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李白衣，死了。

    天渊剑斜插在地面上，剑身剧烈震颤，仿佛带着一种急切的哀鸣。
    众人心头一凛，急忙围拢过来。
    陈念伸手，一把将剑从泥土中拔出：“怎么回事，师父的武器怎么飞回来了？不是打赢了吗.....”
    “难道...师父出事了？”
    一个念头闪过，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去神域！”
    大师兄君玉眼神一凝，低喝一声。
    话音未，他已率先动身，身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空间，强行开辟出一条通往神域的光影通道。
    众师弟师妹紧随其后。
    身躯刚从空间的波动中挣脱，众人踏上神域土地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千疮百孔的大地.....哪里是往日那钟灵毓秀的神域？！
    “这里，就是师父与秩序之神战斗的地方？”
    “等等....黯潮似乎已经褪了？”
    “好像是的.....黯潮为何会主动退潮，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师父你在哪？？！！”
    “老登~~~~~！！”另一个响亮却带着哭腔的声音划破长空，是柠萌比作喇叭在嘴边大喊。
    所有人都在放声呼唤、寻找，神识疯狂扫荡着这片破败不堪的废墟，可始终不见李白衣身影，也完全感受不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不用找了。”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际。
    一个空灵剔透、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女声，如同穿透云雾的清冷月光般响起。
    伴随着柔和圣洁的光芒氤氲流转，一位身姿缥缈、气质高华的女神仿佛自光中凝聚，静静显现在众人眼前。
    “天灵界.....女神？”
    “您、您为何会在此处？！”
    陈念急忙奔上前几步，眼神死死盯着女神：“女神大人，您知道我师父李白衣他...在哪里？”
    “他死了。”
    天灵女神的目光平静无波，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所有弟子面色一僵，如同瞬间变成了雕塑，张着嘴喉咙蠕动着，一句话不出来。
    “女....女神，您是在开玩笑吧？”有人嘴唇哆嗦着。
    “是、是啊，师父怎么可能死？他可是已经成神了！”另一个声音嘶哑地反驳。
    天灵女神眸光一扫：“你们看不到这片大地上残留的痕迹么？李白衣，为求彻底断绝秩序之神的生机，不给他任何复燃的机会，选择了最为惨烈极端的道路。最终…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所以，李白衣陨，黯潮退散，这便是最终的结局。”女神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着这个冰冷的事实。
    话音下。
    死寂蔓延开来。众人的脸上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
    甚至有人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不.....这不是真的.....”
    “师父他真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呜…”
    柠萌呜咽一声，身体失去支撑般跪倒在地，那双灵动的大眼里盈满泪光，眼眶红得像兔子。
    “那个老东西……不讲信用！怎么会…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陈念站在那里，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铁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李白衣，是除了楚无妄之外，自己与柠萌共同的第二个师父。
    回想自己第一次来修罗界与杀戮之神谈判，便是师父一路护道，师父为自己挡下了太多风雨，一路上为了自己的成长操碎了心。
    若是没有李白衣保驾护航，陈念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多少次......
    可那样潇洒恣意的师父，竟然在成神之后，为了撑起塌下来的天，就此仙逝。
    所以…师父在生命的最后一瞬，心中记挂的，还是我想要把他的佩剑赠予灵儿的那个愿望…于是用最后的意志，将这柄沉重的天渊剑送了回来……
    妈的！！！
    陈念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满是不甘和愤怒。
    就连平日里最为冷静自持的二师姐水月，此刻也悄然抬起手，用微颤的指节飞快地擦过眼角。身为妙手回春的医者，看尽了世间生离死别，此刻竟也情难自已。
    “师姐，连你也.....”
    “闭嘴！谁哭了…只是沙子迷了眼而已！”水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猛地扭过头去，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连一向沉浸在“无敌之路”幻想中、最为中二的箫长歌，此刻也仿佛被抽去了那过剩的活力。
    他低声地、反复地自语，像是在服自己，又像是在寻求慰藉：“哈…哼…他…他一定是怕啊…怕终有一天，会被我箫长歌超越，怕失去他天下第一名头…所以才…才…”
    干笑两声，却再也不下去。
    大师兄君玉则在挨个安慰师弟师妹们，千言万语，都在那一下下轻轻拍肩中。
    过了许久。
    待到众人从悲伤中缓了一口气。
    天灵女神才继续道：“一共有三件事要交代给你们，记好。”
    “是师父留下的话？”
    “您请！”众人都听得无比认真。
    “其一，很遗憾，虽然李白衣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还是没能彻底杀死秩序之神，他顺着那些褪去的黯潮一起逃走了。”
    “什么！！！！”
    众弟子无不惊骇。
    没想到，那秩序之神这都没死？
    那师父倾尽一切、燃尽神躯发动的玉石俱焚…岂不是…岂不是…一场徒劳？！
    白费了？！
    一股冰寒彻骨、被愚弄、被亵渎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每个人的心脏
    “好…好的很，那便由我亲手宰了他，为师父报仇！”陈念一字一顿。
    “女神大人！”君玉沉声追问，目光如电，“那孽障逃去了何方？！”
    “这正是我要告知你们的第二件事。”
    天灵女神顿了顿：“他或许逃去了北神域，黯潮便是从那边蔓延过来的。所以，北神域极有可能藏匿着更强的敌人，你们若是要去，务必心。”
    北神域，完全未知的领域。
    那里究竟有怎样的神？或者，所有神都变成了堕神！！
    想要彻底杀死秩序之神，想要彻底终结黯潮的威胁，就必须前去北神域将其.....连根拔起。
    陈念暗自将其设立为最终目标，牢牢记在心中。
    “在前去北神域前，我们需要先将南神域势力统一，如今黯潮褪去，必须趁此机会推举出南神域的王！”陈念提议道。
    “有道理，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内斗，必须先根绝后患。”
    于是，陈念将此设立为当前的优先目标。
    “那么…女神，最后一件是…？”君玉面向女神，沉声提问。
    天灵女神：“君玉为新任摘星楼只之主，水月为大师姐，你们可以招新弟子了。”
    众人：.......
    当摘星楼成员不足七人时，便需招收新弟子补充。
    意味着，陈念将晋升老六，未来还需要招一位七师弟/师妹，填补空缺。
    “知道了，谢女神告知。”
    陈念心里已经做好了后续打算。
    先回到大夏，将师父陨的消息告知大夏，告诉所有人是李白衣一肩挑起了整片苍穹，守护了大夏千万子民！
    接着，广布消息，在当今新时代的天才中，挑选出最顶尖的那位，作为新弟子。
    再回到神域，进行南神域的统一。
    最后，便可以去北神域了。
    “我们回去吧，得给师父在摘星楼立块碑才行，还有......得将这个消息告诉音圣前辈。”
    众人纷纷回到下界。
    最终，推举先由陈念将消息带去天音宫。
    天音宫。
    缕缕琴音从幽深的宫殿内飘荡而出，却凌乱不堪，不成曲调。
    紫怜夕十指纤纤，在古老的琴弦上烦躁地拨弄着，琴弦每一次颤动都泄露着主人内心的不安。
    一名女弟子悄步走进内殿，在帘外低声禀报：“启禀宫主…摘星楼陈念…在外求见……”
    指下拨动的琴弦骤然停顿，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片刻死寂后，一声冰冷的拒绝响起：
    “不见！”
    稍待片刻，那女弟子又再次入内：“宫主…陈念…是…是李白衣…让他来的。”
    “.....让他进来！”
    陈念刚进入宫中，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听数道急弦弹出，接着无形的音刃破空袭来！
    然而，如今的音圣，已经不是陈念对手了。
    放眼整个大夏，除了已成半神的水月与君玉，不再有任何人是陈念对手。
    陈念目光沉静，只是随意抬手一拂。一股浑厚的气劲无声弥漫，轻易便将那音波碾碎。
    他身形微顿，对着前方那纱帘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深深躬身：
    “见过…音圣前辈。”
    这声师娘，即便是脸皮厚如他，也没能喊出口了。
    紫怜夕微微蹙眉：“他不是成神了吗？如今也顺利击退了敌人，这盛世如他所愿，还派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成了神还会想着别的女子不成！”
    “不、不是的......”陈念低垂着头。
    “有什么话，。”紫怜夕察觉到陈念的异常，当即追问。
    在对上陈念目光的瞬间，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悲伤，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如毒蛇般瞬间缠绕住她！她几乎是狼狈地猛然站起身，声音无法控制地变调：
    “发、发生了什么？！”
    “师父他…他老人家…仙逝了。”陈念闭上眼，无比艰难地挤出了这个事实。
    “什、什么......”
    紫怜夕脸上的所有娇嗔怒意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一片骇人的、毫无血色的惨白。
    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剧烈地颤抖着，往后倒退了半步、又踉跄一步，随即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软软倒伏在地上。
    “不.....他这么强.....怎么可能死？！”
    “前辈，师父遇到的敌人，是神域最强的存在.....他应该也已用尽了手段。”
    “望前辈....珍重！”
    完，陈念决然转身，不再停留。
    紫怜夕失魂魄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眸空洞茫然，如同被夺走了灵魂的躯壳。
    时间仿佛在此凝固。不知过了多久…
    一滴殷红如血般的泪珠，无声地滑她苍白的面颊，重重坠在横于膝前的古琴琴弦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血泪…
    她可以接受李白衣为了苍生天下放弃她，可她不接受他死！！
    后来，陈念将千泷接了回来。龙女听到.......那个睡觉时经常被自己和柠萌拔胡子的老家伙，也离开了，哭得泣不成声。
    还是陈念抱着哄了好久，才将她哄好。
    .....
    ........
    经由749局的散播，李白衣牺牲，成功护佑大夏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一天。
    全国电视，网站都变成了黑白色。
    举国哀悼。
    新闻上写了这样一行大字——恭送李先生！
    李白衣的碑就李在摘星楼后山，一时间无数人前来祭奠，鲜花与酒几乎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山。
    所有人都知道，李先生是大夏的守护神。
    他的倒下，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幕。未来的大夏安宁，终究…要靠他们自己来守护了……
    甚至就连久居桃山的剑圣，也亲自来了。
    剑圣站在李白衣的墓前，低声自语。
    “我这辈子都将你当做对手，可到头来，却是完全没有那个资格。”
    完，他拱手鞠躬。
    “李先生，大义。”
    至于他的女儿叶白灵，因为陈念的缘故，早就将摘星楼当成了自己家。
    她直接跪在地上，行三叩首之礼。
    叩完起身，陈念已经站在了她身旁：“灵儿，这柄天渊剑是师父留下的，就送给你了，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柄剑。”
    叶灵儿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喉头哽咽，伸出双手：“天渊剑......好，灵儿定不负李先生厚望！”
    李白衣的祭奠持续了数日。
    很快，又一则新闻瞬间轰动了大夏。
    摘星楼要选新弟子了！
    谁不想加入摘星楼，谁不想成为一代传奇？
    一时间。
    无数天才争相踊跃而来。
    新一届天才大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