享受泳装派对，怎么会花功夫在你这呢？”
    这话出来，让德拉科愈发感受扑面而来的无意间轻蔑。泳装派对是女从者们的临时假日活动，场所选址和岛屿南端的、专为尼禄伊丽莎白开设的演唱会会场遥遥相隔，根本凑不到一块儿。
    阿摩耳提出来也无非是让德拉科平白羡慕嫉妒罢了。
    “好了不这些了，我问你哦，你是不是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在这个世界里有没有同类？”
    “同类？”德拉科注意到阿摩耳起这个词的时候尤其加重了语气。
    若龙类血裔同胞，Shadow Border成员不是到处都是吗？不尼禄自己，清姬、伊丽莎白、瑞吉蕾芙、梅柳齐娜……
    “嗯嗯，”阿摩耳笑眯眯的，“是那种很特别的同类哦~！”
    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瞬间阴沉下来，可惜稚嫩的面孔表露不出阴森凶狠反而看起来变得奶凶奶凶的。
    “没有。一点丁儿都没有。”
    “嗯哼，感受到的时候记得及时一下哦，就这样，再见。”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甩掉了包袱似的，修女果断掉头就走。
    “再也不见。”
    德拉科绷着脸，努力不去回头看阿摩耳笑容灿烂揭开紧致修女服露出清凉泳装奔向另一头海岸沙滩的画面，独自回归地狱之歌的会场。
    所谓的同类，很显然是在“兽（Beast）”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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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
    “没有吗？那或许时间还早。”
    卫宫点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信息后放下心来。
    阿摩耳歪头思索了片刻，“难道这个特异点也会出现兽？八百比丘尼觊觎此地的最终目的是变生为兽？”
    她眼中流露好奇。
    “不确定，还只是个猜想，但可能性非常大。”
    卫宫并不完全是根据自己印象型月里某杀生院祈荒的设定来猜测的，这也是因为上个罗马特异点的缘故。迦勒底早已大体推测出来，德拉科是魔神王一方有意制造的兽，既然如此，在这个特异点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呢？
    很有可能，甚至点不好听的，要是这次没有变生出更强大的兽，那么这个八百比丘尼也就是名不副实的孱弱之徒罢了。
    不远处被特意分割出来的区域里，泳装梅柳齐娜正在玩沙滩排球，一对悄悄展开的娇龙翼促使她跳起来宛若飞行，打出来的排球宛若飞速乱射的机关炮。对面的克里姆希尔德大皱眉头抗议打排球还起飞这不算是犯规？
    但不待回应，下一秒对梅柳齐娜记仇的清姬就嚷嚷着“女子来助你！”，也褪去和服露出泳衣拿出一杆锋利长枪开始还击，黑贞兴冲冲的也找了把太刀，此外还有一帮子英灵兴致斐然的加入了其中。
    其结果就是场面逐渐热意升腾愈发喧闹起来，转身火生三味、奥尔良烧烤架、巴黎断头台……等等不应该在排球赛中出现的要素疯狂涌现。
    “……”卫宫有些无语的看到达芬奇和普勒拉蒂给排球场张开防护结界，玛修心惊胆战的坐在裁判椅上紧盯带着火焰闪电冰霜残影特效的“排球”飞来飞去，给双方计分计得快要大脑过载。
    你们这样的打法，不去隔网球王子片场还真是可惜了！
    “您不加入其中吗？”阿摩耳找了片沙滩椅伸了个懒腰躺下来，惬意的问。
    “开什么玩笑？让我也跟着胡闹吗。”
    “呼。得也是，到时候没分到和您一队的，恐怕就会当场闹起来呢。”
    阿摩耳嘬了一口果汁发现味道有些奇异鲜美，“咦，这是哪里的水果？迦勒底没这个口味吧？”
    卫宫抬眼瞥了下，“就是这个岛屿上的，原住民感谢我们把黑胡子那帮海盗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所以送了点礼物。”
    “哦？当地人还有这种鲜榨特产品？”
    “不是，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自由的在这里镇外原始林地到海岸边活动，包括采果子等资源收集活动，果汁，还有你手边吃得起劲的蛋糕是我顺手做的，至于这饮料来源的果子，是绘梨衣跑林子里找来的。”
    卫宫晃了晃高脚杯，站起身，“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得去找她还有诺诺，这次的探索也应该快有收获了。”
    这几天卫宫可不是纯粹闲着没事搞娱乐派对，也是因为这片岛屿上确实有重要的信息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来确认，不得不在此逗留。
    这阵子，侧写专长的诺诺就带着瑞吉蕾芙，在岛各处寻找星之玛利亚的探索痕迹了——由于这个特异点时间，星之玛利亚还没来，诺诺没法直接侧写出未来信息，只能依靠瑞吉蕾芙对玛利亚的感应间接调查。
    卫宫全程陪同，而至于绘梨衣，纯粹是跟着去游山玩水肆意玩耍探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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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的石构成了一个残缺的同心环状，波浪形纹饰和精妙繁复的扭曲图案宛若玄妙的龙文结构，可惜在饱经黑胡子炮火摧残之后，不少街景多是炭黑色的裂纹和不翼而飞的门窗雕饰。
    镇的住民们默默收拾了家产在当地老人们的安排下暂居在一些新搭建的木屋内——这岛中聚的建筑风格相差极大，有的一看就是古老恢宏可窥旧时盛景的复杂金石造物，有的显然就是新造的石头屋子甚至木屋。而卫宫等人的近日调查工作就集中于在那些年代感极强的一拨。
    一行数人穿梭于断残垣之中，前头的诺诺和瑞吉蕾芙徐徐而走，后头的卫宫和阿摩耳步步紧随，形同战场上看守自家主帅的贴身亲卫。
    “话阿摩耳你怎么跟来了？”卫宫凝望四方，低声。
    “哦，前头那位大姐也算是我接待的患者，我这不是担心旧病复发嘛！”阿摩耳振振有词。
    “嫌上次的出诊费太少了不满意？”
    “噫，我这叫做有始有终，医者仁心！”
    卫宫听后瞬间偏过头，阿摩耳这无节操神灵在些连二傻子芬里厄都不会相信的话。
    “来来来，眼见为实，卫宫大人，本爱神免费给您分享一波她们侧写的影像如何？”
    阿摩耳纤手轻拍卫宫的一边肩膀，后者感受到一股精神波长泛开，他犹疑了一下没有拒绝接入，随后天地万象悄然变化，一股嗡嗡嗡的信号不良噪音充斥耳畔，古建筑残骸被灰蒙蒙的风暴漩涡满眼遮盖。
    卫宫努力睁开眼睛，只能从支离破碎的场景中觑见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黑色影子，还有参差不齐的激动人声：
    【圣女大人保佑，我们迄今为止的努力没有全部白费！文森特赞助的这艘高更亲王号不负众望啊，这么轻易的就将我们带到了传中的神国之门希柏里尔！】
    这是一个粗犷高亢的健壮影子在话，他的腔调雄浑有力，却躬着身，对远远的一位女性充满了痴迷的意味。
    【得了吧杰弗里斯大副！（声音忽的压低）文森特那个懦夫他永远不值得我们的一声赞叹，光是想想得胜归来之后他那种迫不及待盗取胜利果实的嘴脸我就……】
    【咳咳，佩雷斯船长，慎言……圣女和那位文森特可是——】
    【大家快看这石！我和索菲亚率先发现了什么！】
    卫宫又听见一个轻快悦耳的少女声音响起，去掉音色里的细微差别，那几乎就是活泼版本的瑞吉蕾芙。
    与此同时，他身边传来瑞吉蕾芙的惊呼“是年轻时期的玛利亚祖母！”
    影子们迅速移动，卫宫等人的视野紧紧跟随，没多久场景就变成了被灰色沙尘遮蔽的地下石室。
    【瞧啊，这幅古老的图腾画！……我知道，是俄刻阿诺斯！一定是远古文明崇信的俄刻阿诺斯！伟大的环绕世界的大洋河！】
    【是那个吧？希腊神话的原始神俄刻阿诺斯，环绕着宇宙转动的河流腰带，既是结尾也是开端，古希腊人想象这条大洋河环绕整个世界流转。在老版荷马史诗里俄刻阿诺斯也是创世神之一。这应该是古老文明遗留的信仰。】
    卫宫忽然想到了岛上住民信仰的恰好是俄刻阿诺斯，这些人在三百多年后不复存在。
    【看这里！真正的神国之门还隐藏在深处！需要踏上航路、集齐四枚关键的‘路标’！】
    年轻的玛利亚抚摸石，原本的激动语调忽的放缓，【而无形无状的水质乃是神国通行流转的货币，顺应正确的洋流航行的通路，才能走向伟大的存在，觐见至尊的王座！】
    到这里的时候玛利亚反倒不像少女，而是个神神叨叨的宗教人士了，但一旁的男性影子们听得异常入迷、纷纷附和，也不知道是真被这番话震惊了，还是纯粹当圣女玛利亚舔狗导致的。
    卫宫又听见诺诺略带不屑的吐槽：
    “翻译成人话就是，水质是龙族尼伯龙根技术的媒介，要穿越阻碍抵达目标必须走水路，隐藏秘密的入口被封锁了，需要把四份的钥匙印记收集起来开启门扉……哎我突然想起来当年零号高架桥的钥匙，只要一份就能通过，这里居然要四份！”
    卫宫猜测，“当年黑王在‘大战’中被众生反杀而死，四份的话，对应了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权柄？”
    “有可能，哇噻！卫宫你这么一倒是对上了！”
    “啊？”
    “这条必经的水路不就是‘伟大航路’嘛，四份钥匙就是‘路标历史正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