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

    成龙拿着盾牌去黑手帮交换老爹的事情，李维自然是一无所知。
    这也不是他此刻该操心的事。
    他坐在老爹古董店阁楼的床上，指节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计划确实被打乱了，但并非坏事。
    谁能想到，老天爷非但没抛弃他，反而塞给他一个“金手指”。
    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最初的慌乱过后，一种混杂着兴奋和野心的热流在他心底涌动。
    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等待成龙他们按部就班地将十二枚符咒收集齐全。然后自己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根据他对“原剧情”的记忆，这次交换应该会像动漫里演的那样：
    成龙和特鲁，加上那些神出鬼没的黑影兵团，一番激烈的缠斗后，老爹被成功救回，而那个沉重的盾牌则入了特鲁手中。
    不过，关键的插曲总少不了古灵精怪的玉。
    果然，就在玉把盾牌递给特鲁的瞬间，她那灵巧的手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镶嵌在盾牌上的鸡符咒抠了下来，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丫头，不愧是天生的冒险家，胆大心细，总能出其不意。鸡符咒的漂浮能力，可是个好东西。
    ……
    视线转向黑手帮的老巢。
    特鲁气喘吁吁地把沉重的盾牌扛了回来，本以为会得到嘉奖，迎接他的却是圣主雕像眼中喷射出的愤怒火焰和瓦龙铁青的脸色。
    “蠢货！你们这群瞎子！”
    圣主那非人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暴戾和失望，
    “符咒呢？盾牌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符咒！”
    瓦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花费人力物力，甚至折损了人手，结果就换来一个空壳子？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强压着怒火，试图解释：“圣主，这一定是成龙搞的鬼…”
    “借口！”圣主粗暴地打断他，雕像的双眼红光更盛，
    “瓦龙，看来你对金鸡王的宝藏并不那么渴望？还是，你和你那些无能的手下，连一个考古学家和女孩都对付不了？”
    提到宝藏，瓦龙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堆积如山的黄金宝石是他毕生的梦想。
    他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恼怒和不满瞬间被对金钱的贪婪压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但恭敬的笑容：
    “圣主息怒。这次…这次是意外。我向您保证，符咒一定会为您集齐！很快！我绝不会再让成龙那个碍事的家伙干扰我们的行动！”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刚才的失败从未发生。
    圣主冷哼一声，眼中的红光微微收敛，算是暂时接受了瓦龙的“保证”。
    “记住你的承诺，瓦龙。宝藏，只属于成功者。”它再次强调，空洞的声音里只有赤裸裸的利用。
    瓦龙对着雕像深深鞠躬，转过身时，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心里清楚，圣主就是个只会画大饼的吝啬鬼。
    可那饼太诱人了，诱得他明知是陷阱也得往里跳。
    他烦躁地挥挥手，让特鲁把那个没用的破盾牌扔到角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下次再失手，谁都别想好过！”
    他对手下咆哮着，发泄着对圣主的憋屈和对失败的愤怒。
    他心里暗骂：这抠门的老古董，要是肯多预支点活动经费，他瓦龙的手下至于这么捉襟见肘吗？效率绝对能翻几番！可惜，圣主只懂得用虚无缥缈的宝藏吊着他。
    ……
    而成龙这边，气氛也颇为凝重。
    救回老爹后，他们没有去吃顿大餐，而是直接驱车返回了老爹古董店。
    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玉抱着鸡符咒，偷偷观察着老爹严肃的脸。
    成龙握着方向盘，犹豫再三，还是将在古董店等待时发生的事情，李维如何镇定地安抚玉，如何试图用拖把对抗黑影士兵，以及他后来对符咒表现出的“正常”好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爹。
    老爹听着，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恰好在这个多事之秋租住在古董店阁楼？
    又恰好卷入了符咒事件？
    他绝不相信李维只是单纯来旅游的。
    这年轻人身上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本能地警惕起来。他需要亲自验证。
    当他们推开古董店的门时，三人都愣了一下。
    店里焕然一新！灰尘被仔细擦拭，散的书籍和古董被归置得整整齐齐，连地板都光洁得能照出人影。
    李维正拿着抹布，仔细擦着最后一个展示柜的角。
    “啊，你们回来了！老先生，您没事吧？”
    李维看到他们，立刻放下抹布，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和真诚的关切，
    “我看到店里有点乱，就顺手收拾了一下，希望没弄乱您的东西。”
    老爹环顾四周，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和赞赏。这伙子，手脚倒是勤快。
    他点点头，语气诚恳：“辛苦你了，李先生。让你卷入这种危险，实在是不应该。”
    他随即转向成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家长威严，
    “阿龙，还不快给李先生倒杯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哦！对对对！”成龙如梦初醒，连忙跑去泡茶。
    玉则对着李维做了个“厉害”的口型，显然对整洁的店面非常满意。
    “您太客气了，老先生。”李维接过成龙递来的热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我现在是这里的租客，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而且…”他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强烈的好奇和后怕，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像在做梦！那些像影子一样冒出来的士兵，打都打不到！还有您的那个符咒…天哪，这世界太神奇了，跟我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语速加快，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探索欲，就像一个刚推开新世界大门、既兴奋又有些惶恐的普通人。
    他的表情、语气、动作都极其自然，将一个遭遇超自然事件的普通年轻人的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确实让老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眼中的审视也淡去了几分。
    然而，老爹终究是老爹。
    他呷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直接，使出了先礼后兵：
    “李先生，这个世界，尤其是符咒和那些黑暗力量，比你看到的要危险得多。它们带来的麻烦，远超你的想象。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我建议你退租吧。我会退还你的租金。”
    李维脸上的好奇和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老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错愕和受伤。
    老爹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更加郑重，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保护意味：
    “字面意思，李先生。我不希望一个无辜的普通人被卷进这种危险的纷争里。这趟浑水太深，不是你该参与的。离开这里，去过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成龙端着茶壶，尴尬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对李维的印象其实很好，觉得他勇敢、热心、临危不乱，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玉更是直接皱起了脸，看看老爹，又看看李维，明显想帮李维话，但老爹此刻散发出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也不敢轻易开口。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忍，但也明白老爹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们无法干涉。
    李维沉默了几秒钟，脸上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
    他慢慢放下茶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像是接受了现实，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声音有些低沉：
    “好吧…我明白了，老先生。这段时间，打扰了。谢谢您的照顾。”
    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
    “能…能给我一点时间收拾行李吗？我马上去找酒店。”