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弹幕觉醒

    魔都，蓝山别墅内。
    苏软软捏着离婚协议，咬牙切齿：“刚做完，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顾庭生面无表情的递过钢笔：“签！”
    六年前，苏软软的渣爹好赌，赔上了全部身家。
    恰逢顾老爷子身体不好，权当给顾老爷子冲喜，便和顾家长孙顾庭生签了六年的婚姻合约，将自己嫁给了这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罗。
    可..昨夜，苏软软眼角的泪水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是他毁了自己，清白之躯终究还是没能留住，自己不干净了，她对不起程以默...
    想到竹马程以默过，只要自己离婚就立马娶她，可自己却成为残花败柳，满心的恨意化为怒火。
    苏软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顾庭生，昨晚是你强迫我的，这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再给我十个亿！算是精神补偿！”
    每一个字都淬着火，烧得她喉咙发干。
    眼角余光里，是顾庭生袒露的胸膛。
    线条紧实的八块腹肌上，几条新鲜的红色抓痕嚣张地蜿蜒着，从肋骨下方一直延伸到劲瘦的腰侧，没入扣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裤边缘。
    暖昧得要命，也刺眼得要命。
    全是她昨晚气急败坏又无力抵抗时留下的“罪证”。
    空气里还残留着情欲散尽后那点若有似无的靡靡气息，混合着顾庭生身上惯有的冷冽雪松味，形成一种令人腿软的诡异张力。
    对面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扣着他那件挺括白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
    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从容，从最下面一颗，慢悠悠地往上爬。
    听到她狮子大开口的“十个亿”，那手指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睑，浓密的长睫在眼窝处投下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好。”
    干脆利，毫无波澜。
    苏软软被这痛快的答应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满腔控诉和道德谴责瞬间没了着力点，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憋得她更难受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想用眼神在他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上烧出两个洞。
    顾庭生终于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指尖优雅地抚平领口一丝微不可查的褶皱，这才抬眼，沉沉的目光在她脸上。
    那眼神太深，像不见底的寒潭，苏软软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像只虚张声势的猫科动物，用更凶狠的眼神瞪回去。
    他什么也没，只是伸过手，拿起床头柜上那支沉甸甸的黑色万宝龙钢笔，旋开笔帽，递到她面前。
    冰凉的金属笔杆触碰到她微烫的指尖。
    “签。”
    一个字，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
    苏软软一把抓过笔，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泄愤般的快意，目光死死钉在“离婚协议”那几个加粗黑体字上。
    签！立刻签！马上签！签完她就自由了！
    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冷冰冰的牢笼，摆脱这个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的混蛋！
    程以默还在等她！她要把这十个亿，不，加上对半分的婚内财产，全都投给程以默的公司，帮他渡过难关！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们年少时懵懂又纯粹的约定……顾庭生这个用钱买断她六年青春的强盗懂什么？！
    笔尖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朝着纸面那空白处狠狠戳了下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眼前的A4纸，那张承载着她自由希望的离婚协议书，毫无预兆地……炸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
    是视觉上的核爆！
    一片刺目的、晃眼的、饱和度极高的金色光芒猛地从纸面上迸射出来，霸道地挤占了她的整个视野！
    苏软软吓得手腕一抖，笔尖在纸上划拉出一道短促扭曲的墨痕。
    紧接着，一行行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二次元夸张风格的巨大字体，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像是演唱会现场失控的弹幕墙。
    以排山倒海之势，噼里啪啦地砸满了整张纸面，甚至嚣张地溢出了纸张边缘，在她眼前的空气中疯狂滚动、跳跃、闪烁！
    【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卧槽卧槽卧槽！名场面打卡！女配在线作死倒计时！】
    【啊啊啊啊啊软软住手！你眼前这个人是暗恋你十年成疾的究极病娇大反派BOSS啊啊啊！】
    【签！你签！你敢签一个字试试！信不信你前脚签完名字墨迹还没干透，他后脚就要用大金链子绑住你，开启强制爱の囚禁PLAY副本，除了do就是do！】
    苏软软：“......”
    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
    握着钢笔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幻觉？
    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出现幻觉了？
    再定睛一看。
    那嚣张的金色弹幕不仅没消失，反而滚动得更欢快了，字体扭动，自带闪光特效，甚至还伴随着她脑子里自动响起的“biubiubiu”的脑补音效。
    【噗！恶毒女配开口只要十个亿？噗哈哈哈哈！崽啊，你对金钱一无所知！】
    【你知道你家反派老公真实身价多少吗？万亿！万亿是什么概念？能把十个亿摞起来当砖头盖个猪圈都嫌不够气派！】
    【你这是蚊子腿儿上刮油花，反向砍价天才啊！】
    【楼上懂什么！我们软软这是为爱（竹马男主）痴狂！为爱（坑死反派）发电！】
    【楼上别想了，苏软软这蠢货女配活该！又蠢又毒！流产、失忆、捐肾一条龙！是她咎由自取！被竹马男主当棋子用完就扔更是她活该！最后被卖去缅北天天‘接客’接到精神崩溃，再被挖心挖肝大卸八块喂狗更是她自找的！大快人心！放鞭炮庆祝！(￣▽￣)／】
    “轰....！”
    最后那条金光闪闪、每一个字都淬着恶毒诅咒的弹幕，像一颗当量惊人的炸弹，直接在苏软软的天灵盖上炸开了！
    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一片冰凉，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流产、失忆、捐肾，缅北…接客…挖心挖肝…大卸八块…喂狗……
    这些血腥恐怖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地狱绘卷，强行塞满了她的脑海。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她想吐。
    她死死盯着那行还在恶意闪烁的金字，握着钢笔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那冰冷的金属笔杆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只想立刻扔掉。
    不是幻觉！
    她居然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还是下场惨绝人寰的那种！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兜头浇下，让她灵魂都在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