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花孔雀

    赵巧凤紧紧抱着她：“嫂嫂！想死我了！这一路风尘仆仆脏死了，嫂嫂快来陪我洗澡！”
    “好！走！”季辞连声应着，挂在赵巧凤身上任由她抱着往自己院子跑去，连头都没顾上回。
    东方即白缓过痛劲，放下手，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猩红，心中一片凄凉。
    ——他都流血了，她就这么跟着别人跑了？！他……他失宠了！
    这一刻，东方即白咬牙切齿地决定：明日！不，就今天！他非得把赵巧凤给嫁出去不可！省得总来抢他媳妇！
    虽然这个愿望只实现了一半：赵巧凤是嫁了，可惜还住家里。
    赵巧凤闺房，浴间。
    屋内水汽氤氲，松木大浴桶里泡着两个年轻女子。
    赵巧凤正细心地在季辞光滑的背上涂抹浴豆泡泡，那轻柔搓洗的动作让她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她不禁疑惑：明明是第一次和嫂嫂共浴啊……这种默契从何而来？
    怎么是自己伺候嫂嫂？还伺候的这么顺手？
    她摇摇头甩开这奇怪的念头，兴奋地继续讲：“嫂嫂你是不知道，药王谷美极了！跟我上次……嗯，受伤做梦去过的仙境似的！等开春雪化了，我一定带你去玩儿！”
    季辞舒服地靠着桶，回眸对她笑：“好啊，一起去！”
    赵巧凤从背后亲昵地抱住季辞，脸颊贴着季辞的后背蹭了蹭：“嫂嫂……想我没有？”
    季辞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当然想啦！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她赶紧伸手去够旁边漂浮的皂角，给自己搓泡泡。
    “再泡会儿嘛！我来帮你冲干净！”赵巧凤伸手拦住要起身的季辞。取过木瓢，舀起温热的水，细细地冲洗着季辞肩背上的泡沫。水珠滑，露出季辞瓷白的肌肤。
    季辞目光无意间扫过赵巧凤的肩膀和身前，注意到几点淡淡的、几乎隐于白皙皮肤下的青紫色痕迹。
    她好奇地伸手指了指：“咦？这儿是路上磕碰的吗？”
    赵巧凤动作一顿，脸上闪过几丝尴尬，想起上次编瞎话骗傻嫂嫂那是被撞的，顿时有点心虚。
    “嗯……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赶紧低头继续冲洗。
    “下次骑马可要当心些。”季辞关心地嘱咐。
    季辞起身擦干水珠，利索地穿好衣服。
    赵巧凤随后出来，两姐妹相视傻笑了一下。
    膳堂内。
    难得的家宴，气氛比平日热闹许多。
    王风穿着一身赵巧凤亲自挑选的青竹色绸衫。
    人靠衣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倒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气度。
    赵巧凤和季辞携着手走进花厅时，仆妇们正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依次摆放在硕大的黑漆如意桌上。
    赵素素打量着王风，笑眯眯地开口：“风如今这穿衣打扮可比时候强多啦！我记得你时候啊，就爱挑些花里胡哨的衣裳穿。”
    “姑母，”赵巧凤好奇地凑近，“您不是他是道士吗？道士也能穿花衣服？”
    “嗐，是啊，”赵素素乐了，“就因是个爱穿花衣服的道士嘛！所以姑母这印象才格外深啊。”
    王风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爱穿花衣服？
    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如今身上这件赵巧凤给他挑的亮黄色衣裳，他其实并不喜欢。
    但只要是凤儿的意思，他必然遵从。
    “娘的是实话！”季辞咽下嘴里的鸡腿，腮帮子还鼓鼓的，忙不迭地作证，“我第一次见他，他穿得跟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红配绿，那叫一个晃眼！”
    “哦？阿辞也见过？”赵素素依旧笑呵呵的。
    对待季辞不好看的吃相，颇有点“自家孩子怎么都好”的宠溺。
    这会儿怕是阿青过来叫两句，她都要夸阿青叫的声音真大。
    王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明明记得初见季辞时穿的是件灰袍子！
    赵素素慈祥地给两个风尘仆仆归来的孩子夹菜：“多吃点，赶路辛苦。”
    东方墨在一旁安静坐着。
    教导孩子这事儿，他向来是以夫人为主，自己只在动家法时负责递递棍子、必要时帮夫人固定一下目标人物。
    ——毕竟他下手没个轻重，容易把握不好分寸。
    久而久之，打人的活儿也就全归赵素素包办了。
    “凤儿，”王风压下心头的疑惑和不安，凑到赵巧凤耳边低声辩解，“我真没穿过花衣服，你信我。”
    “胡！”季辞的耳朵尖着呢，立刻大声反驳，“你就是花孔雀！我记得清清楚楚，粉的、紫的、大红的凑一身，我可过目不忘！”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颇为自信，尤其对王风那身骚包的衣服，印象深刻到能记一辈子。
    王风忍无可忍，“啪”地放下筷子，转向东方即白求证：“即白！她的是真话？”
    东方即白正色点头：“嗯。”
    虽然他从未理解过兄弟的审美，但尊重个人喜好是基本礼仪，他还特意勒令府中侍卫不许嘲笑王风的穿着。
    “怎么可能？！”王风如遭重击，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最爱穿的明明是灰蓝色！身上这件……这种颜色，我根本不喜欢！”
    一种强烈的不对劲感攫住了他。
    “凤儿，”他紧张地拉住赵巧凤的手，指着自己的衣服，“你……你告诉我，这身到底是什么颜色？”
    “浅绿色啊，”赵巧凤看着他的反应，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忧，“很好看的。”
    王风猛地瞪大了眼睛！心底的不安瞬间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视线急促地在饭桌众人身上扫过，手指逐一指着他们的衣服。
    “凤儿穿的灰绿，嫂嫂穿的棕色，即白穿的蓝色，姑母穿的绿色，姑父穿的灰色。”
    他一口气报完颜色，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紧张地看向众人，“……不对吗？”
    全桌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愕然地看着他。
    赵巧凤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心地抓住他的手：“错了呀，王风……我穿的是粉红，嫂嫂穿的浅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