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东京上空的阴影

    东京。
    上野公园。
    那个穿着十二单，端坐在樱花树下的古代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自海上的、那股令她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
    她那张原本模糊不清的脸，第一次，扭曲了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下方那支由数百万“怨魂”组成的“百鬼夜行”队伍，也停止了游荡。
    所有的“鬼”，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望向东京湾的方向。
    他们的眼中，不再是空洞和麻木。
    而是……恐惧。
    发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
    仿佛，老鼠见到了猫。
    羔羊，见到了狼群。
    “吼——！”
    一声无声的、但足以撕裂灵魂的咆哮，从那个古代女人的口中发出。
    她似乎想抵抗。
    她试图催动自己已经与这座城市部分融合的“领域”，来对抗那股来自海上的威压。
    整个东京，都开始轻微地颤抖。
    无数建筑物的表面，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东京湾上空。
    那成百上千只暗影触手，只是缓缓地朝着东京的方向，压了过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绝对的“存在感”。
    仿佛整个世界，在这片阴影之下，都变得渺而不真实。
    阴影，笼罩了东京。
    阳光，被彻底遮蔽。
    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昏暗。
    正在通过各种渠道，观看这一幕的全球数十亿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几乎无法呼吸。
    这就是“烛龙”的力量吗？
    仅仅是一个投射出的幻影，就足以让天地变色？
    那它的本体，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上野公园内。
    那个古代女人，终于放弃了抵抗。
    在绝对的位格压制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一个笑话。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化为一团浓郁的、漆黑如墨的光团。
    那就是“百鬼夜行”的规则核心。
    光团脱离了地面，缓缓地朝着东京湾的方向飞了过去。
    就像是被牧人召唤的羔羊，主动走向屠宰场。
    下方那数百万的“鬼群”，也随着核心的离去，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一个个化为了漫天的尘埃，消散在风中。
    短短几分钟。
    肆虐了东京一夜，让整个樱花国束手无策，让鹰酱王牌折戟沉沙的【祸】级灾难“百鬼夜行”，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那悬于东京上空，久久不散的巨大的阴影。
    以及全世界人民心中，永恒的烙印。
    ……
    东京湾。
    当那个黑色的光团，飞到海面上空时。
    那成百上千只暗影触手动了。
    它们像迎接祭品一般，优雅而又残忍地将光团层层包裹。
    没有撕扯。
    没有咀嚼。
    光团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仿佛，一滴水汇入了大海。
    做完这一切，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也如同幻影一般，缓缓地沉入了海底的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海面，恢复了平静。
    天空，重现光明。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全世界都知道那不是梦。
    ……
    【烛龙之眼】总部。
    秦老看着屏幕上，恢复了平静的东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烛龙”会很强。
    但他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跨越国境，千里之外，弹指间便覆灭了一场【祸】级灾难。
    这已经不是“异物”或者“执刀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这，就是神威！
    “立刻，通知我们在冲绳的先遣队，准备接收基地。”
    秦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另外，将这次事件的完整录像，加密封存，列为‘镇国’级档案。”
    “从今天起，‘烛龙’的存在，将是……”
    秦老顿了顿，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语气缓缓道。
    “我们华夏，最高的神祇！”
    而在座的所有高层，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他们只是，满怀敬畏地看着屏幕上，那片位于华夏腹地的名为“烛龙禁区”的地方。
    那里，才是真正的神国。
    【距离‘外神’全面降临，剩余：339天20时12分55秒】
    ......
    烛龙禁区，地底深处。
    苏霖的意识，正沉浸在一片温暖而又磅礴的能量海洋之中。
    【祸】级异物“百鬼夜行”的核心，所蕴含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
    那不仅仅是纯粹的能量。
    更夹杂着一丝规则之上的“概念”。
    【替代】、【领域】、【同化】……
    这些破碎的、高等级的权柄碎片，像最顶级的补品，被苏霖的本体疯狂地吸收、消化。
    【吞噬‘领域类规则核心’成功……】
    【能量核心分析中……】
    【获得高阶权柄：不完整的领域雏形……】
    【获得中阶权柄：群体性精神同化……】
    【进化度+45%……】
    轰！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殆尽后。
    苏霖的意识面板上，那个代表着“进化度”的数字终于跳到了100%！
    【进化度达到100%，满足进化条件……】
    【开始第一次形态进化……】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一种源于生命本源的蜕变快感，同时在他的意识中爆发。
    他那团由纯粹暗影构成的、混沌而不定的本体，开始剧烈地收缩、凝聚。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将一团不成形的烂泥，捏造成一件完美的、恐怖的艺术品。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当苏霖的意识，再次恢复清明时。
    他“看”到了自己全新的形态。
    他，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拥有了……“身体”。
    一个由无数扭曲的、闪烁着星光的黑色晶体构成的、类似于某种巨大昆虫的身体。
    身体的表面，覆盖着如同黑曜石般光滑的甲壳，上面铭刻着亿万年星辰运转的轨迹。
    他的背后，生长着一对巨大而又残破的、由半透明的星光薄膜构成的膜翼，仿佛轻轻一振，就能掀起时空的风暴。
    而他的头部，则是一个无法用任何几何学来定义的、由无数颗不断转动的、倒映着疯狂宇宙的复眼，所组成的聚合体。
    他变得更具体，更稳定，也更接近于那些，他前世所见过的，真正的“外神”。
    【进化完成！】
    【形态：旧日支配者（成长体）】
    【进化度：0%】
    【权柄：恐惧音波（低阶）、不完全的镜像（中阶）、不完整的领域雏形（高阶）、群体性精神同化（中阶）】
    【新权柄觉醒：疯狂低语（高阶）】
    【疯狂低语】：你可以将你的意志，通过任何介质，传递给目标。听到你“声音”的生命体，若心智不坚，将陷入不可逆的疯狂；若位格低于你，其灵魂将被你的意志所奴役。
    苏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力量，意识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安全感”的情绪。
    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只是“成长体”。
    但如果再遇到像“百鬼夜行”那样的【祸】级异物，他甚至不需要再借助“镜像”投射。
    只需要一个念头，一句“低语”。
    就能让对方，从规则层面，彻底崩溃。
    “这才只是开始。”
    苏霖的意识，看向了那依旧在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距离‘外神’全面降临，剩余：328天09时30分11秒】
    三百多天。
    他还剩下三百多天的时间。
    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吞噬更多的“异物”，完成更多的进化。
    直到，他能真正地，以“旧日支配者”的姿态，去迎接那些，来自星海彼岸的“同类”。
    而就在苏霖完成进化的同时。
    远在京都的【烛龙之眼】总部。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彻整个大厅。
    “报告秦老！S-001号禁区，能量读数爆表了！”
    “能量峰值，是上一次的十二倍！”
    “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秦老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片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区域。
    他知道。
    他们华夏的这位“守护神”……
    又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