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0章 重阳

    翌日清晨，林尘正站在苏羽瑶身后，熟练地帮她梳理着一头青丝。
    铜镜中映出她有些失魂魄的容颜，让他不由担心起来。
    “师尊，你没事吧？”
    对于陈锋等人的死，他虽有些感慨，却并不多么伤感。
    毕竟双方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自己早已提醒过他们风险。
    修道之路便是如此，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虽然苏羽瑶摇了摇头，但显然深受触动。
    她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陈锋想拥抱林晓月，却抱空的画面。
    她昨晚难得地做了个噩梦，梦见两人回到那黄粱一梦之中。
    但这一次，林尘却是死在了她前面，为救她而死。
    这一幕让她直接惊醒，直到看到林尘才放下心来。
    苏羽瑶有些心神不宁，之前是黄粱一梦，万一下一次就是现实呢？
    她整个人恍惚惚的，没有出门，只是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放飞的风筝。
    当看到其中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远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美人蹙眉的一幕，哪怕苏羽瑶戴着面纱，仍旧让下方不少路人走神，撞得头破血流。
    夜幕降临，城中的重阳祭典如期举行。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为祸的妖物已被除去，但还是纷纷走上街头，祈求平安。
    林尘见苏羽瑶一天魂不守舍，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师尊，今晚重阳庆典很热闹，我们也去逛逛散散心吧？”
    苏羽瑶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你先出去等着，我换身衣物就来。”
    林尘哦了一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正郁闷的时候，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
    苏羽瑶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留仙长裙，青丝轻轻挽起，斜插一支碧玉簪子，脸上戴着一个只遮住眼睛的镂空雕花面具。
    这身打扮让她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空灵，多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苏羽瑶虽然以往不修边幅，但跟着林尘久了，也渐渐注重起仪容来。
    毕竟林尘经常突然消失，她只能自己学着梳妆打扮，让他梳妆纯粹是因为懒和依赖性罢了。
    看到林尘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苏羽瑶脸颊微热，故作镇定道：“走吧！”
    林尘微微一笑，好奇道：“师尊今天不戴面纱了？”
    苏羽瑶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面纱不方便吃东西！”
    林尘哑然失笑，与苏羽瑶并肩走入熙熙攘攘的街道。
    只见街道两旁挂满了用朱砂绘就的辟邪幡，家家户户门口都插着茱萸。
    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笼的重阳糕的甜香和菊酒的清洌，令人食指大动。
    街道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有制作糕点，茱萸香囊的，也有表演的杂耍艺人。
    街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比往日要热闹数倍。
    林尘护在苏羽瑶身旁，目光在两侧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游移，啧啧称奇。
    “这青木城的重阳庆典，可比我以前住的山脚城热闹多了。”
    苏羽瑶嗯了一声，也好奇地东张西望，秋水般的美目中映出这繁华景象。
    虽然两人都戴着面具，但身材和气质仍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人群中难免有些想趁机揩油的登徒子，但都被林尘巧妙地撞了开去。
    察觉到林尘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这些人顿时怂了，灰溜溜地躲到一边。
    林尘顺势牵起苏羽瑶的手，将她微凉柔软的柔荑紧紧包裹在掌心。
    “人太多了，这样才不会走散。”
    “快放手，被人看见……怎么办？”
    苏羽瑶轻轻挣扎了一下，林尘却收紧了手掌。
    “师尊，今日暂且忘了身份，好好放松一下，可好？”
    苏羽瑶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任由他牵着往前走，脸颊悄然飞上两抹红霞。
    “仅此一晚……”
    林尘嗯了一声，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
    “走，带你吃点好吃的！”
    他带着苏羽瑶挤到一个卖糕点的摊位前，买了一块造型精致的黄菊米糕。
    “师尊，尝尝这个，据是用灵谷和菊蜜特制的。”
    苏羽瑶本想拒绝，但看着林尘期待的眼神，还是口尝了一下。
    糕点清甜软糯，带着菊花的独特清香，味道竟意外的好。
    “还不错。”
    她微微颔首，闷闷不乐一天的脸上终于挂上一抹笑容。
    林尘顿时精神大振，拉着她到处看热闹，品尝城中的各色美食，观看戏法表演。
    这些平日里苏羽瑶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此刻却显得那么新鲜有趣。
    林尘特地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苏羽瑶像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这动作像孩子，但做动作的人可一点都不像！
    那红润的唇瓣，粉嫩的香舌，配上亮晶晶的冰糖葫芦，让林尘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苏羽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以为他想吃，又咬了一颗，把糖葫芦递给他。
    “我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她嘴里含着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林尘受宠若惊道：“师尊，你真没被什么邪祟夺舍吧？”
    苏羽瑶没好气地瞪他，杏目圆瞪，佯怒道：“滚，一天不挨打你皮痒是吧？”
    林尘哈哈大笑着跑开，苏羽瑶举着糖葫芦追在他身后，气呼呼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路过一个卖香囊的摊位，林尘精心挑选了一对绣着祥云纹的香囊。
    “重阳佩茱萸，辟邪求吉。师尊，我们一人一个？”
    苏羽瑶轻轻嗯了一声，跟林尘一起将香囊佩戴在了腰间。
    那并排而挂的香囊，倒像是情侣之间的信物。
    城中有座不算高的望楼，本是用于警戒，今日却也成了百姓登高望远之处。
    林尘入乡随俗，拉着苏羽瑶，爬上望楼，凭栏远眺，将大半个青木城尽收眼底。
    街道上舞狮的队伍锣鼓喧天，孩童们追逐嬉闹，秋风吹拂，带来满城烟火气息。
    这是苏羽瑶在尸阴宗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让她不由轻声感叹。
    “时不时体验这人间烟火，也挺好的。”
    林尘闻言转头看她，目光在她被灯火映照得格外动人的侧脸上，微微一笑。
    “只要有师尊在身边，哪里都好。”
    苏羽瑶白了他一眼，想起前天晚上林晓月也曾期待这场祭典，不由无奈叹息。
    “可惜，林晓月他们看不到这等景象了！”
    林尘柔声道：“人生便是如此，祸福难料，所以更要及时行乐啊！”
    苏羽瑶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你得对。”
    这时，城中开始有人放飞孔明灯。
    一盏又一盏孔明灯从城中各处升起，缓缓飞向夜空，如同一条逆流的星河，壮美非凡。
    “师尊，我们也放一盏吧？据重阳之夜祈福，最为灵验。”
    苏羽瑶眼中映着漫天灯火，心情也好了起来，嫣然一笑：“那就入乡随俗，走吧！”
    林尘带着苏羽瑶来到河边一处空旷之地，这里已有不少人在放灯祈愿。
    他买来两盏制作精美的孔明灯，递了一盏给苏羽瑶。
    看着河面上飘荡的船，苏羽瑶忽然心血来潮，笑容灿烂看着他。
    “尘，要不，我们一边游河，一边放孔明灯吧？”
    林尘只想哄美人一笑，自无不可，果断租下一艘船。
    随着他悄然施法，船便无风自动，轻飘飘地驶向河心。
    苏羽瑶拿着孔明灯，背转身，悄悄在灯面上写下。
    “愿道途顺遂，身侧之人……长安久伴。”
    写罢，脸颊微烫，偷偷瞥了林尘一眼。
    林尘则大大方方地写下：“愿我所爱之人，爱我之人，皆喜乐安康，岁岁年年。”
    写完后，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没去看彼此写了什么，一起将孔明灯点燃。
    看着那承载着彼此心愿的灯火晃晃悠悠地升上天空，最终融入那片璀璨的灯海之中。
    此刻，岸边的百姓也在放着花灯，点点灯火在河面上随波飘荡。
    河水倒映着天上的孔明灯，恍如两条星河交汇，一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苏羽瑶站在船头，望着这梦幻般的景象，轻声感叹：“真美啊。”
    林尘的目光却始终在她被灯火柔光映照的俏脸上，笑道：“嗯，真美。”
    苏羽瑶岂会不知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可对上他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却莫名心慌。
    那眼神中的情意，比这满城灯火还要炽热，让她心慌意乱。
    四目相对，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
    林尘缓缓抬手，轻轻为她理了理被风吹到额前的一缕发丝，眼神温柔似水。
    “师尊……”
    “嗯？”
    苏羽瑶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脸色绯红，有些不知所措。
    在荡漾的波光中，两道身影渐渐靠近，最终重合在了一起。
    林尘温柔地吻了下去，苏羽瑶没有躲避，而是生涩却又热烈地回应着他。
    罢了，今晚就放肆一次吧！
    此刻，漫天的灯火和美景都成为了衬托，两人忘情在河心拥吻，成为城中美景的一部分。
    许久，庆典渐渐散去，两人依旧牵着手，慢慢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夜风微凉，林尘极其自然地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苏羽瑶肩上。
    苏羽瑶脸色酡红，没有躲开，反而轻轻拉紧了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袍。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紧紧地重叠在一起。
    回到房中，林尘取出一壶路上买的菊花酒，为苏羽瑶斟上一杯。
    “师尊，都重阳饮菊酒，能祛灾祈福，尝尝？”
    苏羽瑶本不欲饮酒，毕竟这种情况下，喝酒很容易出事。
    但看着林尘期待的眼神，以及气氛烘托，最终还是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
    酒味清甜甘醇，并不浓烈，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秋夜的微寒。
    她美目一亮，笑道：“还挺好喝的！”
    林尘也喝了一杯，问道：“师尊今晚玩得还算开心吗？”
    苏羽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点头道：“很开心。”
    “我也是。”
    林尘柔声道：“师尊喜欢的话，以后每年的重阳，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苏羽瑶又喝了一杯酒，才鼓起勇气点头嗯了一声。
    林尘眼中顿时柔情似水，此刻房间内温馨而宁静，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两人对坐酌几杯后，林尘柔声道：“明天还得早起搭乘飞船呢，师尊，我们早点歇息吧？”
    苏羽瑶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片刻后，灯火熄灭。
    这一次，林尘很自然地搂着苏羽瑶躺到了床上，一切都水到渠成。
    苏羽瑶正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他腰间的衣物。
    但林尘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她如玉的额头上下轻柔一吻。
    “师尊，不用理会陈锋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强自己改变什么。”
    苏羽瑶错愕地看着他，林尘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师尊，我们就这样挺好的，慢慢来就好，我们来日方长。”
    苏羽瑶嘴角划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安心地靠在了他胸口。
    是啊，我们来日方长，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要足够强大，就能面对任何的风浪！
    早知如此，自己就没必要穿上他送的那身衣服了，自己纠结那么久才鼓起勇气穿上。
    林尘全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抱着怀中温软的娇躯，虽然心中旖旎，却并没有什么情欲。
    浅尝辄止，过犹不及，就这样就挺好，没必要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