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还有高手（合一）

    “哐——当——！！！”
    厚重的合金大门彻底关闭，发出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巨响。最后的光明消失，也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门外，是生。门内，是死。
    黑暗与死寂瞬间笼罩了4068。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以及……从四面八方逼近的、越来越清晰的金属摩擦声。
    但他没有恐惧，也没有后悔。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现在，是执行另一半的时候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他没有丝毫停顿，一把从工具包中热切枪，熟练地旋开了功率阀，按下了启动开关。
    “嗡——嘶——”
    一束明亮的、带着嘶嘶声的橘红色火焰，如同黑暗中刺出的第一柄利剑，瞬间照亮了他周围的空间。
    也照亮了那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高举着机械臂的机器人。
    “滚开！”
    4068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火焰长鞭。
    炙热的烈焰扫过地面，那些蔓延的息壤菌丝发出了尖锐的、被烧灼的“滋啦”声，疯狂地退缩。
    而那些被息壤操控的机器人，动作猛然一滞，纷纷停在了火焰无法触及的安全距离之外。
    他活下来了，暂时。
    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到出去的路。
    他趁机一个前扑，将墨城丢下的那把自动步枪紧紧抱在怀里。
    冰冷的枪身传来一丝令人心安的重量。有武器，总比没有好。
    他早就无数次在旁边偷偷观察过猎荒者们是如何使用这种武器的。
    更换弹匣、拉动枪栓、打开保险……那些流畅的动作，早已在他脑海中演练了千百遍。
    但墨城丢过来的枪显然已经完成了这些操作。
    他生涩地举起枪，右手持枪，左手则将热切装置的火苗对准前方，形成了一道诡异但有效的攻防姿态。
    “滚开！”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与其是威慑敌人，不如是在为自己鼓劲。
    他挥舞着火苗，逼退了正面的一台机器人，然后利用这个空隙，迅速后退。
    他不能留在这里。
    那扇门，是依靠重力体的液压臂才能强行开启，又需要两名队员合力才能勉强关闭。凭他自己，绝无可能从原路返回。
    他得另寻出路了！
    他一边警惕地后退，一边用目光飞快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药库。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寻找退路。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天花板的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布满了灰尘的圆形盖子。
    通风口！
    4068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种盖子的结构和开启方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灯塔，尘民有一项工作，就是定期清理那些错综复杂的、维持着灯塔生命循环的巨型排放管道。
    而在那些管道里，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检修口盖子。
    他举着火苗，逼退着周围那些因为恐惧而不敢上前的机器人，一步步挪到了通风口的正下方。
    将步枪背在身后，单手举着热切装置威慑，另一只手则从工具包里摸出了一根撬棍。
    找准卡扣的位置，用力一撬！
    “嘎吱——”
    盖子应声而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机油与尘埃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撬棍收好，然后深吸一口气，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向上蹿起，双手抓住了通风口的边缘。
    他双臂肌肉贲张，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拉了进去。
    在他进入管道的瞬间，下方的机器人军团终于摆脱了对火焰的恐惧，发疯般地涌了上来，一只机械手甚至抓住了他的脚踝！
    “滚！”
    4068怒吼一声，反手将热切装置的火苗对准了那只手。
    “滋啦！”
    灼热的火焰舔舐着金属，更重要的是，烧灼着攀附在上面的息壤。
    那只手猛地一松，4068趁机将腿缩回，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通风口的盖子重新关上、锁死！
    “当啷！”
    盖子位的声音，再次将他与危险隔绝。
    狭窄、黑暗的通风管道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便被新的未知所取代。他打开了工具包上的型探照灯，一束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背着枪，像一只孤独的工蚁，朝着未知的深处，爬了过去。
    通风管道比想象中要长，而且错综复杂。
    4068凭借着自己对这类设施的丰富经验，以及对空气流向的细微感知，艰难地辨别着方向。
    他的目标是向上，回到他们最初进入的楼层。
    爬了不知多久，他的膝盖和手肘早已被粗糙的金属内磨得生疼。
    终于，他在前方看到了一个垂直向上的分支管道。他没有犹豫，手脚并用，奋力向上攀爬。
    又是一个检修口盖子。
    他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外面没有机器人的动静，只有一片死寂。他这才彻底推开盖子，翻身而出。
    这里显然不是他们刚进来时的一楼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不祥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腐烂、血腥与某种化学药剂的诡异味道。
    眼下，息壤的直接威胁算是暂时没了，但他必须尽快找到回去的路，与大部队汇合。
    他将步枪重新握在手里，打开了枪管下挂载的战术手电。一道明亮的、凝聚的光柱刺破了前方的黑暗。
    而当光柱稳定下来，照亮眼前的场景时，4068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到了……球。
    一个个巨大的、直径超过4米的、由肉土构成的……球体。
    它们散在宽阔的走廊各处，表面呈现出一种蜡质的、灰败的色泽。
    手电光芒的照耀下，4068看清了那球体的构成。
    无数张定格在痛苦、惊骇、绝望瞬间的人类面孔。
    无数条扭曲、折断、不成形状的肢体，被揉搓在一起。
    他们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揉捏成团，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透露出临死前最极致的痛苦。
    肉土球。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4068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扶住了身后的墙。
    他的眼中满是无法遏制的惧色，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发软。他想逃，立刻逃离这个如同地狱画廊般的地方。
    但他不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将手电的光芒，从一个肉土球，缓缓移向另一个。
    他必须确认，确认这里面没有他熟悉的面孔。
    没有，没有，没有。
    他的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像是一种祈祷。
    光束扫过一张张扭曲的面容，每一次确认，都让他心头的巨石减轻一分，也让他对制造这一切的存在的恨意，加深一分。
    看着这些扭曲的脸，他无法想象这些人死前多痛苦。
    万幸，好消息是，这里并没有他眼熟的人。这至少明，大部队在与他分开后，还没有遭遇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他得尽快，必须尽快与他们汇合，警告他们！
    他抬起手电，光芒向上扫去。在走廊的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窟窿边缘是挖掘的痕迹，大量的碎石和泥土散在四周。
    而看着周围肉土球的分布轨迹，它们显然都是从那个窟窿里滚下来的。
    上面！通道在上面！
    他立刻开始在走廊里寻找能够攀爬上去的路径。他发现了一处坍塌了一半的楼梯，虽然破损严重，但勉强还能通行。
    通过楼梯，4068来到了一个更加广阔、更加空旷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某种大型设备的安放地，但所有的设备都已被拆除或腐蚀，只剩下光秃秃的基座和满地的狼藉。
    空气中的那股异味，在这里变得浓烈了百倍，几乎形成了一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实质。
    他走错了。
    这个念头，在他踏入这个空间的第一秒，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这里没有猎荒者的踪迹，没有战斗的痕迹，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的冰凉气息。
    与之前在地下药库感觉到的一样。
    他没有朝着与部队汇合的方向前进，反而朝着玛娜生态的核心区域，继续深入了。
    立刻转身，准备从原路退回。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如同心跳般的咚声，从车间的尽头传来。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好奇心，这种时候本该被彻底扼杀的情绪，却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身体紧贴着墙，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挪了过去。
    他绕过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设备基座，探出了半个脑袋。
    眼前的景象，让他毕生难忘，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的恐怖。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凹陷。
    凹陷的底部，并非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蠕动着的、散发着幽光的、类似活体肌肉组织的菌毯。
    而在菌毯之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数十个巨大到难以形容的、半透明的肉色巨茧。
    它们如同被埋在泥土里的巨型琥珀，每一个都有五六米高，表面布满了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深紫色的血管。
    它们随着那统一的、缓慢的心跳声，有节奏地搏动着，仿佛在进行呼吸。
    透过那半透明的、如同羊水薄膜般的茧，4068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个个巨大的、蜷缩着的、轮廓狰狞的阴影，正在其中缓缓发育。
    而最引人瞩目，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那宽厚的前肢。
    那两对前肢，并非自然地垂或蜷缩，而是以一种极其不祥的姿态，向上弯折，紧紧贴在胸前。
    它们的形态，像极了人类双手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剑刃。
    那向上弯折的弧度，那收拢的姿态，无一不在昭示着，一旦它们破茧而出，这对前肢将会在瞬间，化为收割生命的死亡镰刀。
    这是一个……孵化场。
    一个正在批量孕育着顶级杀戮者的温床！
    4068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不敢呼吸，不敢移动，他只是本能地、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身上那属于鲜活生命的生命源质“气味”，那不同于这片死寂之地的体温，似乎终于打破了某种平衡。
    离他最近的一个巨茧，搏动的节奏，猛然一变！
    “咚……咚咚！”
    它的搏动，不再与其它巨茧同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如同被病毒传染一般，整个孵化场的心跳声，都开始变得紊乱而急促！
    “咚！咚！咚！咚！”
    那缓慢的呼吸，变成了剧烈的喘息！温柔的搏动，变成了狂暴的挣扎！
    茧内的阴影开始疯狂蠕动，它们那刀锋般的前肢，在半透明的茧上划出一道道清晰的、令人心悸的痕迹。
    茧被拉扯得越来越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裂！它们察觉到了有生命在附近！而加速发育！
    带着一种计划被识破的诡异感。
    这群怪物，要提前出世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4068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野兽般的求生本能。
    跑！
    他爆发出毕生的力气，猛地转身，像一头被猎豹惊扰的羚羊，朝着来时的路，疯狂地奔逃！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已经有充满了贪婪与杀意的目光，穿透了茧，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
    一楼大厅。
    战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
    刺鼻的火药味、噬极兽血液的腥臭味，以及重力体引擎过热散发出的焦糊味，混合成一股复杂而压抑的气息。
    猎荒者们正在打扫战场，收集弹壳，为受伤的同伴进行紧急处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这场战斗的难缠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噬极兽居然会配合了，那娴熟的战法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还好有常黎先生在。
    他们大多人的目光都会有意无意的偏向中间那台钢铁巨人。
    就在这时，大厅的另一侧通道，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是取药的队伍回来了。
    马克驾驶着破晓，立刻迎了上去。当他看到队伍的模样时，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队伍里的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神情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们抬着一个简易担架，上面躺着的，是机械腿被损坏的墨城。另一名队员，则心翼翼地捧着那个银色的药箱。
    “怎么了，墨城？”
    马克的声音从“破晓”的外部扬声器中传出，带着一丝关切。他看了一眼那个完好无损的药箱，心头稍定。
    “任务目标拿到了？”
    抬着担架的队员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拿到了，队长。”
    墨城没有话，只是对着旁边一名随军的机械师招了招手。
    那名机械师立刻提着工具箱上前，开始为他换上备用的义肢零件。
    马克的目光在队伍里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
    那个尘民。
    给他的印象还挺好，没他这次修理机器人，取药估计要慢上不少，因为那代表着他们要把整栋设施翻一遍。
    “4068呢？”他问道。
    没有人回答。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压抑。所有从药库回来的队员，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马克的眼睛。
    “我问，4068人呢？！”马克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他……”一名队员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颤抖，“他救了墨城……被我们……困在了地下药库里。”
    “什么？！”马克身后的杰夫和高格雪峰等人，都发出了惊呼。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BT上的常黎，走了过来，他后面跟着一脸红润的佩妮。
    主动救了墨城？4068这子？
    那几名队员见常黎过来，头埋得更低了。
    他们记得顾问对尘民的态度不错，让顾问知道了他们主动放弃了一位尘民，估计要出大事。
    更何况，一位猎荒者精通教育与近战的骨干，被一名他们平日里可能都不会正眼看一下的尘民救了。
    而他们，却抛弃了那个尘民。这份愧疚，让他们感觉自己的上民身份，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
    “砰！”
    刚刚换好机械义肢的墨城，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一言不发，端起旁边队员的枪，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你要干什么，墨城！”
    杰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
    “滚开！”墨城的眼睛赤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老子去把他带回来！”
    “你疯了！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
    “那也比当个忘恩负义的懦夫强！”
    “都住口！”
    马克制止了争吵。
    他看着低头不语的墨城，又看了看那些满脸愧疚的队员，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常黎。
    常黎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真正的主心骨。他的决定，才是最终的决定。
    “下个命令吧，顾问大人。”
    马克的声音无比诚恳，“我们是带着药返回，还是......”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并且没有拆分队伍的选项，这里是生态核心区，分散力量会导致全军覆没。
    除非让常黎单独行动，但马克自认没资格指挥常黎作战。
    为了一个尘民，让已经疲惫不堪的队伍，再次深入险地，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这在灯塔的法则下，是绝无可能的。
    但常黎先生在这里。
    法则，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台钢铁巨人轻松单挑了五头蜕变级噬极兽，这种等级的猎荒者队从来都是绕着走。
    常黎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穹顶那个被BT砸出的巨大窟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4068那子没那么容易死吧，从他所做的事情来看，这子已经和原著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就值得救一下。
    这就和你时候见到一只老鼠，一定要跟过去，看它最后会爬到哪去的心态是一样的。
    就在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等待着他宣判的时刻——
    “队长！墨城队长……你们在吗……”
    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了极度惊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周围传了出来！
    “是4068！”
    一位尘民熟悉这个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子……他没死？！
    墨城一把推开拦着他的杰夫，大吼、
    “4068！是你吗？回答我！你在哪儿？！”
    “我……我出来了……有怪物……我这就和你们汇合……”
    “坚持住！”
    “听到了吗！这子还活着！”
    话音刚，大厅远端的一条走廊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正是4068！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掩饰的巨大恐惧。
    墨城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在4068跑到跟前时，抬手又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捶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样的！”
    这一拳的力量，让4068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重逢的喜悦，他抓住墨城的胳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什么却因为喘不上气而不出来。
    “怎么了？”墨城察觉到了他神色的极度不对劲。
    “茧……孵化场……它们……它们要出来了！”
    4068终于挤出了几个词。
    “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马克驾驶着破晓走近，沉声问道。
    4068指着自己跑出来的方向，脸上是足以让任何人动容的恐惧：“下面……全都是……巨茧！无数的怪物……它们醒了！它们……”
    他的话还没完，异变，陡生！
    咚！！！
    一声深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然传来！
    整个设施，在这一刻，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感觉脚下一阵不稳，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下。
    “地震？”一名猎荒者惊呼。
    “不！”常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不是地震！”
    他的话音刚，更剧烈的震动接踵而至！
    咚！咚！咚！
    脚下的晃动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狂暴！
    一声又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清晰地从他们脚下的地面传来，仿佛有一群被囚禁在地底的远古巨兽，正在疯狂地、集体地撞击着囚笼，试图挣脱束缚！
    大厅的地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大。
    “不好！”马克立刻反应过来，正要在频道里怒吼。
    但常黎的反应比他更快，声音也更加决绝。
    “所有人，放弃一切！向出口撤离！立刻！”
    “这地方要塌了！重复，全体撤离！”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醒了所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的人。
    马克立刻接上，用自己队长的身份强化了命令。
    “执行顾问的命令！医疗组优先！所有人，全速撤离！快！”
    命令下达，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猎荒者们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调转方向，拼命地朝着来时的入口奔逃。
    然而，毁灭的交响曲才刚刚奏响。
    “轰隆隆——”
    头顶，那早已被BT砸出窟窿的穹顶，结构彻底崩溃，天花板开始大面积脱！
    混凝土、钢筋、扭曲的管道如同暴雨般向下砸，整个空间都在分崩离析。
    混乱的撤离队伍中，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直地砸向了队伍的后方。
    而它的下方，正是两名抬着担架、艰难移动的猎荒者！
    担架上，还躺着一名在之前战斗中重伤昏迷的队员。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惊恐地抬起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从天而降！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
    “嗡——！！！”
    BT-7274，庞大的机身甚至向前踏出一步，稳固住下盘。
    那条之前斩杀了无数噬极兽的机械臂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退反进，迎着那坠的巨石，悍然挥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足以将三名猎荒者瞬间压成肉泥的巨石，在半空中，被BT-7274一拳打得粉碎！
    漫天碎石暴雨般下，砸在猎荒者们身上噼啪作响，却再无致命的威胁。
    那两名猎荒者和担架上的伤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那尊沐浴在烟尘中、巍然不动的钢铁巨人。
    “撤离！撤离！别停下！！”
    马克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这地方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