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绕不过去！

    冯去疾话直，不藏着掖着。
    徐墨低着头，那双破球鞋不安地在地板上蹭来蹭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叫徐墨。”
    沈岩指了指工作台上的芯片。
    “从现在起，这块‘深蓝之心’的架构搭建，他了算。”
    冯去疾愣了一下。
    随即把手里的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胡闹！”
    “这玩意儿虽然我看不懂内部逻辑，但那可是几十亿年前都造不出来的精密玩意儿。”
    “让个毛头子上手？”
    “弄坏了算谁的？”
    空气有点凝固。
    陈光科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眼神在几人之间扫来扫去，随时准备打圆场。
    沈岩没话，他只是看向徐墨，下巴微微扬了扬。
    “去。”
    “告诉冯老，你凭什么值两百万美金。”
    徐墨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岩。
    那个男人坐在阴影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安静的气场，像是一座山。
    如果不冲上去，就只能一辈子烂在泥里。
    徐墨咬了咬牙，迈步走向工作台。
    他走得很僵硬，同手同脚。
    但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张防静电桌垫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那是一种饿狼看到了肉的眼神。
    他没理会冯去疾杀人般的目光，直接拿起了那块深蓝色的芯片。
    “放下！”冯去疾大吼一声。
    徐墨没放。
    他把芯片举到眼前，对着无影灯的光线，眯起眼睛。
    “7系铝合金封装……还是不行。”
    徐墨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哑，但很稳。
    “你什么？”冯去疾气乐了，“子，论冶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导热率不够。”
    徐墨放下芯片，从兜里掏出一截粉笔头——这是他刚才在教室顺手拿的。
    他在工作台上直接画了起来。
    “这是石墨烯堆叠架构，不是硅晶体。”
    “一旦通电，电子在碳原子层之间的跃迁速度是硅基芯片的一千倍。”
    “产生的热量不是向外扩散的，是向内坍缩的。”
    “如果用铝合金全封闭，三秒钟，只要三秒钟。”
    徐墨抬起头，直视着冯去疾的眼睛。
    “这块芯片就会变成一颗微型炸弹，把你这间实验室炸上天。”
    冯去疾的脸色变了。
    他虽然不懂架构，但他懂物理特性。
    刚才他在测试的时候，确实发现这块金属锭在受到微弱电流刺激时，核心温度上升得不合常理。
    “那你是啥？”老头的语气软了三分。
    “液态封装。”
    徐墨在铝合金外壳的图纸上画了几个孔。
    “必须把整个芯片浸泡在零下四十度的氟化液里，利用相变带走热量。”
    “而且……”
    徐墨的手指在那个复杂的神经元网络图上点了点。
    “这不是死物。”
    “它在呼吸。”
    “我们需要给它一个特定的频率，像心脏起搏器一样，去诱导它启动，而不是暴力通电。”
    冯去疾不话了。
    他盯着徐墨画的那个草图，看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沈岩。
    “老板，这子有点东西。”
    “这哪是有点东西。”
    陈光科在旁边嘿嘿一笑，“这是捡到宝了。”
    沈岩站起身。
    “既然方案有了，那就开始吧。”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系统给我的时间不多。”
    “72时。”
    “我要看到它亮起来。”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只有永远在运转的服务器风扇声，和键盘敲击的噼啪声。
    徐墨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脱掉了那身脏兮兮的工装，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他坐在三块巨大的显示器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屏幕上，一行行绿色的代码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
    那不是C++，也不是Python。
    那是他根据图灵手稿，结合现代汇编语言，独创的一套“深蓝指令集”。
    吴雅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手里提着好几袋外卖，那是周围最好的私房菜馆送来的。
    “沈总，大家十几个时没吃东西了。”
    吴雅把饭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有些心疼地看着沈岩。
    沈岩坐在角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公司的邮件。
    但他的一半注意力，始终放在脑海中的那个轮盘上。
    【当前情报刷新：深蓝之心架构核心存在一处逻辑陷阱，需在第3033行代码处加入‘混沌算法’补丁。】
    【随机任务掉：为团队提供顶级后勤保障，奖励士气提升20%。】
    沈岩合上电脑。
    “先吃饭。”
    他拍了手。
    徐墨没动，他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双眼通红，像是着了魔。
    “卡住了……”
    徐墨抓着头发，指甲抠着头皮。
    “这里不对……逻辑闭环了……”
    “图灵的那个悖论，在这里是个死结。”
    “如果不解开，一通电，系统就会进入死循环，直接烧毁。”
    冯去疾端着一碗泡面凑过来，吸溜了一口。
    “能不能绕过去？”
    “绕不过去！”徐墨烦躁地吼了一声，“这是地基！地基歪了，楼怎么盖？”
    这是徐墨第一次敢这么大声话。
    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整个实验室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只剩下不到48时了。
    如果解不开这个结，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沈岩走了过来。
    他站在徐墨身后，看着屏幕上那团乱麻一样的逻辑图。
    在外人眼里，那是一堆乱码。
    但在拥有系统情报加持的沈岩眼中，那个红色的断点清晰可见。
    “徐墨。”
    沈岩的声音很稳，像是一针镇静剂。
    “你是不是太迷信图灵了？”
    徐墨愣了一下，转过头。
    “什么意思？”
    “图灵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沈岩指着那个死结。
    “他在那个年代，没有见过混沌理论，也没有见过分形几何。”
    “如果这个逻辑门不是用来‘判断’是非的呢？”
    “如果它是用来‘接受’混乱的呢？”
    沈岩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徐墨脑子里的迷雾。
    接受混乱……
    不判断是非……
    也就是……薛定谔的猫？
    既是0，也是1？
    量子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