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姹女大法，齐聚拙豫（2.5k）

    北雁郡城，百味楼顶层雅间。
    此处清静雅致，窗外可俯瞰半城光景。
    临窗一桌，仅摆三两素碟，一壶清茶。
    对坐二人。
    一者青衫负剑，眉目冷峻，周身气息如藏鞘利锋，正是人榜第六，“无归剑”方清华，出身三圣地之一的剑门。
    另一人身着绛紫道袍，袖口隐有雷纹暗烁，乃是人榜第五，“惊雷手”韩穹，师承三道之一神霄道。
    方清华与韩穹是多年好友。
    而韩穹出身道家戒律最多、最是严格的神霄道，自然不会如某个喝酒和尚一样，会去摘星楼。
    故此，方清华试剑摘星楼一众好手后，却是转身离开，
    与这位不喜风月喧闹的好友一同，于清净之地暂住聚。
    “北雁风云聚，你我倒在此偷闲。”方清华声音平淡，似手中清茶，无波无澜。
    韩穹指尖无意轻点桌面：
    “偷闲？若非那李希君入了城，你我现在怕是已在漠北深处寻金狼王庭·高王试剑了。”
    这位俊美道长的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听闻他已去了摘星楼。”
    方清华眸光微凝：“李希君……其人，空降魁首。其剑，未知虚实。”
    韩穹轻笑：“能两窍逆伐半步外景，岂是易与之辈？【尘世书】从不误人。”
    “倒是‘绝天刀’楚狂歌先是因他屈居第二。“
    “后因半月前，金狼王庭此届天骄·高王，于漠北猎杀了一位半步外景，又硬抗外景强者一击安然脱身，位列第二，将他挤到人榜第三上去。”
    “听近日刀意愈发癫狂，快要压不住境界了。”
    “他未曾成就天人合一，自然不愿晋升。”方清华语气依旧冷硬，“我只问其剑，可能迫我‘无归剑’尽出。”
    “聂狂守第九层。”韩穹忽然道，“你的‘无归剑’用了十三式。”
    “他刀快，凶猛，然失之变化，不得神髓，十三剑，足矣。”
    方清华随意点评，旋即反问，
    “你以为李希君需几剑？”
    韩穹沉吟，手指间杯盏转动：
    “聂狂九窍修为，非庸手。李希君若想服众，十剑之内当胜。若超过……”
    他话未尽，意味却明。
    正当此时，雅间外传来沉稳脚步声，
    一名身着暗锦常服的中年管家立于门外，微微躬身：
    “打扰二位公子雅兴。人乃八王府管事。”
    方清华与韩穹目光微抬，略感意外。
    “何事？”方清华开口。
    管事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叹服，恭声道：
    “人特来告知二位公子方才所论之事，摘星楼已有结果：”
    “李希君、李公子，登临九层，仅出三剑，便胜了‘追风刀’聂先生。”
    话音下，雅间内蓦地一静。
    方清华端茶的手顿在半空，杯中茶水纹丝不动，唯眸光骤然锐利如剑出三寸，寒意逼人。
    韩穹把玩茶杯的手指猛地停下，雅间内似有一道紫电雷光明灭。
    沉默。
    足足三息，空气凝滞如铁。
    那三剑之威，无需多言，已如无形之剑，隔空刺入此间，令两位人榜天骄都为之失神。
    管事似未察觉这短暂的死寂，继续道：
    “王爷闻之，心甚喜之。特命人送来请帖。”
    他奉上两份泥金帖，封面“琼林宴”三字笔走龙蛇，隐带道韵。
    “王爷欲设琼林宴，广邀北雁英才，以武论道，共参天人交感之妙。李希君李公子已应允赴会。王爷久慕二位公子风采，特命人诚邀，望二位赏光。”
    “天人合一”韩穹率先回过神来，压下心中波澜。
    如今的人榜前十天骄，除去李希君、李清寒李家姐弟这两个怪胎，几乎人人皆是九窍齐开境界。
    以他们这等天才性情，自然是想要寻求天人合一的境界，
    此等盛会，正是梦寐以求之机缘。
    方清华接过请帖，指尖划过帖上好似赤龙蜿蜒的灼热意境，淡淡道：“方某必至。”
    “贫道亦会准时赴约。”韩穹轻笑，胸中也是难掩战意。
    那中年管事躬身含笑道：
    “人必定回禀王爷。明日，恭候二位大驾。”
    言语下，这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去。
    雅间内复归宁静，茶香依旧，
    然两人心湖之下，却是并未如之前清谈时风平浪静。
    …………
    揽月阁深处，
    幽静院。
    琴音缥缈，如清泉漱玉，在这方天地之间流动。
    不知何时，
    身着淡粉衣裙的少女弟子再次恭敬出现，低声禀报：
    “长老……李希君，已登顶摘星楼，破第九关，败聂狂，用时……三剑。”
    沐月仙子抚琴的纤指微微一顿，琴音稍滞。
    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极淡的惊讶，旋即化做更加玩味的笑意。
    “三剑么……”
    她朱唇轻启，有着不出的魅惑，
    “倒是利。”
    “不过.聂狂之刀，快则快矣，然终归野路子的把式，败了也不足为奇。”
    “且再看他的剑，对上方清华的‘剑出无归’，韩穹的‘神霄雷’，八王爷的‘火龙焚’，又能有几分斤两。”
    “若是能胜的话.”
    道这里，沐月仙子素手复又抚上琴弦，音律再起，空灵依旧。
    “我也该尝试一下修炼本教的《姹女大法》了。”
    身着淡粉衣裙的少女弟子身形一颤，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地面脚下的土地，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
    翌日
    上午时分。
    拙豫园外，早已车马喧嚣，人流如织。
    这座八王爷名下最为雅致的私园今日门户大开，迎接四方英杰。
    园内仆从步履匆匆，穿梭不息，张灯结彩，铺设席案，一派繁忙喜庆景象。
    无数闻讯赶来的江湖豪客、本地武者汇聚于此，希望能一睹盛会风采，甚至期盼能获得几分机缘。
    不过，他们绝大多数都被客气的拦在了最核心的那片园林之外。
    虽有少数人心生不满，低声抱怨，但想到那位王爷的身份，以及人榜的入场要求，也只能悻悻然缩回人群，在外围寻些位置，翘首以盼。
    唯有数位名列人榜的少侠、女侠，在验明身份、出示请帖后，方能被恭敬地引入那片被严格把守的核心区域。
    就在人群因等待而略有讨论时，
    园门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大不的骚动。
    只见两名青年并肩行来，并未刻意散发气势，却自有一股令人群下意识分开道路的气场。
    左侧一人，身着青衫，背负长剑，面容冷峻，眼神扫过之处，仿佛有无形剑锋掠过，让人肌肤生寒。
    右侧一人，绛紫道袍，身形挺拔，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灵动，顾盼间似有电光流转。
    “是‘无归剑’方少侠和‘惊雷手’韩道长！”
    “他们也来了！”
    “人榜前十来了好几位了，这次琼林宴真是群英荟萃！”
    “不知今日能否见到他们出手……”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声名赫赫的天骄身上，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方清华对周遭的议论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径直向园内走去。
    韩穹则随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目光在某几个气息不弱的身影上略微停顿，轻笑一声，
    与方清华一同，在那王府管事引导下，步入了那片园林。
    而并未过太久，
    那前来凑热闹观战的一众武者们在场发生了喧哗震动，
    只见当头有着一青衫士子与一持棍武僧在前，
    最后则是一位一如既往一身黑衣、腰间佩剑的少年，缓步步入这园林之中，座。
    自此，
    几乎整个拙豫园众人齐齐精神一振，
    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一位的到场，本次琼林之宴，便是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