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刺杀

    灯火璀璨的画舫缓缓滑向池心。
    季辞挤到船头雕栏旁，半个身子探出去，兴奋地指着水下：“白快看！下面好多大鱼！游得好快！”
    东方即白立在她身后不远，手持琉璃酒杯，含笑望着她雀跃的身影：“想吃鱼吗？夜里给你做全鱼宴如何？”
    “不要！”季辞扭头，脸皱成包子，“鱼刺最烦人了！”她注意力又被水波吸引，清澈流动的湖水对她这末世来的孩子充满了新奇。
    岸边人声鼎沸，百姓们纷纷朝着画舫挥手。
    季辞看得心痒，学着进士们的模样，也朝着岸边用力挥舞手。
    兴之所至，她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腔调，竟背起一首不该存在于世间的豪迈诗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声音清亮，瞬间吸引了船头众人的目光。
    东方即白持杯的手指猛然收拢，眼神幽深如潭！
    他的狐狸……是个连“如意”二字都认作“奶意”的纯真文盲啊！
    这恢弘沧桑、气象万千的词句，绝非她所能！
    “怎么样？威风不？”季辞背完，像讨糖吃般蹦跳回东方即白身边。
    “你自己写的？”东方即白不动声色，轻声询问。
    “那当……嘿嘿，”季辞差点顺口认下，机灵地转口，“当然不是啦！我会背的可多啦！厉害吧！”她得意地摇头晃脑。
    话音刚！
    “哗啦——哗啦——！”
    数道裹挟着浓郁杀意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破开冰冷的水面冲天而起！掀起巨大浪花！凛冽的剑光在月色下爆发出刺目的寒芒！如毒蛇吐信，十数道森冷的剑尖竟不约而同地锁定一个目标——赵稷（东方即白）！
    “砰！”为首的黑衣人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季辞腰腹之间，将碍事的季辞踢飞！
    “啊——！”季辞猝不及防，剧痛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如断线纸鸢向后飞跌，“噗通”一声，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吞没。
    “阿辞——！”
    东方即白眼角几乎崩裂！手中酒杯化作闪电，直射最近黑衣人的面门，同时身形暴起！
    “护驾！保护殿下和公子！”
    “有刺客！”
    凄厉的嘶喊、惊恐的尖叫、桌椅碰撞声、刀剑铿锵声瞬间将画舫化作炼狱！
    船身剧烈摇晃！
    更多的水鬼从水中攀上船舷，缠住杀意沸腾的东方即白。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冰冷刺骨、带着浓郁水藻腥气的湖水瞬间将季辞包裹，
    末世只有坚冰和尘土！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坠入如此广阔深邃，足以吞噬生命的自然水体！
    “咕噜噜……咳……”灭顶的恐惧与濒死的窒息感瞬间淹没，水猛烈地灌入口鼻，肺腑如炸裂般疼痛。
    求生的本能驱动，她下意识想躲回空间避难！
    然而空间闪烁，再出现时，依旧置身冰冷的深水——无法改变点！
    她如同被抛入深渊的雏鸟，只能绝望地一次次消失（回空间）-出现（水中）-喘息（空间）-挣扎（沉溺）地徒劳循环！
    恐慌消耗着体力，湖水无情灌入！
    东方即白被十数名死士缠斗，眼见季辞挣扎的气泡越来越微弱，整整一炷香时间过去，水面竟再无涟漪！
    他的心沉入冰窟，眼中瞬间染上赤红的暴戾，围攻的黑衣人目标明确，舍命拖住他，却丝毫未伤及船上的皇子皇女。
    “皇姐！赵稷公子不能死在这汴京地界！”四皇子薛景（初六饰）厉声高喊，一语惊醒梦中人！
    薛映雪脸色剧变，尖声命令：“保护赵公子！所有人，保护赵稷公子！”
    至于那个水的女子？她的生死无足轻重！
    当季辞第十次狼狈不堪地出现在空间时，咳出满口腥涩的河水，几乎瘫软在地。
    【主人！快快快！穿上这个！腿带绑紧！水压贼猛！】系统急吼吼地扔过来一件古怪的橙色“救生神器”。
    ‘呜…你…你早干嘛去了？！我都喝成水球了！’季辞气急，强撑着穿戴整齐。
    【别提了！末世哪有这玩意儿！紧急从别的位面搞的货！】
    重新入水的刹那——强烈的浮力瞬间爆发！
    “哗——！”季辞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推出水面！
    系统光速回收救生衣。
    “啊——！救命！我不会水！白！白救我——！”
    冰冷的触感再次袭来，对水的本能恐惧彻底击溃了她，她在水面上惊慌失措地扑腾尖叫。
    “滚开——！”东方即白暴喝一声，浑身内力奔涌。
    狂暴的气劲瞬间将周围黑衣人震飞！他如同扑火的夜枭，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冰冷的曲江池！
    “噗通！”有力的臂膀如钢铁般箍住那娇颤抖的身躯！
    “别怕！阿辞别怕！我在这里！”他急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紧紧将季辞冰冷的身体拥在怀中。
    季辞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死死回抱住东方即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叶，埋首在他颈窝，牙齿咯咯作响。
    这冰冷窒息的触感……与那个穿越之初濒临溺毙的绝望，何其相似！而他又一次救了她！
    东方即白紧拥着怀中因惊惧而簌簌发抖的人儿，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怪我……一时疏忽，让你受此大险。”
    季辞却猛地摇头，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烧着狂暴的怒焰：“带我上岸！我要……亲手撕了那些杂碎！”
    “好。”东方即白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单手稳稳环住季辞的腰肢，另一臂奋力划水，朝着最近能立足的浅滩游去。
    方才画舫上，他刻意收敛了实力，装作一个仅有粗浅功夫的富家公子，只为“赵稷”这个身份打掩护。他的武功……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但阿辞？她可无需隐藏！
    脚尖刚触到河底冰冷的淤泥，季辞仿佛瞬间找回了支撑！
    方才的惊惶如潮水退去，被怒火完全吞噬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
    她猛地挣脱东方即白的怀抱，的身形便要弹射而出！
    “等等！”东方即白眼疾手快将她拉住。强劲浑厚的内力瞬间透体而出，沿着他的手掌席卷季辞周身！
    水汽蒸腾，氤氲如雾！不过数息，季辞湿透的衣衫、发丝已被烘得干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