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人皆有的心象，无限分裂的宇宙（求月票！）

    午后直到接近傍晚的时间里——
    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那逢魔之时的到来与离去，冬木市难得沉浸在几分安宁与寂静之中。
    当然，这份宁静并不适用于联盟的行动。
    就比如，此刻卫宫切嗣与久宇舞弥，正忙于为凯悦饭店布置“炸药”。
    严格来，这正是肯尼斯战略上的一个重大疏忽——他原本应该将整座饭店完全包下来。
    因为，如同【星之内海】的物理坐标安置于星球的核心，再坚固的工坊，也必须依托一个切实存在的根基。
    而只要肯尼斯做不到，直接让他用作工坊的楼层，凭空地浮在空中，便始终存在致命漏洞。
    就像切嗣曾经在【历史惯性】里做的那样。
    只要将整座大楼炸塌，那些刻画在墙、地板上的术式，也就自然而然的破灭了。
    当然，不同于还需要自己计算，寻找建筑的支撑点，并通过暗示等手段，伪装成装修或者工作人员，来进行炸药的安放的卫宫切嗣。
    舞弥的那一部分，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式——
    出于某种对现状的试探与利用，她将用联盟提供的方式，来完成对于整栋楼的“炸药”安放。
    不同于对于【灵魂】、【精神】等方面的研究进展缓慢，对于【肉体】有关术式的研究——不论是星球的肉体，还是来自灵长的魔术回路——联盟都可以进展迅猛。
    术式名称：地脉共鸣·引力操纵
    类别：地脉系列·织物
    术式代号：XY-E09
    效果层级：现象·概念层
    持续时间：视消耗而定
    法术消耗：基础架构：20普弦；维持：1普弦/时
    法术效果:在现实空间坐标处，暂时解除/显现名为【跃座终端】天体，其质量、引力或材质等物理性质的部分约束。
    在按照指令给爱丽丝菲尔打完那通关于Saber照片的电话后，舞弥便独自乘电梯一路下行，抵达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最底层。
    只能不愧是如今冬木市最为奢华的酒店，那些在头顶嗡鸣作响的换气设备，让本该沉闷的空气甚至显现出几分清新。
    确认了一遍周围没有闲杂的人士，舞弥依据视线中浮现的虚拟标记走到坐标锚定的位置，站到整座酒店中心位置。
    对于联盟来，想要让一座酒店向内坍塌，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要让它在一定范围里，受到向内的强引力就好了。
    因此，爆破工作倒是其次。
    关键是联盟需要借助这一段【历史惯性】，顺带通过久宇舞弥之手，尝试对于三十二层的结界与异空间，进行相应的记录。
    一道如同水银般的光幕，从手中那本不起眼的速记本上滑。随着某种现实突破桎梏，速记本重新变回那本古朴的魔道书样式。
    泛着微光的书页在无风中自行翻动，魔力如锁链般搭上书页，舞弥脑海中立刻回忆起，关于这个咒术使用前的条例。
    “必须坚定地相信结果已在手中。”
    “必须在意识深处构筑出【跃座终端】的轮廓与影响范围……”
    随着一道淡蓝色的虚数光泽闪过——
    检测到编号为XY-04的设备编号。
    正在进行魔力/灵子特征确认。
    确认已完成。
    正在链接名为【久宇舞弥】个体的【精神】要素……
    此刻，一道冷清的咏唱词，在空荡无人的地下空间响起，舞弥轻轻开口：
    “星芒织理，隐于因果之牵连——
    跃座地脉，虚相之实相解缚，
    引力之帷，覆映此间！”
    随着术式最后一个音节坠，指向性明确的魔力，随着魔导书与【跃座终端】联通，而依照试探的计划，TDD便对其进行核准。
    术式代号：XY-E09、XY-TL03（已隐藏）——审核通过。
    一道冰冷的，如同系统提示般的声音在舞弥的意识边缘闪过，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随后又放松下来。
    脚下的地面，宛如深海呼吸般微微起伏，一股肉眼难见的波动，向四面八方扩散。
    来自大地厚重而又包容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浸入她的精神和意识。
    此时此刻，仿佛整座城市的脉动都与自己的呼吸同频。
    而依照以自己作为【跃座节点】。
    舞弥能够清晰地看见——
    无数银白色的丝线宛若静谧的月光，它们汇聚成轻柔到难以注意的潮汐，从她的脚下向外泛涌，沿着每一寸砖石、每一根管道，在整座酒店全部物质的分子与原子之间穿梭，将上面每一点信息记录下来。
    而更能触动心弦的是……是引力。
    舞弥的视野中，她似乎能看到一颗炽烈燃烧着、闪耀着奇特的苍白辉光的中子星。
    它的自转带动着一层层波浪般的脉冲，如同波浪般的引力，带动着自己与整个时空一起膨胀然后收缩。
    但紧接着，仿佛【灵魂】中有什么另外的记忆被引动——
    建筑倾颓、坍塌甚至坍缩的未来，正从模糊的幻象中迅速凝实，几乎要与现实重迭。
    而在某种历史就要真正浮现的那一刻——
    魔导书上的辉光，如同泡泡被戳破般突然消退。
    而随着那股闪烁的魔力消失，如同某次在梦境中一瞬而逝的灵感，世界立刻如同摘下了眼镜般，重新变得沉闷而模糊。
    沉默地立在原地几秒，舞弥强迫自己从这种对于万物律动掌握的骇人伟力中，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手中的魔导书不知何时已恢复为普通速记本的模样。
    她伸手翻开其中的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与自己笔迹一样的冷静字句：
    节点任务已完成。
    舞弥内心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手机，向切嗣发出已经完成任务的短信。
    然后，在一声解脱般的轻叹后，舞弥的眼神微微柔和。
    她将这本薄册，心翼翼地放回兜里。
    ——有了联盟的帮助，切嗣……或许这一次，真的能从命运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
    检测到RSI值域波动！
    检测到名为【心象世界】的覆盖倾向！
    ——不同于久宇舞弥此刻少有地对未来怀抱着些许期待，柯南正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核心层】办公室里。
    毕竟有些事情，的确还是暂时不让【长谷川月亮】知道比较好。
    这个孩子最近压力也很大，很勤奋地试图对计划完善再完善。
    就像现在，依照TDD的汇报，她正在试着指挥和监督那群魔术师，以合理的方式，在Caster按照【历史惯性】登场前，对于那本【螺湮城教本】魔力炉心的功能进行解析。
    还有对于其“召唤异界来客”的要素的解析。
    毕竟【联盟】不能真的承认，自己来自【型月宇宙】的“其他宇宙”。
    虽然众所周知，在【型月宇宙】，外宇宙的爷就是爷。
    比如那个与宇宙时空的空隙融为一体的超常之神，天球形时空要塞【卡俄斯】。
    按照资料库的记录，这是另一个有别于型月宇宙的宇宙快要终结的时候，其中一个知性体制造出来的母舰。
    它能够做到耗费自身97%的机能，将机神们跨宇宙传送到了藤丸立香等人所在的宇宙。
    甚至，直到最后，【迦勒底】都做不到对其造成任何破坏，只能关掉它干涉型月宇宙的窗口。
    “但是——联盟来自的不是异宇宙或者外宇宙，而是其他的【世界观群系宇宙】啊。”
    他真希望能找到这个【宇宙】的【核心】，这样承认起【联盟】来就轻轻松松了。
    毕竟，依托目前这些RSI值，甚至还没自己变前高的人物的【人设】来做到进行掩饰……
    柯南只能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唉——只能希望，那个依托其他人【人设】，对于【联盟】身份的伪装计划，能够成功吧。”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向面前并未告知长谷川月亮，那个在久宇舞弥刚刚使用术式时，TDD突然冒出的警报。
    “嗯，这个世界的关键……果然是唯心的【心象】了。”
    目光在这处格外眼熟的、林升办公室的造物之间游离，柯南真希望这些造物都像在【本宇宙】一样，是CYZ效应构成的。
    那样的话，联盟估计就能平推这个宇宙了。
    唉，真是麻烦啊……联盟的支援怎么还没到？
    这样胡思乱想着，柯南看着面前投影展现出来的数据，少有地显示出些许烦躁的情绪。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嘭——！”
    “物质在心灵之下，实在是太麻烦了！”
    长谷川月亮此刻不在，他也就不必维持领袖的沉稳气度，于是将积压的怨气全数释放，忍不住抱怨起来。
    “间桐雁夜覆盖间桐雁夜、久宇舞弥覆盖久宇舞弥……那下次又是谁？”
    这种带有强烈唯心属性的干扰，他已经彻底受够了。
    刚刚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利用卫宫切嗣的【固有时御制】，暂停并重置了整座冬木市的“一秒钟”。
    那份从久宇舞弥【灵魂】中流露出来的【现象】，差点要直接连带着她本人，一起将未来那个【历史惯性】的世界覆盖到现实里了！
    柯南非常确信，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不论是从目前【联盟】搜集到的魔术资料，还是对于雷蒙德、梅亚斯提亚的多次确认——
    诸如【心象世界】、【固有结界】这样的大魔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能够如此轻易的实现。
    什么时候【固有结界】能像卫宫切嗣的烟雾弹一样随便乱放了？
    给我讲点公德心啊！可恶！
    而且再这样下去，该不会后面每一个有【人设】的存在，都能随随便便根据自己的想法，让自己的【心象】来覆盖世界本身吧？！
    实际上，这种情况如果只出现一次两次，柯南还能勉强服自己，这是因为【人设】的奇效或者幕后第四者的干涉。
    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而且，这一次舞弥可是手持了魔导书的。
    在【RSI遮蔽拟态】，和符合【历史惯性】轨迹的作用下，【阿赖耶】、【盖亚】，亦或者【人理】、那个第四者，完全没有出手的理由和可能。
    这一次变动，根本不应该发生。
    至于【人设】产生的衍生效应……
    不同于【间桐雁夜】在遭遇了那种极端的痛苦遭遇后，RSI值的大幅增加。
    久宇舞弥的行为，至始至终都维持在作为“卫宫切嗣”的工具的范畴内。
    她的RSI值没怎么变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当柯南沉吟片刻后，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因为，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那都是真相。
    这下真相只有一个，也许两个了。
    柯南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然后将自己最后写入TDD分析程序的结论，投影到面前。
    “这样一来，也就只有【壳】本身采取了行动，这样一个可能了啊……”
    显然，想要验证这个答案，联盟必须坐视类似【久宇舞弥】刚刚身上发生的现象，彻底的完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柯南再次叹息一声。
    因为他想不出这样做的目的。
    【壳】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如果不是【壳】的话，难道会是【根源】本身，主动地做出了什么回应吗？
    这怎么可能呢！
    从资料的记录来看，至始至终，【根源】最多与一些人相“链接”，而绝非是在谁的控制之下才对。
    ……
    某种意义上来，柯南的两个猜测，都是对的。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
    此刻，达芬奇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看着屏幕上再次闪烁的红色警报，她脸上浮现出一股无奈的神色。
    “又一个……分支点吗？”
    她就用一种疲惫的目光，扫过那份对于新的平行宇宙诞生来源的分析报告。
    下一刻，达芬奇微微怔住。
    “——久宇舞弥？”
    一个既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感的名字。
    自己迦里，有这样一个英灵吗？
    而在看到那个警报相关联的数据后，如同女神般完美的面容，眉毛更是轻轻皱起。
    她想起来了，是来自那个即将被剪定的世界线。
    对于那次警报，达芬奇多少还有些印象——那次的警报是【情报修复机制】自运行以来，第三百多少次失效来着？
    而且……【久宇舞弥】，自己好像确实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算了，保险起见，还是查一遍【根源】的记录吧。
    “又要麻烦你了哦，立香。”
    这样对着空气轻轻诉着，随着某条指令被达芬奇输入到与“核心”相连接的计算机。
    【迦勒底亚斯】应声闪烁，一条似乎被某种奇特力量固定在【根源】上的链接，便向着达芬奇“发送数据”。
    身形如同本不存在一般，虚幻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相应的记忆与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达芬奇的脑海。
    关于【久宇舞弥】的始末在脑海中呈现，达芬奇总算想起来过去在哪里听过了。
    “原来……是那位爱丽丝菲尔姐，所认识的人吗？”
    想起那个曾经被以【天之衣】的形态召唤出来的圣杯本身，达芬奇微微点头。
    “因为想要实现全人类的救济的心象，而衍生出的……衍生的衍生的衍生吗？”
    当然，也有可能这已经是重迭了许多次后的，继续向其他可能性衍生的新的路线。
    至于这究竟是多少次因为类似的【心象】而造就的结果，达芬奇已经不想去仔细思考了。
    毕竟，好歹这是一些积极一点念头导致的分裂。
    事实上，较于发现了又一个新的、放任下去会很麻烦的“分支点”，达芬奇内心更在意的是，自己还是没有因此而消失。
    这份对于【型月宇宙】的维护工作，就如同此刻纷杂繁乱，像野火一样蔓延的世界线一样。
    ——看不到尽头。
    达芬奇真的已经麻木了。
    甚至，好几次她都想过要完全的放任不管。
    【宇宙】毁灭就毁灭吧。
    反正现在来看，立香也回不来了。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立刻将摆烂的想法第无数次压下，达芬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
    然后，她一口猛灌完剩下的咖啡。
    ——哼，自己可不能像其他的家伙一样，沉浸于那些无聊的“游戏”。
    毕竟她可是答应了立香，要等她回来的。
    看着面前要继续向未来延伸的世界线，达芬奇让【迦勒底亚斯】开始计算，这个“分支点”如果继续往下蔓延，会分薄到底多少【星球】的总量。
    最后的结果，让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万能之人都有些惊讶。
    “唔……比预料的要少很多呢。”
    紧接着，一道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难道是因为立香之前的，那是一条另外的主枝的缘故吗？”
    当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话语。
    但达芬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那——自己就不管好啦！
    反正，自己也只需要确保这间【总控室】永远存在，然后维护整个【宇宙】大致的走向不变就好了。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个“分支点”的源头，【剪定程序】依旧正常运行。
    而只要主干被剪定干净，无论枝干多么繁盛也没有意义了，终归只能回归到大地成为新的养分。
    手掌轻轻托腮，达芬奇侧过头，让自己的目光，透过那扇一直半开着、许久无人踏入的大门，望向外面的走廊。
    本应该能看到一片雪白的南极风光的位置，现在玻璃似乎被某种厚实的“墙”挡住。
    这看起来是一道参杂着令咒的红光与淡蓝色的虚数光彩的坚实围。
    当然，达芬奇知道，真正维系它在这里存在的还有更重要的、某种不可磨灭的力量。
    她就回过头，看向大厅中央，那道蓝色光球静静悬浮。
    作为驻守【根源管理机构·事项保障机制·迦勒底】的最后一人。
    此刻，达芬奇便有些惆怅地望向那个似乎从未改变的“地球模型”。
    不过想想也本应该是这样。
    谁又能抵抗来自【根源】的力量呢？
    总不能，会突然冒出第二个【根源】吧？
    既然如此，反正主枝的发展已经锚定了，而只要按照事先规划工作，没有人能够阻止【锚定事项】。
    就和许久许久以前一样，现在大厅里就响起达芬奇好听的哼曲子的声音。
    这个知心大姐姐在心里暗下决定——
    要是再等个几十亿年，立香亲还不回来的话……
    哼，她就真的摆烂不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