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沉睡

    安邑县，辛府内院。
    季辞的腹部已明显隆起，五胎的重荷让她行动愈见迟缓，常常嚷着“腰酸背痛赶紧卸货”。
    赵巧凤的肚子更是大得惊人，如同揣着个大号皮球，离八个月的产期仅余一个半月。
    季辞每日必去赵巧凤房中，将异能渡入她体内，喂养她腹中非育战团基因孩子的“怪物”。
    而季辞自己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终日昏昏欲睡。
    清晨，季辞睁开眼。
    床边，赵素素布满忧色的脸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阿辞……”赵素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醒了？方才用早膳时……你又睡着了……”
    季辞揉了揉惺忪睡眼，强打精神伸了个懒腰：“没事儿的娘……凤儿前些日子不也困得紧？”
    “不一样！”赵素素眼眶瞬间红了，“凤儿只是贪睡些，你是整日整日睡不醒！娘这心里……”她哽咽难言，生怕这心尖上的儿媳有个闪失。
    “唔……那我问问它。”季辞靠回软枕，意识沉入识海：‘系统，我这嗜睡……真没毛病？’
    【深度扫描结果：一切参数正常！主人，非育战团强行孕育本就违反基础生理设定！数据库缺失匹配案例！系统无能预警所有潜在风险！】系统的电子音罕见地带着无措。
    ‘那你去查查资料吧，我一天睡二十二个时，哪里正常了？我今日吃饭的时候又睡着了！’季辞蹙眉，脑袋里满是不解。
    【综合宿主情绪指数波动曲线建议尝试方案：立即启动‘奔雷九号’前往男主所在节点！宿主主体生理活动可能需高频磁场共振维系稳定！】
    ‘怎么不早！’季辞眼睛一亮，‘我真的想白了，我都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没有那么久，不过是72天18时23分34秒而已。】
    ‘有病啊，算那么清楚做什么？’
    【我是机器人，当然要严谨一些了。】
    ‘今晚我就要去找白。’
    【执行指令：“奔雷九号”准备就绪！启程坐标已锁定！空间折叠启动！预计抵达时间：59分47秒……】
    喜悦点亮了季辞苍白的脸。
    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娘！今晚我就出门去找白！您快看看有啥要捎给他的！”
    “胡闹！”赵素素魂飞魄散，一把攥住她手腕，“你这身子！风吹都要倒！天塌下来也不准去！”
    季辞用力想抽手：“娘别拦我！非去不可！再不见白，我就真得睡成泥了！您忍心看您几个孙子跟着饿……睡死吗？”最后一句带着点威胁。
    “睡……睡死？”赵素素如遭雷击，脸瞬间煞白，“我的儿！你究竟怎么了？娘这就传信让即白回来！什么江山王图！我们不要了！娘只要你们母子平安！”
    她抱着季辞，泪如雨下，仿佛已预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
    季辞被这汹涌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心一软，放低了声音：“娘……别哭嘛……我真没事！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夜里去，天亮前准保回来！飞……呃，有神仙保佑呢！”
    “当真……能平安回来？”赵素素抬起泪眼，手指微颤地抚过季辞的脸颊。
    “千真万确！”季辞用力点头。
    赵素素凝视她清澈却执拗的眼眸，沉默良久，终是颤抖着手掏出手帕拭泪，压低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颤抖：“娘……晓得了。你有大本事……但这话……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
    她甚至下意识瞥了眼房门方向。
    “嗯嗯！知道！”季辞重重点头。
    赵素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悸：“娘去给你收拾，给白的东西。”
    她起身，又转向闻声而来的赵巧凤，“凤儿，你也看看，有什么要给王风那子捎带的……”
    赵巧凤扶着腰，笑得温婉：“府里啥都不缺。只是……”她拿出一顶精心缝制、活灵活现的虎头帽，金线勾勒的虎眼炯炯有神。
    “让嫂嫂把这个带给王风。”她轻轻将虎头帽放在季辞手心，“他带着行军路上，也算我们娘儿几个……陪着他了。”
    季辞捧着那顶柔软的帽子，仿佛能感觉到一个生命的温度，郑重道：“嫂嫂一定亲手交到他手上！”
    赵素素将准备好的包裹，堆在季辞房中。包裹里满满都是凉州吃食和亲手缝制的里衣。
    赵巧凤挺着大肚子在旁看着，忧心忡忡。
    “嫂嫂，”她拉着季辞的手坐下，声音低柔，“你千万别逞强……明日真能平安回来？”
    凉州自立为王，东方即白担心老皇帝会对赵氏族人下手，如今赵氏全族，举族西迁。
    这一路危险重重，吊着所有人的心。
    赵巧凤担忧道：“还有赵氏族人，那么多人迁徙，不知路上会不会……”
    季辞用力摇头，拍拍她的手：“白早派了两千铁卫沿路护卫！放心吧！就是你那位爱玩的赵稷堂兄……”她皱皱鼻子，“偏要留在汴京‘看热闹’，可真让人操心。”
    赵巧凤无奈摇头，她那堂兄真是闲命长了，分明已经明令禁止他外出了，居然还敢往汴京跑。
    “白在京畿布了眼线，”季辞安慰道，“保他命应该没问题。”
    日头偏西，季辞早就迫不及待了。
    “奔雷九号”无声悬浮在府邸后园。
    一个时辰后，凉州布政司府上空微光一闪，穿梭车悄然降。
    季辞刚从隐形的车厢踏出，正巧撞上匆匆步出院门的王风。
    “嫂嫂？”王风惊得差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您怎么来了？凤儿她……”
    东方即白闻声疾步而出，看到月光下那道熟悉又纤细的身影，心脏猛地一缩，疾冲上前一把扶住季辞肩膀：“阿辞？你怎么来了？可是府中出事了？”
    “没出事！”季辞仰起脸，笑容灿烂，扑进他怀里，“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了！以后我晚上都来陪你！天亮前就飞回去！”她像个讨糖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胡闹！”东方即白又惊又气，扶着她腰肢的手却异常稳当，“怀着五胎你还敢……”后面“乱飞”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他终究舍不得呵斥。
    “开车来的嘛！一点不颠！”季辞挣脱他的手，熟门熟路地就往书房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