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黎哩麻利地将搓好的草绳缠绕在脚踝与鞋子上，牢牢固定住新做的屐底。
    她试着走了两步，确认不会松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解决完脚下的问题，盛水的工具也该准备了。
    鹭洋进门，看见这略显滑稽的一幕也没什么，只是嘴角抽动一下，询问黎哩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黎哩停下手中削篾的动作，目光扫过屋内，定格在墙上那张布满尖刺的豪猪皮上。
    “还真有，”她指向豪猪刺，“你戴上皮甲手套，帮我把那些背刺完整地拔下来，等花豹洗完澡，就给你做一个新武器。”
    “好。”鹭洋应得干脆，转身就去取手套。
    两人各坐在一角，竹屋里只剩下篾片摩擦的沙沙声和拔刺的轻微脆响。
    黎哩按照脑海中的想法，用削得极薄的竹篾编织出四五个竹兜，有的编织得紧密不留空隙，有的刻意留出均匀的空隙。
    她选了三个竹兜端到潭边，先是拿起孔隙最大的那个，用藤蔓系牢，往兜底压了块石头，用力甩入水中。
    竹兜在石块的重量下压入水面，黎哩手腕发力，猛地回拉藤蔓。
    “哗啦——”
    一兜枯枝败叶被拖上岸，浑浊的潭面短暂地空出一块，旋即又被上游下的水流推着漂浮物覆盖。
    她重复着动作，清理着水面垃圾。直到这一次，藤蔓上传来的力道骤然加重，绷得笔直。
    [藤蔓都绷直了，捞到什么了？]
    [不会是一条大鱼吧，这次怎么吃，吃烤鱼吗（＾Ｏ＾）]
    [也有可能是蛇，之前那条巨蟒不就是从水里出来的嘛]
    弹幕众纷纭。
    黎哩把竹兜拖上来时，一股腐烂味随之而来。
    叶覆盖在竹兜表面，她抿着唇扭过头，对着摄像器做出高能预警。
    “直播间前的观众朋友们，如果你们正在吃饭，那么接下来的画面可能给你带来一些不适……”
    黎哩心拉着藤蔓往一旁的树下走去，竹兜倾倒，被水泡得变形的花豹尸体裹着枯叶滚出。
    霎时间，直播间飘过一条条“哕”字。
    [这只花豹是当初和豪猪打斗的那只，它身上还有刺呢……]
    [她被暴雨冲到水里，是之前就死在附近了吧，再想想毛绒绒为什么会孤零零出现在这里……]
    [啊这……赶紧埋了吧，别让毛绒绒看见了]
    黎哩也是这样想，她让鹭洋把锄头扔出来，挖出个坑，把这只花豹尸体就地掩埋。
    后知后觉的花豹从远处跑来，在被木锄压实的地面轻嗅，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有些焦躁地用爪子刨刨土，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豹死不能复生，节哀。”
    黎哩轻轻在花豹头顶抚过，起身回到潭边，把漂浮物捞了个大概。
    [靠，眼泪都流下来了，100号这句话突然把我整笑了]
    [我的道德和笑点在打架，毛绒绒不是人，跟它这些它听得懂吗]
    [其实从这一点还是可以看出黎哩本质不坏，要是我爷爷走的时候有人能跟我这句话，我真的会很感激他。]
    [抱抱楼上……现在大家都把一条生命看得太轻了，好像人死了就死了，短信通知一下，就和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
    ……
    潭面漂浮物被清理了个大概，黎哩着手解决潭水混浊这个问题。
    她手边一共三个竹篮，根据孔隙大，由紧到密依次叠放。
    中间那个她特意留出均匀细孔隙的竹篮，用从潭水下游捧出溪流石铺底，溪流石上方铺上河沙，表面放上她从屋里取来的颗粒木炭。
    一个简易的滤水装置完成。
    黎哩向观众出她的想法，“暴雨过后的潭水很混浊，所以我打算过滤一下。”
    “最上面一个竹篮用来打水，过掉体积较大的杂质；第二个竹篮表面的木炭用于吸附水里的腐殖酸，中间的细沙拦截细杂质，最后一层石子阻挡大颗粒杂质……”
    “当然我们最下方这个竹篮，就是用来接水的啦。”
    看着黎哩一本正经胡八道的模样，认真听完介绍的观众有些无语地笑了。
    [你们推荐100号直播的时候不是她很高智吗，请问高智在哪里，是高在这双鞋子上吗？我都害怕她从这上面摔下来，把自己给摔骨折了……⊙﹏⊙]
    [这鞋子就算了，虽然我没用过竹篮，但我在博物馆看展览的时候听过介绍，这种蓝星编织工艺做出来的工艺品是不能装水的，会漏！100号真的是蠢得没边了]
    一直默默为黎哩举旗的粉丝此刻百口莫辩。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她其实……好吧，是我的错！100号你之前的聪明劲呢，拿出来啊，别再让我跟你一起丢人了！！（崩溃）]
    [黎哩本来就蠢啊，不要给她找补了，推荐我们黎妤宝贝的新综艺，也是冒险类直播～]
    [打外站广告的滚出去！]
    ……
    鹭洋处理完豪猪刺，站在屋檐下默默观察着黎哩。
    在无数双等着看她笑话的眼睛注视下，黎哩将取水篮深深浸入冰凉的潭水中，手腕轻巧地一旋一提。
    潭水裹着几片漏网的细叶被兜起，水珠顺着篾片边缘滴。
    [看！漏了漏了！我就吧！]
    [她这根本就不行，这女的根本就是胸大无脑哈哈哈哈哈]
    弹幕仿佛预见了黎哩的失败，也不管她先前的解，盯着眼前这只漏水的竹篮，半场开起了香槟。
    但这只是开始。
    黎哩神色平静，将取水篮放上过滤层。
    浑浊的水流带着杂质穿过过滤篮底部铺着的细沙和砾石层，又经过那层特意编织的细密孔隙。
    “滴答滴答……”
    黎哩手臂用力端起上两层竹篮，歪头观察着过滤情况。
    摄像器也随着她的动作歪斜。
    画面中，水流穿过过滤篮底部时，大部分细的泥沙、叶碎屑被牢牢阻挡在沙砾层之上。
    过滤后的水，不再是浑浊的泥汤，清澈的水流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滴，两滴……汇聚成股，汩汩流入储水篮。
    水面在储水篮底部迅速汇聚升高，竟然没有丝毫泄露的迹象，清澈的水体映照着篾片的纹理，稳稳当当地盛在篮子里。
    [我草？]
    [打脸！啪啪啪！这脸打得我隔着屏幕都疼！]
    [竹篮打不了水的人呢？活着就出来走两步啊！脸肿了没？]
    [给跪了……是我见识浅薄！黎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哈哈哈哈！已经有人道歉了，刚才喷得最凶那几个ID呢？哑巴了？]
    [这水！好清澈！比直接舀上来的干净一百倍！黎哩牛逼！（破音）]
    [喷子：脸疼，但永不停歇。]
    [太好了，正主亲自为我们“荔枝”正名，喷子看招：?︵?凸]
    [不是，这才几天啊，黎哩的粉丝都有名了？！]
    从蓝星遗址考古出来的竹编制品多数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形，在考古人员的认知中，竹篮只能盛放普通用品也不无道理。
    但随着蓝星竹编工艺的精进，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不涂抹防水涂料也能装水，甚至能用来养鱼的竹篮。
    再加上系统赋予的编织技艺，她脑海中想着，手上自然而然就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